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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陈利亚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 那两个男人几乎废在那里了。他下手那样狠,不落下点身体残疾,也要落下点心理残疾。

    可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来惊动过她,警.察没有, 男人家属也没有。

    陈利亚没有带她去医院检查, 回到公寓时,客厅已经有一位年轻医生在等候。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 显然是他的私交,半夜被叫醒过来。

    他看见男人怀里的她时,张大的嘴就没合上过, 眼神很是探究了一会儿, 不仅对她的身份非常感兴趣,还对她的物种十分好奇。他似乎坚信正常情况下陈利亚不可能允许一个人类女性呆在他怀里,一度认为她是陈利亚私下做的基因试验品。

    却碍于陈利亚冷冰冰的表情, 三次欲言又止, 四次旁敲侧击,五次想要窃取她的表皮细胞,八卦得坐立难安。

    他处理过太多这样的强.奸案件, 一切已经流程化,只是这次却遇到难度。

    主要因为受害者家属太不配合。

    他想看受害者背后伤口, 陈利亚立刻把衣服掩上。他想确认受害者是否有被插.入伤痕作呈堂证供, 陈利亚那一刻的眼神, 就好像他刚强.奸了他的老母亲。

    “……那我还看个什么病?”

    孟白被气笑了:

    “好歹我也是三甲一枝花,文体两开花,那些个妇科少女至少要苦练一个月的秒杀技能,才能秒杀到让我帮她们治疗某种炎症的机会。陈利亚,我是缺女朋友没错,但我难道会丧心病狂到对你的马子下手吗?”

    说完,他立刻转身握住李维多的手,深情道:

    “虽然有缘无分,但还是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白,今年三十一岁,算是利亚同门,父母都是公务员,有房有车,不愁养老,因为医生存活率太低才一直单身。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只羡鸳鸯不羡仙,小姐姐如果觉得我长得还可以,我们可以交换一个微信号……对了,你玩王者吗?我可以带你呀,我两个号,一个永恒钻石,一个尊贵铂金,分分钟把你奶到上星。”

    陈利亚:“……”

    李维多:“我不是他马……”

    “她身上的伤痕,我在车上已经检查处理过了。”

    陈利亚打断她,伸手轻轻把她汗湿的长发撩到一边:

    “会做CT吗?”

    “……”

    那你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那一刻孟白幽怨的眼神,像极了周星驰电影里空虚公子的抬轿丫鬟。

    真的过分,就做个CT,难道陈利亚自己不会吗?至于让他大半夜从温柔乡狂飙过来吗?他还以为哪个非洲小国元首危在旦夕了呢。

    ……

    整套检查做完,窗外天已经快亮了。

    孟白做完CT后就识趣地走了,陈利亚像放一块琉璃易碎品一样,用外套笼住她,把她从CT床上抱下来,放在他床上,又起身拿了一个木制医药箱走过来。

    “你身上的药做CT时被蹭掉了,要再上一遍。”

    他轻声哄:

    “李可可,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李维多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反应。

    她今天精疲力尽,被救起后也安静得不像话,不吵不闹不哭,甚至没什么惊惧的表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甚至没机会安抚她。

    “我看不见,不会冒犯你。”

    他向空气征求意见,空气默认了。

    车上他应急给她处理了一遍,那个时候她说话和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一言不发在他怀里,闭着眼,任他在她身上涂抹药膏。

    而他满心都是暴戾念头,要弄死那两个人。记忆里从未有这样失而复得恐惧,手指摸到她的伤口都发抖,也无心去看风月与艳色。

    可现在,房间里温度调得很高,她只薄薄盖了一层毯。身上裙子被他慢慢褪下来,他忽然想起那一刹那复明间,她伏在灰尘与黑暗的夹缝间,一段脊背白皙如月光断裂,雪色与月色外的第三段绝色。

    而丑陋男人黑色的头颅,埋在她颈项。蠢蠢的被砍去的瘤。

    没关系,没关系,那些是尘埃一样的男人。

    尘埃落在她身上,他帮她拂去了,也就像不曾存在一样了。

    “对不起。”

