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大部分男生的想法和江酌一样, 等到了运动会当天早上，他们才拿上自己的女装，一窝蜂地跑到宿舍里换上。
因为就随便换个衣服, 大家也懒得再爬楼, 都挤到了一楼的走读生宿舍里。
郑耀阳原本是想报名短跑, 但是班里报一千米的人数不够, 报五十米的又超额了, 只好把他分配到了一千米比赛项目。
运动会一共三天，一千米长跑是第三天下午的最后一个项目，虽然如此，但郑耀阳还是借着运动员的身份，浑水摸鱼地跑到了宿舍。
一间宿舍里站满了班里的大部分男生，闹哄哄的，人挤人。
郑耀阳人缘还算不错, 因此他推门进去，那些男生也没怎么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已经换好了裙子，戴着假发, 走到郑耀阳面前, 搔首弄姿嘿嘿一笑：“耀哥，你看我美吗？”
“滚啊，别恶心我！”郑耀阳眼睛被辣得不行, 一把推开他, 笑骂道。
宿舍里虽然人多，但也就那么大点地，郑耀阳接着就一眼看到了江酌。
上午的阳光正好，淡金色的光线顺着窗户洒在江酌的肩上, 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细碎金粉。
他就独自站在窗边，眼睑低垂，默默地捣鼓着领口的领结，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温暖的光芒中。
裙子很短，也就提到江酌的膝盖上，他的小腿笔直而修长，肌肉线条是属于男性的柔韧流畅，却又不会过分强壮，脚踝骨骼清瘦，藏青色的裙子和皎白的双腿配在一起，反差极大，明晃晃地刺着郑耀阳的双眼。
江酌特意要的比较大的码，上衣宽松，袖口垂到他的手肘处，遮挡住了上臂，仅露出较瘦的小臂，再加上微卷的浅栗色假发……
郑耀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呆多傻，他喉结滚动，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然而下一秒，郑耀阳的脸色就猛地沉了下去。
他环顾一周，宿舍里到处都是穿着内裤的裸男，只穿了上衣的半裸男，只穿了裙子的半裸男……
一个个，笑声猥琐，毫不避讳，糙了吧唧的。
……所以江酌刚才就是在这里换的衣服？
江酌系了半天也没整好领结，“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松了手，正要抬头求助，就发现郑耀阳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惊讶地一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拿东西，拿课本。”郑耀阳整个人严严实实挡在江酌面前，和江酌对视了一会儿，然而很快就败下阵来，眼神变得飘忽。
操，江酌身上到底为什么这么香？
还不是那种甜腻的香，而是那种很冷的，让人闻了之后腿软……
江酌叹气，也懒得戳穿他的谎话，把领结塞郑耀阳手里：“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系一下。”
他领口敞得很开，露出精致突出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胸膛，喉结随着江酌声音的传出而微微滚动，性感而诱人。
郑耀阳拿着领结，晕晕乎乎地凑上前去：“怎、怎么系？”
“随便打个结就行，对称一点，”江酌看着郑耀阳毛绒绒的脑袋，和红通通的耳廓，一时间调戏之心大起，“我穿裙子怎么样，还挺好看的吧？”
江酌是个适应性非常强的人，除去一开始的别扭和不自在，他很快就开始自我欣赏了。
腿还挺长。
也不违和。
他感觉和这群高中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郑耀阳手一抖，抬眼看着江酌的，在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下，他都能看见江酌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
郑耀阳觉得自己大概是色迷心窍，大脑空白一片无法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我觉得…你还挺漂亮的……”
江酌：“……”
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都有点脸红。
幸而此时一道声音插了过来，郑耀阳转头，正是刚进宿舍时问他“我美吗”的男生。
“你也太双标了吧耀哥！”男生挤到两人中间，一脸愤怒，“你对着我就说恶心，对着江酌就说你真漂亮，我的心都碎了！”
江酌瞥了郑耀阳一眼，促狭地笑了起来。
郑耀阳面红耳赤，正要反驳，男生就又开口了：“不过江酌确实还挺好看的哈，这腰这腿，收拾收拾都可以去竞选校花了！江酌，当我女朋友怎么样……”
知道他在开玩笑，江酌面不改色，淡定道：“确定想要我这种掀起裙子来比你大的女朋友吗？”
男生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你有完没完？还让江酌当你女朋友？自己玩儿蛋去！”郑耀阳对这两人的互动不爽到了极点，怎么看怎么扎眼，他推着男生，直接把人推到一边，又转向江酌，声音低了好几个度：“领结我系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可以，”江酌又随手理了理，坐到床边，找到自己的袜子，“帮我把鞋拿过来，就在桌子底下，谢谢。”
郑耀阳依言拿过鞋子，放到江酌脚边，自己也蹲了下去。
江酌光着脚，更显得腿又长又直，他屈起一条腿，脚跟踏在床边，拿着袜子往另一只脚上套，郑耀阳甚至能看到他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在阳光下像是汩汩流动的溪流，裙摆随着江酌抬腿的动作下滑……
