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冯家音儿以妖媚而声明在外,现在看来 ,果然如此。白安寒道,毫不客气。那冯音儿素来高傲惯了,方才同白安寒两个人对峙,已经实属她的极限,如今再听得白安寒如此夹枪带棒的嘲讽,心中气不过,恼怒的扫视一眼,恶狠狠道:果真是牙尖嘴利,这整个百花谷同千家,便是没一个好东西的!
你这办事的奴才同这疯疯癫癫的女人且给我等着!说罢,她转身撩了衣襟恨恨的走了。
倒是多谢了!那人远走之后,仿佛支撑不住浑身的力气一般,宋青唇色惨白,有气无力道。白安寒抬眼望她,这才发现,在宋青的手腕之上,只几日前才堪堪包扎的地方,竟然又隐隐渗出血迹来,触目惊心的,叫人看了心里难受。
许是注意到了白安寒的视线,这次宋青表现的十分顺从,自觉的将还绑着锁链的手腕往白安寒的方向拽了拽。
却是麻烦你了!宋青仰着头,漂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那里究竟掩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安寒认命,从药箱里抽出了金疮药,缓缓的将她的手臂用玉石垫的抬高了一些。白安寒注意到,在做这些时宋青仿佛有些瑟缩一般,收着手臂,想要往回躲。
白安寒没有在意,有条不紊的继续将她的伤口处的纱布掀起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半截藕臂。
细细的用烤过火的刀将上面的烂肉剔除掉,这样的痛楚对于旁人来说,是十分难熬的,可宋青只是请哼一声,两条秀丽的眉毛皱成一团。
漫不经心的将东西整理回去,白安寒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那赵家人同你什么关系?一个姓赵另一个姓宋。
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乖乖的非要听他的话,何苦受这份罪?
想到她手腕上日益增多的累累伤痕线条,白安寒于心不忍。
于是那女子便豁然间睁开了双眼,雾蒙蒙的,仿佛还有一层水汽,就那样一言不发直直的冲着白安寒看过来,后者心头一颤。
宋青不同于自己认识的任一女子,倘若非要用一种花来形容的话,白安寒无端端想到了兰花,空谷兰草,长在悬崖峭壁上,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这些都是,所谓我欠他的。宋青转回头去,自嘲道。
且不论我身上那些个毒物,他总是会怕我伤了他怀中的宝贝,故此,特意做了这副枷锁,这样的我能随随便便受到他的控制了。
她一番话说的随意,重新将视线收回去,那道清亮的眸光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一般,转瞬即逝。白安寒听她讲的如此轻松,口中有些干涩。
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不择手段,也可以让人身在恶鼻之中。
那么,你便如此认命么?白安寒仿佛废了好大的力气,一字一顿道,她眼睛盯着依旧是脸色苍白的宋青,也不晓得是在期盼什么。
是!迎着她的视线,宋青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竟然耗费了如此长的时间,同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百花谷小厮说了这么久。
大约是同你投缘吧!宋青道,我今日说了这么多话话,可要多亏你!
趁我现在还清醒,有些事情,我可以多告诉你一些。
那你知道你身体里面是有蛊虫的吗?白安寒试探着问道,还有冯音儿体内的虫子同你有关系?白安寒似乎是忍不住了,冲她道。
不过就是一条子母蛊罢了?日日吸食我身上的血肉,松青道,语气中满是薄凉,他赵遥之总以为是我在要他最心爱之人的性命,可他不知道,本应加在那女人身上的痛楚,都是我来还的。
说来可笑,当时我年少无知,满心满眼都是赵遥之这个人,搭进去半条命,却为旁人做了嫁衣裳那人说着,语气中却听不得半分可怜之态,仿佛只是在叙述无关紧要的故事。
你白安寒一时语塞,沉默半晌,忽而间想起自己前世也是如她这般的人物,劝慰的话语顿时被自己生生吞了进去。
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入这百花谷,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最后的最后,我们之前的恩怨,是一刀两断
那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白安寒终于是抬起了头,秀目之中满是复杂,子母蛊的解除,无非是两种,一种,中蛊者身死 ,则蛊消 另一种 用母蛊者血液引出子蛊。
而一般情况下,那耗费的血液是不急代价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倘若子蛊不肯出来,那便是耗费了你一身的精血,也将它逼不出来
是么?宋青笑道,似乎是终于是解脱了一般,眉宇间满是轻松的神色:那样的话,可太好了
赵遥之他以命换命,而冯音儿她她身上,也是流着我的血
自然是不甘心!宋青道,我只是恨不起来罢了,蛊虫是我下的,事情也是我做的,赵遥之固然可恨,我同样恨他不爱我,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宋青将脸别过去,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宋家欠了赵家的,总归是要让一辈人还尽,只是好巧不巧,到了我这一辈即便是再怎么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白安寒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她看着眼前的宋青,有某一瞬间,将她的身影同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刻重叠起来,同样是绝望,一个是恨得撕心裂肺,另一个,却是成了如此模样
你走吧!宋青道,倘若是在我清醒时,你若再来,我变给你讲讲我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白安寒沉默着走出了房间,缓缓关上了房门,屋外最后一丝光亮照在她身上,最后又消失不见,白安寒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在微微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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