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牧的战力,不光是吴栋感到好奇,孔孝先也很好奇。
可是孔孝先不认识陈牧。现在吴栋发难,问出这个问题,孔孝先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张瘸子一见形势好转,立刻站了起来,指着陈牧为孔孝先介绍:“他是个新兵,是前一阵我们出去抓壮丁抓到的。可是这小子头一次登城,不熟悉战场情况,竟然从城墙上摔下去了,然后就昏迷了几日。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可他竟然又活了过来。虽然摔一下之后,他对过去的事记不太清,但他战力依然没变,而且脑子依然好使。”
说到这里,张瘸子感叹一声:“这种打仗打疯打傻的兵我见多了,像他这样症状轻的,一定会好过来的。一定会。”
孔孝先转过身问陈牧:“你原籍哪里?”
陈牧把兵籍簿交给孔孝先:“洛阳平康坊西北三回巷三号,万花楼。”
平康坊本来是长安的,可是梁朝开国皇帝在洛阳建都之后,十分怀念当年平康坊里的歌舞升平,于是把洛阳的玉鸡坊改成了平康坊。据说,现在的平康坊建设得比盛唐时期平康坊还要好,不免让人憧憬。
“万花楼?”孔孝先疑惑嘀咕一句,接过兵籍薄看了看,苦涩一笑:“果然是洛阳人,你来河西所谓何事?”
“寻亲。”
“千里迢迢,这边还在打仗,你跑这边寻什么亲?”
“记不得了。”
张瘸子连忙笑着说:“都尉长大人,他是真摔傻了。前些时他连练功方法都忘了,差点把自己练得元气大伤,还是我重新教他的军旅功法。”
孔孝先正色:“如何证明?”
张瘸子苦着脸:“他晚上睡觉练功,差点死过去,当时都尉典效忠也在场,可以证明。”
“哦…”孔孝先还是很信任典效忠的,听到典效忠能作证,他放心了,于是拍了拍陈牧的肩膀:“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跑到这边来的,哪怕你小子以前是个杀人犯,我也不管。你来到我的部队,就是我的兵。听说你功力不浅,现在吴监军要考验考验你,你敢不敢接受考验?”
“敢!”
“好,既然你说敢,你可要给我好好表现。如果给我打脸,我不饶你。”
陈牧一笑:“请吴大人考验!”说罢,伸出手来。
考验一个人战力,不用拼命格斗,只要握握手就行。当然不是礼貌地握手,而是一种较力。
看谁能把谁握得喊疼。
这时吴栋给身旁一名扈从使了一个眼色,那扈从轻蔑一笑走了出来。
扈从人高马大。
陈牧个子不矮,可是二人面对面站着,竟然还是矮了小半个头,陈牧估算对面这人身高在一米九二左右。他们梁朝人用秦尺丈量身高,一尺约为23.1厘米,面前这人身高约在八尺三寸左右。
扈从首先伸出手,仰着头,目光向下扫视陈牧,脸上还带着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他的手又黑又大,皮肤很是粗糙,虎口上的老茧简直像脚后跟一样泛起淡黄色。
陈牧随后伸出手。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炼,可他的手与对面那只大手相比,简直是白皙如玉。这哪里像当兵的手,更像书生的手。
两只手一对比,顿时让孔孝先心里没什么底气了。虽然是士兵比拼,可是作为将官,不希望自己的兵输。孔孝先的脸色有些难看,抬起手,用小手指勾了勾唇边的短须。梁朝男人,父母在,不留长须。
这时监军吴栋背着手走过来,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两只手,嘴角挂着一抹必胜的笑意。据张瘸子说,能跑到军队里当监军的太监都不简单。首先他们是皇帝信任的人,其次他们身上都有不俗的战力。别看他们长得像病痨鬼似的,一说一笑还阴阳怪气,但那都是表面。他们这种人身上残缺,心思就有些扭曲,所以下起手来特别狠。
“孔都尉长,我突然觉得这场比试是没有必要的。如果孔都尉长一定要坚持,我有些担心弄伤了你的兵。到时候,恐怕不太合适。”
吴栋把锅甩给了孔孝先,如果孔孝先还要坚持比下去,那么“你的兵”受伤了,可别怪我。
同时,吴栋也是给自己的扈从下了一道命令,狠狠地掐,掐得他惨叫,把手掐碎了,我替你撑腰。
孔孝先没说话,看了陈牧一眼,陈牧目光一闪,不作回应,一把掐住了对面扈从的黑手。
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陈牧先使出了五分的力气。
那只黑手立刻发力,在这一瞬间,陈牧觉得自己握到了一块铁。
对面扈从的脸上,渐渐泛起阴黠笑容。没等陈牧再发力,那扈从咬紧牙关已经使出全力。
这人心可是够黑的,一上来就想把陈牧的手掐碎。
陈牧面不改色,把力气加到六分。
感受到陈牧还能加力,对面扈从脸上轻蔑的神情消失了,可他的脸上,还有僵持的笑容。
陈牧稍微又加了点力,估计到了七分弱一点。
对面扈从的脸开始抽搐,眼神中有惊慌和恐惧的成分,甚至淡淡的还有一丝祈求。身高一米九二的大汉,明显有些虚了。
陈牧心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转念一想:慈不掌兵,如果我给都尉长留下一个“过于仁慈”的印象,他会怎么看我?
“对不起了!”陈牧抱歉一声,把力气加到八分。
“咔吧!”一声脆响过后,对面魁梧大汉惨叫一声,身子一软,单腿跪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陈牧感觉对方的手好像突然塌了,估计骨缝之间的肌肉组织撕裂,这人的手没个百八十天甭想恢复。
见状,孔孝先暴喝一声:“好!”
此时孔孝先的亲兵卫队还在门口站着。见咱家的兵把监军的兵掐跪下了,瞬间爆发出“同仇敌忾”的欢呼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亲兵们撒野似的嗷嗷乱叫,声浪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整个酒泉城都听得一清二楚。
估计此时酒泉四门的兵都在犯糊涂,不知城中发生了什么状况。
这时监军吴的脸色比黄蜡还难看,指着扈从骂道:“没用的东西,给我退下!”
“喏。”
“快滚!”
“喏……”
吴栋一抖袖子,把手伸向陈牧:“他才‘四品上’的战力,不足以测试出你的战力,来,咱俩试试?”
陈牧扫了孔孝先一眼,孔孝先微微摇头。
陈牧抱拳行礼,倒退半步:“岂敢自不量力与吴大人一较高下,属下认输。”
“没关系,只是切磋。”吴栋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可他仍然不依不饶。
这时孔孝先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吴栋的肩膀,拍了拍:“跟个孩子有什么好比的,咱们还是讨论讨论出兵的事。”
“你不敢跟我比,也行。”吴栋只是收回手,却没去讨论出兵的事,继续盯着陈牧:“在七团,提拔军官,都需要经过本监军审查。既然情况紧急,我便一切从简,我来问你,你的气功是谁教你的?是哪个派系?”
陈牧皱眉:“记不得了。”
太监吴栋目光狡黠:“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牧摇头:“记不得了。”
吴太监冷哼:“你是洛阳人,可你的口音为什么不是洛阳口音?还有,你是否与唐、孟、西门家族有关系?这些事,我希望你如实说来,如果连这你都说‘记不得了’,那我不能同意让你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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