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到争吵的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女孩提问:“争吵,大家一起吵架吗。”
男人摆了摆手他手舞足蹈了一下竭力想表达那个意思:“不是,要更加严重。就是一群拿着刀枪的人聚在一起排好队然后去杀死另一群聚在一起的人然后被杀死。”
“您是说战争。”
男人点头:“是这个词。很好笑不是吗,两拨人凑在一起然后杀死对方,无聊又愚蠢。既然结局都是死亡,直接两拨人站一排,一个人数三二一,他们一齐击中对方脑袋杀死对方不是更有效率吗?”这话很天真,更像是小女孩该说的话。
“你下去阻止他们了吗,”
男子点头: “当然,这太愚蠢了。而且对两方都很不友好。”
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我下山的时候有两队人正在隔空喊话,然后两个人出来比试。他们交了几次手,一个人快死了,我便出手救了他。于是另一个人跑出来要跟我打架。
很奇怪,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一个陌生人打架。我自然没有答应,然后我让他们都停手。
他们不听,两拨人开始冲锋交战,对,战争。很多人开始死亡,我当时很愤怒,他们把生命根本不当一回事。明知前面是死亡他们为什么还要呐喊着往前冲,他们口中喊着荣耀,大义,信仰。是什么东西会比生命还要宝贵?难道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词汇然后去杀死另一个生命吗!于是我试着阻止他们,我会将两个打在一起的人分开然后拿走他们的武器。开始我会被那些人给打趴下,但我很快就摸清了他们的套路,我开始学习他们打架,不,战争的技巧然后用从他们身上看到的一些要领去应对他们的进攻。我逐渐开始发现他们中的一堆人都只会用同一种类型的招式而且一个个的招式都很呆板,我将我看到的所有招式灵活运用并适当的改进以适用于我目前的情况,我看到的招式越多他们的破绽也就越大,我发现和他们打架非常轻松,我拆解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战场上就没有士兵在战斗了,他们都开始攻击我。
好吧,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他们至少没有在杀死对方不是吗?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打就打喽,我一开始有些吃力,但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过程很繁琐,我要注意不伤害他们的同时把这些军队打到服气,这很难,但我最后还是做到了。他们发现打不过我以后就开始回去。
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回去啊,于是我拉住了一个人问:你们为什么要凑在一起打架? 那个人说: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他们让我去打谁我就打谁!
好嘛,原来是个傻子。他们让你去跳楼你也去跳吗?
我扔下他又找了一个看上去与众不同点而且看上去聪明点的问,那个人自称自己叫什么将军。他说:这场架是为了什么崇高的使命而打的,这是一场正义的架。
打架就打架喽,同样是杀人,又有哪一方是正义的呢?
我扔下他就想,这么多人里面就没一个明白事理的吗?我又接连抓了好几个人来问,终于碰到了一个脑袋灵光的。他说:你抓着我干啥子呦,额打仗也莫得办法子的呀。指挥部叫额们打的呀!
好家伙,原来是指挥部让他们打的,我就问他:指挥部在哪?我要看看是谁下的这个命令。
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就按照他手指的方向一直向前走。中间我度过了几条大河,翻过来几座高山,劝了几次架,又找人问了几次路,辗转了好远的路终于找到了他们嘴中的最高指战中心。
指战中心还挺大,一座座营垒望不到边。我还没进门就被一队士兵给拦下来了。我走了这么多路也有了些见识。知道面对这样的士兵甭跟他们废话,直接无视就行了。他们打不过你自然不会跟你横。不过我想着大老远跑过来总该有些礼貌,意思意思把他们推开就往里面走。他们倒没有再追,然后来了一个人要把我往外边赶,看样子要比前面的不同士兵强一些,但说实话,还是不够看。我又直接把他给推开了。没想到还没完没了了,还没走几步路又来了一个人文邹邹的请我出去,我听他们说的指挥官还没见着呢怎么会出去?我又是一把推开,那个人一下子退了七八步,他老老实实走了。接下来又来了几波人,他们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想把他们推开也一个比一个难,但老实说,推开一个人能有多难呢。最后我又推开了一个人然后一个男人挡在了我的身前。我推了一把,自己倒退了半步。终于遇到正主了。
小女孩说:“是您说的另一个叔叔吗?”