    孟白今天其实根本不需要来,CT什么他都能自己来,他的医学学历还不如他。

    只是孟白有让人笑的天赋,他没有。

    暮色曾为晨光垂死,陈利亚躺在床上,从身后抱住她静默的躯体,攥着她背后的大衣的指骨青白,心脏也像被人用手拽住、血淋淋拖出胸腔。

    他的眼睛又开始疼。

    针扎一样,仿佛大厦根基动摇,高楼将倾。他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瞎,可却想不起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动荡。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

    他收紧手臂,抱紧她,声音沙哑:

    “李可可,是我来晚了。”

    ……

    李维多醒来时,窗外有布谷鸟在求偶。

    梦里火光还没消散,哭声、惨叫声还在脑海中回荡,皮肉烧焦的味道冲入鼻尖,像街头大排档五花肉在火上,滋滋滋作响。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小时候在猪栏里看到的那些猪。

    猪其实很聪明,牛也很聪明,鸟也很聪明。她至今连从自己公寓到许尽忱公司的路名都记不清楚,乌鸦却能记住五千个觅食的地点。

    猪就更不用说。尤其母猪,母系社会的首领,生性好动且有领导欲,现在每天锁在窄小猪栏里,不停地怀孕,生下小猪后就与之分离。

    光中国,每年就要吃六亿头猪,饭桌上的辣椒炒肉曾经属于那一只?

    这六亿头猪,活着时在想什么?死前又在想什么?

    李维多还带着点似梦非梦的混沌,微微一转眼,对上一双沉黑的眸子。

    李维多:“……”

    她不仅清醒了,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利亚坐在她床边,书摊开放膝上。那一瞬望来的眼神,似无人机舱,极静又极慢,时光拉长。

    他没有动,语气一如往常:

    “刚刚在想什么?”

    李维多对着他的脸,下意识道:

    “母猪。”

    陈利亚:“……”

    这个回答真是满分,对着他想母猪?

    这样躺着讲话真是太尴尬了,李维多想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臂都打着石膏、绑着夹板,还用小绷带缝着固定在床上。

    固定的针脚呈现完全笔直且对称的十字直线,连长度都一模一样,仿佛机器蚂蚁成群结队去爬树,又像强迫症外科医生缝的剖腹产。

    而且这个房间,也是陌生的。

    长帘木床,青瓦白墙。近处二月白苹,三月桃花,不是繁华闹世能有的。远处青山似黛,如寻旧径,也不是靡丽长街能看见的。

    这是?

    “你的右边手臂被打断了一截,我给你打了石膏,但是你睡着时不知为什么,总想爬起来做全国小学生第三套广播体操,我只好把你缝在床上,阻止你乱动。”

    “……”

    李维多惊呆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半夜爬起来跳广播体操?”

    “你不跳,我怎么会知道这是第三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跳萨满的驱魔舞,很多动作很像。”

    陈利亚起身去拿投影仪的遥控器:

    “我有监控视频,想看吗?”

    “……”

    李维多指尖勾住他衣摆,把他扯回来,试图转移话题:

    “既然我只是右手断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两只手都绑起来打石膏?”

    “为了协调,李可可。”

    陈利亚微微勾勾唇。

    转过身来时,神情已如冰雪不可攀附,理由也非常完美:

    “一只手打石膏,另一只手却空着,太不对称了,实在是对美学的一种破坏。”

    李维多:“……”

    去他妈的完美理由。

    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强迫症更讨厌的生物了!

    ……

    陈利亚拆了她左手的石膏,她才发现拆不拆其实都一样,因为她左手肌肉受伤了,根本抬不起手。

    也没办法走路。

    陈利亚俯身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感觉到她全身肌肉紧绷了一秒,又很快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创伤应急表现。

    昨天差点被轮.奸的经历,在她这里,好像就是两个男人请她出门吃了一顿肯德基。

    他垂下眼,看见她黑裙子里露出一段模模糊糊的雪白脖颈。喉咙里仿佛有虫子在咬,又渴又痒。

    想亲她。

    风搅动得树叶沙沙作响,他面不改色地把她放到他平时坐惯的扶手椅上,对着窗。

    李维多问:

    “你把我带到你家的山里来了?”