郑耀阳立刻别开了脸，气都要喘不匀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在蠢蠢欲动，他停了几秒，飞快地站起来：“我先走了，早读快开始了，我得学习，对，学习。”
“嗯？”江酌袜子穿到一半，迷茫地抬头看他，“……行啊，那你先走吧，一会儿我去走方阵，就算没有我的监督，你也要好好学……”
郑耀阳没等江酌说完，就跟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一溜烟地跑出了宿舍。
江酌：“……”
方阵只需要在运动会开场时候在操场上溜一圈就行，再加上他们是高三，走完之后就被班主任赶回了教室。
换回校服，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课间，郑耀阳看到了他，明显有些失望：“这就换回来了……”
他还没看够呢……
“怎么？”江酌伸手在他脑门上很轻地弹了一下，“这么喜欢女装，不如把那件衣服送你吧。”
郑耀阳看着江酌，脑海中又回闪起微微滑落的裙摆，他掩饰性地咳嗽几声，把练习册推到江酌面前：“你给我讲讲……”
妈的，不能再想了。
不能想不能想……
……
……
“我好看吗？”江酌问。
“啊？”郑耀阳睁开眼，江酌就站在他面前，穿着和白天一模一样的裙子。
江酌唇角上勾，又笑问了一遍：“我好看吗？”
“我……”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郑耀阳搞不清自己现在在哪儿，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见江酌一步逼至他面前，抬起手，在他胸膛上猛地一推。
郑耀阳惊呼一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却意外地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不说话？”江酌走到他身边，踩在郑耀阳胸膛上，笑容加深了一些，“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那笑容看得郑耀阳脸红心跳，他急促地喘了一声，抱住江酌穿着黑色半截袜的脚，嗓音粗哑：“我、我喜欢……”
“真的喜欢？”
江酌慢慢地将脚下移，不轻不重地碾着，挑了挑眉：“是喜欢我穿裙子，还是喜欢我啊？”
郑耀阳足弓紧绷，眼泪都差点出来：“当然、当然是喜欢你了……”
“喜欢你……”
郑耀阳醒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双唇不受控制地微动，轻轻吐出了这句话。
直到尾音消散在漆黑的卧室中，郑耀阳才彻底从梦境中醒来，掀开被子，豁然起身。
他胸膛起伏，满脸的冷汗，小腹一阵阵地发紧，痉挛的快感抽搐着传遍全身。
就好像……江酌的脚真的在上面停留过一样。
一想到江酌，郑耀阳的心脏就狠狠一抽，他攥着被褥的手渐渐收紧，眼中满是惶惑与无措。
他梦到江酌了……
还是、还是那种梦……
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浮出水面，郑耀阳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那些情感，也**裸地在眼前摊开。
＊
从今天早上一醒来，江酌感觉郑耀阳有点奇怪。
他……变乖了。
还变得安静了。
不光是在家里，就连到了学校，郑耀阳也是一坐下就拿出整理的文综提纲，默默地背着。
全程没有主动跟江酌说过一句话。
江酌：“……”
本着呵护关心祖国花朵的原则，他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郑耀阳一愣，随即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正眼也没看江酌一下，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
江酌：“……”
卧槽小帅崽子翅膀硬了，现在居然还敢无视他了！
江酌有些不爽，干脆扳过郑耀阳的肩膀：“既然我没有惹你——”
他的手才碰到郑耀阳的肩，对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电了一样，往后一躲。
躲的幅度不算大，但还是让江酌的手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
眼看着江酌脸色愈发难看，郑耀阳心里发慌，他急忙伸手，想拉住江酌的袖口，但又被江酌闪开了。
“我、我不是……我……”
“没事，”江酌收回手，语气平淡，“高三了压力大，心情不好也很正常，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跟我说了。”
江酌其实没怎么生气，但也挺郁闷的。
自己对郑耀阳说不上是多么好吧，可是也足够周到了，结果郑耀阳还莫名其妙地不给他好脸色。
明明昨天还一切正常。
唉……
郑耀阳不理他，他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剩下的时间里，江酌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期间他用余光感觉到郑耀阳偷着看自己，但犹豫了几次之后，对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非常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写到后来越来越累，感觉自己要写不动了，一点也不顺手这是为什么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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