男人点头:“没错,我一般叫他指挥官。”
我说:“你就是指挥官吗?”
他说:“我就是。”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灵土特有的力量,好像有整个世界在替他撑腰。他就像是是灵土的代言人。我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但他明显更加坚韧而且有目标性。他眼中闪烁的是一种信念的光辉,而那正是我所欠缺的。
我就问:你为什么要让人们杀人。
他,也就是指挥官说:我看他们不爽,杀掉他们我心里会畅快一些。
好吧,虽然有些任性,但理由要比荣耀大义要容易理解的多。至少我们清楚原因了不是吗?
我就问:你为什么看他们不爽。
他对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下了性子,打量了我一会儿,他回答:他们在使用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滥用会导致整个灵土的灭亡。你想具体听一听是为什么吗?
我能稍微观测一个人是否真诚,而他那时候很真诚,所以我就耐心的听他的解释。
他说:有一个海堤保护着一群人,海堤保护着村民免遭淹没,但海堤之中有一群蝼蚁始终在侵蚀着这个海堤,如果你不及时消灭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海水淹死。我现在做的就是清理蛀虫,保护村庄的事情。清理蝼蚁让我的内心得到了解脱,这让我会快乐一些。
我听到这个命题很犹豫,一边是蝼蚁一边是人类,他们都有着活着的权利,虽然放任他们最终会使双方都被海水淹没,但我还是狠不下心来去除掉一个蚁窝的生命。所以我说:难道不能将蚂蚁移一个位置吗,给他们换一个新家。
他说:你怎么让他们听话?你无法与他们进行有效的沟通,你说什么他们也不听。你强行给他们挪窝他们就和你奋起反抗。与其多这么多步骤然后绕回杀戮还不如直接进行。
好吧,他的说理的确很厉害,但我们说的可不是蚁穴,我们在讨论的是一群人与另一群人之间的杀戮,而不是什么蚂蚁。
所以我说:我们讨论的是人。你直接让他们放弃使用这样的力量不就好了。他们也能交谈的嘛。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严密的逻辑。
但是他居然笑了,他说:天真,你应该看清楚现在的形式。当今养活大部分人口的资源都是靠灵来产出的,许多八十岁以上的修行之人也都是靠灵来续命,如果全面禁止灵的使用光是粮食产领就会全面下滑,饥荒到时候不可避免,大面积的人口都将死亡。就算人们挺过了饥荒,那些修行之人也会因缺少灵而只有几天好活。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吗?最好的方案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战争就行。
我当时沉默了很久,我很想说但是,但我却说不出什么能接但是的话来。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无法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我说:但是......
指挥官不高兴了,他说: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但是的。若不是看你武力超群,可以与我匹敌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和你讲那么多的废话。你自己想好要站在那一边。注定被舍弃的蝼蚁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村民。
我很想说,小孩子才做原则,我两边都要救。很可惜,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刚才的话我听的很明白。答案很明显,给有希望的村民留下一个活着的机会。
可我真的做不到,我见不得死亡,我见不得苦难。我无法杀人,虽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但我与他的思想从一开始就完全冲突,我和那个人注定走不到一块去。
所以我选择中立,我有时会救一两个人,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妄想着阻止一场战争的我了。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老实人。我说的那个指挥官突然被关了起来,最近我还听说这个老朋友已经星陨。原则权又落到了我这个最不会做选择的人身上。
我想说:我好难,我好孤单,唯一的朋友死了,我有好多话不知道该对谁说。
哎呀,时候不早了,不知不觉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听我闲扯。你应该回家了。
勉闭上了嘴,太阳已经开始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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