    她说的是她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座山。

    她为了一纸合同翻过墙壁,在桂花树下看见他。

    “嗯。”

    陈利亚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羊皮古卷,递给她打发时间:

    “你不喜欢这里吗?”

    “可是不远吗?”

    李维多接过书,没有翻:

    “这里离市区,要开好久的车吧。”

    “你想去哪,我可以带你去。但现在事情未定,我建议你不要露面。”

    他拿出几瓶药水配比成一瓶,又从一边取出一只盒子,拆开,握住她冰凉的手,微微揉了一下,李维多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干嘛,他已经把针头扎进她的血管。

    李维多:“!!!”

    她眼泪一下涌上来:

    “你为什么要针我?”

    “……”

    陈利亚没想到她被人打断了手臂没有哭,差点被人强.奸没有哭,现在他给她打个针,她眼泪就掉了好几颗。

    他无论何时都无比清晰的大脑,听见她哭腔时不仅停顿了几秒,还断片了,反应过来前,手臂已经揽在她腰上。

    “不哭了。”

    他声音沙哑。抱着她的感觉太过深刻,深刻到皮肤相触的地方犹如火烧,又被她的眼泪浇灭。

    他觉得自己要被烧死了,却不舍得在烧死前把她推开。

    “你太久没有摄入营养,我只是给你输入一点葡萄糖,不然你会头晕……不要哭了。”

    被锁在他怀里毫无反抗之力的病号李维多:

    “……我没哭,还有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不要随便搂搂抱抱。”

    她只是被输液凉出了一点生理性泪水,结果他硬抱着她安慰了五分钟。

    陈利亚抬起头:

    “我不可以是吗?”

    “你不会是。”

    陈利亚没有说话。他拿起一边茶杯,舀了一勺糖,半边日光漏过他指缝,脸上没有一点被拒绝的神情,抿茶的时候,李维多居然看到他笑了一下。

    半晌,似察觉到她目光: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李维多眨眨眼,总不能说虽然不打算回应,但还是觉得你有点渣吧?

    “因为我想问,昨天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陈利亚转身把输液瓶挂低,没有看她:

    “女佣帮你换的。”

    “谁帮我擦的药?”

    “女佣帮你擦的。”

    “那我的体检报告呢?”

    虽然陈利亚及时赶到,强.奸变成强.奸未遂,但也会有体检报告以帮助量刑的吧。

    她昨天睡着之前,最后的记忆是一个叫孟白的私人医生说要带她打王者荣耀,还要奶她上心——说真的,她真想让他奶一奶,那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我后来睡着了,是孟白医生帮我做的身体检查吗?”

    陈利亚碰倒一个水杯。

    他平静地把水杯扶起来,这时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告诉她,是另一个男人脱掉她的衣服,给她清洁,帮她做身体检查,是另一个男人用医疗器械探遍她全身,还要用棉签沾着药一点点涂抹过那些伤痕。

    她的分析报告,是他出的,他的医学学历,比孟白高,哪怕他瞎了,也比孟白这种博士厉害太多。

    他是博士后。

    他许久没说话,李维多觉得奇怪:

    “领导?”

    陈利亚站起来:

    “不是,我让女佣帮你检查的。”

    ……喔,这个女佣有点厉害。

    但想想陈利亚手下连个打扫卫生的大妈都是前雇佣兵出生,她也没有很惊讶。李维多看了一眼时间,快到晚饭时间了:

    “那今天晚餐,也是女佣做吗?”

    “女佣回家了。”

    “哦。”

    李维多四处看了看:

    “这么大房子,只有一个佣人吗?”

    “她们都回家了。”

    “咦?”

    “其中一个女佣要生产。”

    陈利亚脸上没有任何撒谎的表情,平静道:

    “其它女佣去帮她接生,她们很团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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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的一个目的是倒逼自己,虽然没什么卵用,但这个目的可能比写作本身重要,因为对我的沉没成本比写作高,对个人长远的影响力也比写作大

    所以才能比较随意地跟着评论区瞎改剧情

    可你们不觉得,这种写作方式也很有意思吗

    因为主角的经历,是随机概率生成

    就好像,是真的人生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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