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尘知道她是谁了！
顾清寒后背的伤并未痊愈，被沈暮尘压在桌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但她已经顾不上后背的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
顾清寒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段时间自己的言行举止，但都没发现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不可能……】
顾清寒的思绪转得十分的快，转念之间也才过去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她做出疑惑的样子，说道：“陛下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沈暮尘阴沉着脸。
人的念头瞬息万变，所谓一梦黄粱，一瞬之间闪过的想法太多，他无法捕捉得到。
读心异术有利有弊，有的人罗罗嗦嗦，心声也便嘈嘈杂杂，有的人从容冷静，思绪万千，便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很显然顾清寒便是后者，即便被他这样逼压，她也能这样冷静应对，可见心机有多深沉！
但是，他只需要她刚才一闪而过的两句心声就够了！
不可否认，顾清寒长着一张和顾雪神似的脸，甚至刻意模仿之下连语气神态都几乎一样，但他绝不能因此将大虞朝推上覆亡。
像而已，终究不是顾雪，他又何必犹豫！
沈暮尘眼底一狠，忽然箍住顾清寒的脖子，手指越收越紧！
她的脖子纤细柔软，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拧断！
“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西唐的谍者，那就休怪朕无情了。”沈暮尘眸子冰寒，每个字都带上了杀气。
顾清寒喘不过气来，听到这话一愣。
什么西唐谍者？
【他以为……我是西唐谍者？】
顾清寒当然知道西唐，当年爹爹和沈明轩、夜亦雄三人就是联合对抗，才将西唐的铁骑赶出大虞，平定天下，换来如今大虞朝的安稳。
她怎么可能会做西唐的谍者？
沈暮尘指尖一顿，不是西唐的谍者？
紧接着他的手指又收得更紧了，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替夜太妃做事的？”
顾清寒眼眶发紧，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因为缺氧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但是他说的什么夜太妃……她跟夜柔一直是死对头，怎么可能替她办事！
【怎么又扯到夜太妃……该死的沈暮尘，想杀我便直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清寒很羞恼，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然而下一刻，沈暮尘却忽然放开了手！
她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息，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让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顾清寒瞪着沈暮尘，恨不得骂个痛快！
突然掐她脖子，又突然放开，他究竟想干什么？
【喜怒无常得跟个神经病似的，麻了个**，真特么想掐回去！】
沈暮尘：……
他阴寒的盯着她，她竟然不是西唐的谍者，也不是夜太妃的人，这让他十分意外。
那她究竟在替谁办事？
沈暮尘不相信顾清寒有这么干净！
顾清寒深吸了一口气，软声问道：“陛下，您究竟想问什么呀……”
如今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谁叫生杀大权掌握在沈暮尘手上？
她也不是什么刻板迂腐之人，只要能报仇，她并不在意什么手段，哪怕色惑！
想起原主以前千方百计的亲近，顾清寒趁机攀上沈暮尘的肩膀：“陛下，您真的弄得妾身好痛呢……您快帮人家看看，脖子是不是红了？”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脖子扯下衣襟，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沈暮尘盯着她的脖子，上面有五指清晰的红印，但更让人忍不住的是……脖子往下的区域！
沈暮尘冷冷收回视线，身形稳如泰山，并没有被这色诱打断思路。
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太后病了？又是何时作假了福万全的出入宫记录？”
顾清寒心中一惊，马上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怀疑的是这个！
福万全的出入宫记录是她让白子羡半夜去改的，没想到在这之前沈暮尘就已经查过了。
也就是说，丢药一案他早就查明，之所以让孙义继续查、甚至亲自去东三所搜她的身，不过是顺势卸掉季向风的大将军之位，以及名正言顺的将季淑妃贬低而已。
而今日的当堂审问，是想顺势查出隐藏的西唐谍者！
顾清寒心中诧异，这个皇宫内竟然会有西唐谍者？
怪不得丢药这种小事他都要追究到底，原来如此！
想明白的顾清寒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她也看着沈暮尘的眼睛，坦然的说道：“孙院判来查案，也许是可怜妾身，所以给妾身指了一条明路，告诉妾身太后病了。”
毕竟她连断气的帝王都能救回来不是么。
再者，孙义和她大哥顾风关系不错，她相信这一点沈暮尘也查到了，所以孙义提点她也情有可原。
“是么，那福万全的出入宫记录呢？”沈暮尘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顾清寒无辜的说道：“这个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了。”
【有本事你去查呀！能查出来我跪下来喊你爹。】
她心里有恃无恐，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暮尘隐忍的拧紧了拳头，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顾雪的声音是娇俏可爱的娃儿腔，顾清寒的声音却软糯娇媚，忽略掉这一点，其实她内心的声音几乎和顾雪无异。
沈暮尘盯着她的眼，想从她眼底看出一丝丝的心虚——她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秘密，将顾雪学得这般的像！
眼看沈暮尘又开始变得喜怒无常，脸色比那阎罗王还要阴森，顾清寒立即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从桌面上‘拉’了起来。
背后阵阵刺痛，顾清寒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她很快调整好呼吸，微微勾唇：
“陛下，臣妾说的句句是实话呀！若陛下不信，可以亲自来摸摸人家的心呢……”
她一边说一边执住沈暮尘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沈暮尘眯眼，盯着她的手。
眼前的顾清寒依旧如以前那样，费劲心思想要靠近他，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了？
顾清寒看他盯着眼前一动不动，忍不住暗自冷嗤一声：
【……说什么清冷禁欲，虚伪！】
刚这么想，就见沈暮尘满目阴鸷的抬头，恶狠狠的攥住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