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禁制已经被破,龙渊这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森林,翠色参天,一株株古树有数人环抱之粗,地面遍是绿苔,斑驳破碎的光照中小小的黄花点缀其上。沈言这几年饱读诗书已经知道对面的森林叫虎林。
按下紧张的心情,尽管玄武之学已经入门的他可以直接在短时间内胎息闭气但他已就下意识的深吸的一口气,身上宽大的墨龙袍颇具灵性的化为贴身的黑色紧身衣来减少水中的阻力。
“扑通”
龙渊的阳光总是很明媚,因此入水沈言并没有感觉多冷,反倒觉得温暖。而对面的小潭处于密林之中,常年少见阳光,水温越加寒凉,不过沈言体魄强健并没有感到不适。潭水不深沈言片刻便浮出水面,大口呼吸了一口林间湿润温凉的空气。
自由的味道。
天地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新生气息的出现,一瞬间沈言便感到被世界的意识所注视,天地无声的向他靠拢,整个密林直接将焦点聚焦于他。无尽的黑暗向他涌来,黑暗中仅存一双发光的猫科动物的竖瞳冷冷得注视着这个从龙渊走出的少年。沈言立刻联想到了密林的名称:虎林。尽管墨龙袍材质特殊滴水不沾,一颗颗自然形成的水珠顺着袍子尽数滑落,但沈言还是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凝出了背后猩红的血翼,他的潜台词是:我是世界意识的宠儿,你们有什么意见?
来自密林的无声窥探消失,沈言顿感密林的压迫消失,周围的环境又回归了从龙渊看到的样子,某株巨树后优雅地踱出一头白虎无声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血翼,许久才缓缓后退消失于密林之中。沈言收回血翼缓缓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获得了林地之灵的认可。
沈言站在潭边茫然若失了一会儿,他已经被困了太久,已经不怎么会“自由”了,他需要花些时间将失散的自由找回。在墨的帮助下已经做好充足准备的他知道虎林的大小与龙渊无异,但在外面他就不能背着双血翼在空中招摇过市了,那纯粹是自杀行为。他要在密林之下穿行,而这需要花费足足三天时间才能走出密林来到高耸的山脉脚下。缓缓闭目,沈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地图,如果将圣峰与白山所成夹角看成一条巨龙张开的大嘴,那么龙渊便是龙嘴里的一粒龙珠。龙嘴朝东,南下,北上,西奔都会被山脉阻拦,他照理应当先向东走出龙嘴然后在一路畅通无阻的南下。
但这个二愣子一向固执或死脑筋,黑猫临走前说南下便是南下,没有那么多考虑权衡。抬头辩了眼日头,正值正午,骄阳烈烈,浓厚的树冠下却一片阴凉甚至偶尔凉风阵阵,甚是舒爽。
背后双翼悄然展开,沈言缓缓闭眼,进入心观,另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被沈言“看”到,东北方生长着一株梧桐,古老却散发着翠绿的生机,脚下水潭透着墨水墨画般的龙形气势,南方伏着个杀伐气颇重的黑虎,不会和林地之灵是什么关系户吧。头顶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天空,沈言觉得那是一双鹰的眼睛——不能飞行!沈言又告诫了自己一遍。突然,恍惚之间心观之景猛然塌缩,一个个生命的气息渐渐消失,树木枯萎倒下,黄沙席卷,昏黄的沙暴粗暴地抹去了这片绿林最后坚守的一株蔫蔫的植物让这里成为一片死寂的沙漠。
世界的哭诉,结合钟离意的话,沈言立刻反应了过来,它在向身为血翼的我寻求帮助!不过现在我可是自顾不暇了,沈言按下了这个幻想,退出了心观。
睁眼,棕色的树干现于眼前,沈言不由有些激动,不管前路如何凶险,终点如何,他心中总算有了些盼头。
迈步,沈言生长的环境是草原丘陵地带,对丛林多有不适几乎没走几步就被绊了一个踉跄。他争取忽略了墨龙袍压抑住的讥笑,这身衣服上的大佬除了看看他的笑话好像没有半点用处,自己是不是亏了。沈言心中无奈。好在沈言适应性很强,凭借敏捷的身手沈言很快熟悉了密林的特色,树木茂密,坎坷较多,可以直接在树干上突进跳跃避免陷入林地高低不平的土地泥沼。很快,林地间的生灵便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掠影在树干间快速穿行,跳跃腾飞好似一个土著猿猴般敏捷。
半日路程,天色已暗,虽然身具一百零八朵长生莲的沈言耐力不俗,但半日奔波他还是困倦非常,决定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过个一晚,要知道夜晚是很多猎食者的主场。不要堂堂血翼因不看荒野求生而丧身虎林,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就太难看了。
谨慎闭眼进入心观,他要在附近寻求善意的土地过夜。但片刻之后沈言便猛然睁眼,眼中倦色全无。心眼“看”到一队夹杂着杀意的血腥和贪婪的腥味的行人。避还是战?沈言第一次遭遇这种危机的情况,略微有些慌乱但还是迅速稳定了心神,压下惊慌的心跳悄无声息得跃上树枝隐藏于黑暗之中准备观察之后再做打算,他这些年与黑猫玩躲猫猫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或是血泪......
少顷,一对冒险者便摸到了附近,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密林之中还会有其他人,因此说话没有多少顾忌。
一个浓眉大眼,很有张飞风范的带刀大汉低声抱怨:“奶奶的,这林子真他娘的邪门八年没有过的雾被咱给撞上了。进来没多久就遇上了那么浓的雾,就怪你这老头子带着我们无脑瞎溜达,现在好了,荒郊野外的也没大队准信,睡哪?”
队伍中一个老头子皱了皱眉:“不是邪门,这雾来的太过巧合,并不排除人为的可能。那血鬼在这被困了百年,很有可能会布置一些东西。”
这个真是没有,我们连门都出不去。沈言在心中淡淡反驳。不过这雾却是太过刻意,沈言走了许久甚至都不知道有雾这回事,显然这个雾有明确的范围。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费什么话,天色太暗,生火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虽然絮絮叨叨,但这一行人显然训练有素,各个身形矫捷走起路来竟没有半点声息,显然都是修为身后的高手。墨龙袍上刻意隐匿血纹光亮的血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来人,四处游走像是活物。
“他们想要屠龙。”可能是与他有关,一向不是沉默就是嘲笑的血龙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这很容易推断,囚龙锁独有的血气没有几个物品有,而这林中只有墨爷爷配得上这个阵仗。”
“你这小子倒还有点见识,一个风灵,两个刀客,一个少见的阵师,居然还请得动一个证道的好手,倒勉强可以与那后生斗上一斗。你想怎么做?”
“杀死他们,墨爷爷想要清净一些。”
“其实以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先逃命,那对现在的你太难。”
沈言摸了摸背上龙渊剑的剑柄:“杀人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你要做的不过是让他丧失几个生命必须拥有的几个基本条件。比如呼吸,供血以及神经。”
“钟离意倒是教了个好徒弟。”
沈言没有接话,背后龙渊出鞘,他眼神冷静淡漠强迫自己尽快进入钟离意那个状态,面对第一次杀戮他心中有些紧张,并且不知道钟离意淡漠的状态有没有用,但他已经开始准备步入这个险恶的世界,也自然知道自己几乎在与天下修行之人为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他很想昭告这个世界。
他,血翼沈言,沈家之子,钟离长风之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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