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云秋霖整个人都是抖的,缓缓的转过身去,面对着底下瘫坐的面无表情的云横,似乎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云蓉蓉脸上挂着嘲讽,将鞭子缠在被围住的向瑶身上,只一用力,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人缠住。瘦弱的女子只一用力,向瑶的身子便已经被她扯了过来。
知道吗?我是最讨厌你的。可你却是最让莹姐姐放心不下的云蓉蓉凑在它耳边,轻声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的下巴接了回去,发出咔吧的声响。
似乎是虚弱无力一般,向莹凑在她的肩上,好半晌,才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谢谢。
而另一边,对峙的两人并没有结束。
所以,你是默认了吗?云横缓缓道,声音里没有情绪的起伏。你告诉我,你这些年来,你和父亲,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姓云,云家,最不缺的,就是狠心之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云蓉蓉不待旁人接话,自顾自道。
当年,云秋霖同父亲,是已经商量好的,我们这一辈儿的子嗣,男的留作家主,女的,就同向家的两个女儿一同作为开启藏宝阁的祭品。
云横,哥哥!你该是有多幸运生来便是男儿?你晓不晓得,你口口声声说的必生所爱,却是你上家主路上的垫脚石。
哥哥,踩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的血肉,站在这个位子上 滋味怎么样呢?最后的一句话,云蓉蓉似乎是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云横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眼中最后一丝神采消失,怔然间,一口鲜血,猛的喷出来。
我儿!云秋霖再也顾不得体面,直直的奔过去,而这时,云横却拿着刀,狠狠扎在地上。
谁也别过来!一声怒喝之下,云横借着那把刀的力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随后,极其缓慢的从地上将向莹的尸体横抱在怀中。
尸体的余温还在,云横依恋的将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眼角攒出一滴血红的泪。
儿!云秋霖亦是同样双目赤红的叫道,你把那女人放下来!她有什么好的,等为父成了皇帝,你便是太子,千秋万代,这天下,这九州!哪样不是你的!你怎苦为了个女人,丧失自己!
许是声音太过吵闹,云横终于抬起头向云秋霖看过去,满目苍凉。
叔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答应过爱妻,待事尽之后,便带她去周游四方
眼下他看了看四周,乃是满目的疮痍,混杂着不晓得是谁的血,这云家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也不想成为云家的什么家主,更不是皇帝,太子
今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
他静静向着云秋霖走过去,余下众人只是注视着他,不发出一点声音。
倘若,你们觉得我依旧是亏欠云家,那么,便一剑杀了我,或者,高抬贵手,将我们放了
可叔父你不该你不该!他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话,嘴唇干裂,却一丝活着的意识也无。
你想逃。云秋霖道,以一种肯定的语气,他已经举起了剑,却迟迟不肯落下。
云秋霖自诩冷血,当年自己妻子产子,他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最后那孩子生出来,他不看一眼就把他给自己的哥哥送过去。
他同兄长两人,自幼便是担负着家族的使命,那就是将云家从这无穷无尽的荣成解救出来。说是解救,也不过是云家厌倦了在荣城安逸的时日,前人立功,后人在那封妻荫子底下乘凉,却并不感念皇恩浩荡。
他们想的是,荣城云家,再没有去那朝堂之上披紫服蟒袍的机会,这叫他们怎么甘心?怎么甘心世世代代守着一个荣城?
一旦一人有了恨意,那么往后的子子孙孙,会在这恨意之下活着。云秋霖的执念,便是在这一辈子让云家的子孙,过得光彩,旁人提起时,再也不是荣城云家,而是那朝堂的顶天立地之人。
于是当年,他们曾于云家的支系血脉之中随意挑了一个孩子,放干了她的血。只是为了多年之后的今天做准备。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甚至对于某些时候,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自己。可为了云家的将来,他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多少次他看着云横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孺慕,多想冲上去告诉那个孩子,自己是他的父亲,可那也只是想想。
后来,自己的兄长,因为想要收手,撂下城中所有事物,想要云游天外,是自己带着一帮人将他打伤,跪在他身前苦苦哀求。
那日,兄长也同云横这般,给了自己两个选择,一个杀了他,一个是让他走。
怎么会让他走掉呢?云秋霖想明明那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他拿起剑,砍了下去,他本以为,兄长会像以前一样躲开,可是他错了,那人没有躲,于是又是血光四溅,那人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一模一样的场景,此时的云横正同当日的兄长做了一样的事情,引颈受戮。他们,都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等着剑挥下来,或者等待自己大发慈悲,让他们毫发无伤的出去。
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看不清明,一瞬间变成了自己的兄长,一瞬间又是满脸泪痕,站在自己面前闭上双眼的云横,一时之间,他已经不晓得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气在自己胸前直撞。
良久,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云横站在原地,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罢了,你走吧
我没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只是在你走后,不要再提是我们云家的后人,是生是死,你都与云府无关,云府也同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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