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张大了嘴巴，纵然见惯了大场面，也的的确确没见过妃子和公主打架，惊得他台词都忘了。
沈雪嫣余光里瞄到沈暮尘，立即摔在地面上哭到：“顾贵妃你为什么要打嫣儿……嫣儿究竟哪里惹到贵妃了？呜呜呜……”
此时李进忠才算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喝一声：“陛下驾到——”
宫女太监们顿时吓得哗啦啦跪倒一片。
沈雪嫣做出刚看到沈暮尘的样子，哭着喊道：“小皇叔……小皇叔救命！嫣儿好疼啊……”
顾清寒趁她故作姿态的时候又给她踩了两脚！
沈雪嫣硬生生接了，做出一副无力还手、受尽欺压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大步走来的沈暮尘。
见到顾清寒这样揍她，他总得先扶起她了吧？
到时候她要趁机躺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再也不给他去扶顾清寒的机会！
哪知道沈暮尘直接绕过了沈雪嫣，径直将顾清寒拉进了怀里！
沈雪嫣一僵，气得浑身直哆嗦。
“伤到哪儿了没有？”沈暮尘上下检查顾清寒，皱眉问道。
这个小女人太不安分了，她真的以为她打架很厉害吗？
想起小时候，她打架都是闭上眼睛就揍、毫无章法，若不是他暗中相助，街头那些小子们怎能见了她就跑？
如今也不等他来了再打，凭白被人揍了几拳！
沈暮尘看着她脸上一片青一片紫的，又好气又无奈。
不想顾清寒却用力推开了他，跟一只发脾气的小兽似的怒道：“你走开！”
沈暮尘心底莫名，耐心问道：“哪里疼了，告诉朕，嗯？”
这温柔的样子惹得沈雪嫣嫉妒不已，她哭道：“小皇叔，都是她打的嫣儿，她哪里会疼？疼的是嫣儿啊！”
她做出梨花带雨的样子，但她脸上鲜血横流、一头乱发间还插着几根枯草，毫无美感可言。
沈暮尘依旧未理会，眼里只有顾清寒。
顾清寒双目通红：“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好意，你滚啊！”
这一场架打得，把顾清寒心底的怨恨和愤怒都勾了出来。
她如此相信他，将幽夜留在他那里，他却让人送给沈雪嫣炖了！
顾清寒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开始忍不住吧啦掉下来。
十五年前的信任和背叛重蹈覆辙，顾清寒只觉得心灰意冷、愤恨滔天。
“沈暮尘，你来晚了，你来晚了知道吗？”顾清寒眼泪吧嗒，狠狠的瞪着沈暮尘。
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恨他枉愧了她的信任，还是恨他十五年前来晚了。
沈暮尘察觉出了不对劲，冷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紫阳宫离开之后便去了御书房，因与俞太傅等臣子商议国事，窗外之事自然不知。
等有人来告诉他顾贵妃和公主打起来了，他当即抛下手头事务赶来。
紫阳宫的小太监磕磕巴巴，说得十分不清楚，他心底着急就先来了。
所以他只知道顾清寒与沈雪嫣打了架，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有人在李进忠身边耳语几句，李进忠冷汗连连，过来低声说道：“陛下，公主将幽夜杀了。刚刚也有人来报，说幽夜不见了……”
沈暮尘心中一冷：“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进忠：“中午就不见了……那奴才害怕陛下责问，私下寻了好久都找不到，这才来上报。”
沈暮尘目露冰寒，看向沈雪嫣。
沈雪嫣心中既惊惧又不甘心，为了一只猫他就这样看她？
她痛哭着摇头：“嫣儿不知道李公公在说什么呀，嫣儿见都没见过那只黑猫！”
此刻进殿搜查的禁卫出来了，凛声禀报：“陛下，落梅阁内并未找到黑猫，已问了后厨的太监，说煮了一只剥了皮的猫，但不知道是不是贵妃的黑猫。”
一个太监被带到前面，噗通跪下。
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公主让奴才煮，奴才就煮了……”
顾清寒抿唇不言，刚刚一时冲动，如今也回了几分冷静。
见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沈暮尘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一次顾清寒并未拒绝，只是眼底清冷，连往常故作的娇态都没了。
沈暮尘一想到她刚刚哭着说‘你来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心如刀割。
他眼底如覆上了一层冰霜，阴冷中透出一丝杀气来，盯着沈雪嫣阴鸷问道：“你煮的，是什么猫？”
沈雪嫣心惊肉跳。
虽然一直听闻他有阴狠的一面，但以前针对的是顾清寒，她只会暗自叫好，现在亲自体会了却笑不出来了。
她咬唇道：“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跳进了滚水中烫死了……嫣儿觉得可惜，所以，所以才让人煮了……”
沈暮尘冷嗤：“觉得可惜，所以煮了？”
也许是刑讯逼问时的习惯性动作，他转了转手腕，无形中乍泄出阴寒的杀气，只一看便让人胆寒！
落梅阁内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禁卫早已审问了一遍，都只说了仅听到猫的惨叫声，但究竟如何却不清楚。
衾兰惧怕的低着头，沈雪嫣虐杀的猫都是她装在食盒里带进去的，唯有她见过那血腥的场面……
她十分害怕沈暮尘审问，若是问了她该如何说？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这么想着就见他看了过来，语气冰寒：“你来说！”
衾兰脚一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是么？”沈暮尘冷然道：“赵四，将这宫女带下去。”
他也没说带下去怎样，但毫无感情的语气却让衾兰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她吓得砰砰磕头：“陛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公主她她就给了奴婢一个食盒，让，让奴婢去上林苑……”
上林苑位于皇宫西侧，与皇宫隔着一片林木，是专门养猎犬的地方。
天子虽十五年未狩猎，但上林苑一直没取消，除了养有猎犬还会关着一些小型的猛兽。
沈暮尘问：“食盒里装着什么？”
衾兰拼命摇头：“奴婢不知，真的不知了……”
其实她悄悄掀开看了一眼，是猫的尸体，幽夜在不在里面她也不好说，隐约是看到了黑色的皮毛。
但她怎敢说出来？
若说了，公主暗地里嗜残的秘密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就算她不被禁卫带走，也会被公主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