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却没有摘下面具想要喝茶的意思,他嘴角勾勒出浅浅的淡淡的笑,澄亮的眼睛里像挂着弯弯的月牙,月牙边繁星点缀,亮晶晶的撒下温暖的碎片,像无数个影子紧密的重叠着,那样的眼睛美丽极了,好似他腰间的白玉佩,沐雪嫣慢慢的凑上前,满脸真挚的将装在口袋里的白玉佩睇给他,“今天在酒肆,这块玉佩掉了,想来对你应该很重要。”
“多谢雪嫣姑娘,在下粗心大意,尚且未发现玉佩的丢失。”阿楚从她手中接过那枚玉佩,熟稔的系在腰间,丝毫没有惊惶,表情怡平淡,他又转眸,笑道:“黑煞白煞快取掉面具喝茶,免得待会凉了。”
黑煞?白煞?黑傻……白傻……
原谅沐雪嫣不厚道的笑了,她见尹少凊喷完茶后阴鸷着脸,就跟积攒许久的浓云突然下起密密麻麻的暴雨般,他褐色的眸子也在瞪视着她,沐雪嫣被瞪的不自在,长得白白净净就跟瓷瓶似的人,怎么瞪起人来凶神恶煞,就像天空下翱翔的秃鹫,那般凶猛,她忙端起茶托,“今日多亏了两位公子,就让雪嫣来为二位斟茶。”
阿楚点头,那两位相继坐在尹少凊的旁边。
许是留意到尹少凊品完茶后嗤之以鼻的神情,那白影更加轻蔑,忙摆手示意沐雪嫣走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蛮女泡的茶,且是怕要毒死我。”
沐雪嫣执意斟茶,不赞同道:“这人与人尚且不同,人与人的性格也必定不同,那每个人喜欢的事物定然也是不一样,你不能因为还没有尝试,只看是别人不喜欢的就否定了是否自己会不会喜欢,还是先尝尝味道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皓月当空,皎皎如缨……不一样的感觉呢?”
那白影似是被沐雪嫣唬动,不安分的手正跃跃欲试,想要接过那盏茶,沐雪嫣又进一步往前。
只见那白影摘掉面具,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晨曦的露水穿石滴露在新鲜茂绿的海棠花上,花瓣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朦朦胧胧的,仿佛空气里都是那海棠花明媚的艳瓣,熏染着丝丝的香,粉嫩的薄唇边赫然一个浅浅的梨涡,再加上他干净整洁的牙齿,这一笑整个笑靥如花,比女子还要娇艳。
沐雪嫣见他只是在嘴边稍微的蘸一下,忙问,“白傻,味道怎么样?”
仿佛晴天霹雳,随着沐雪嫣叫的这一声白傻,又一口茶喷嘴而出,不偏不倚正溅了沐雪嫣一脸。
此情此景,阿楚嘴边的笑又加重了几分,他缓缓起身,从囊袋里抽出一个丝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蝴蝶相飞,柳枝毿毿,白云飘飘的图文,他起身走到她旁边,笑道:“擦擦脸。”
沐雪嫣同是嫌弃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愤懑的腮颊鼓成了包子,并未察觉到阿楚的声音及其温柔,就像初春的柳絮,软绵绵的,清风一吹,飘的田间,山脚,丛林,花海到处都是,所触之处,皆温柔。
她擦完脸便攘臂高呼,激奋的指着白衣男子,“你这个人还真是……名如其人。”
谁知那白衣男子比她还不乐意了,甚至话语间……还有一点小委屈,“明明是白煞……谁,谁叫你叫我白傻……”他又仰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阿楚,“公子,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们白煞黑煞,我可不想再被这个蛮女耻笑。”
黑衣男子却始终未说话,也未摘掉面具,对品茶也没有兴趣,对沐雪嫣说的话更是不觉得有何乐趣,从而无动于衷。
一直摆着冷酷脸,像雄鹰的尹少凊倒是笑了起来,“白傻……这名字倒是不错,公子,不如我们以后就叫他白傻?”
阿楚淡漠一笑,眸光微撇适才发现攘臂的沐雪嫣胳膊处的一道划痕,因套帛衫看不出伤口有多深,但那赤色的血痂仍是格外醒目,阿楚顣额,掌心轻轻触碰伤口,小心翼翼的,“胳膊什么时候划伤了?”
他垂眸问道,语气携带着不悦。
沐雪嫣还沉浸在与白煞斗智斗勇中,嘴巴不停的叨叨着,“白傻,白傻……”
听阿楚这么一问,她倒都已经快忘了胳膊划伤的事,沐雪嫣昂头对阿楚咧着嘴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阿楚转眸看向身板僵直,自制力极强的黑煞,“一刻钟,去医馆取一些药材,回来好给雪嫣姑娘敷上。”
黑煞点头,只道:“是。”便纵身一跃,从客房的窗棂口消失,沐雪嫣惊愕,“楼梯都不走的。”
她敛眸轻笑道:“其实,只是划了个小口子,不碍事的。”
阿楚却摇头,“今夜我们还要赶路到垭箖江,好早日到北离,日夜颠倒,恐姑娘过度操劳。”
沐雪嫣睨着大大的核桃眼,不解道:“今晚不在驿站住下吗?”
阿楚背过身去,看向窗外的茫茫夜色,月亮微弱的光线被漆黑的夜所吞噬,遥遥万里的那片星空浩瀚无垠,覆盖笼罩着大地,通过光线折射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很远很远,其实就在眼前,他道:“厝火积薪,恐夜不能寐。”
沐雪嫣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黑煞原本坐着的木凳上,“唉,不杀了我柳钟珣是不会罢休的。”
寂静的夜被他们各怀心事的脸涂上一抹凄凉,白煞手扶下颚,见气氛沉重,便开着玩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把你杀了?”
阿楚背过身的眸出神的看着星斗满空,指尖微微一颤,尹少凊也冷着脸,像阎罗王般比这墨汁翻撒的夜还要黑,“杀了也好,公子带着还是个累赘。”
沐雪嫣这小暴脾气“蹭”的一下就窜上来,就跟点燃了的窜天猴,一截一截的升到天空,速度极快,然后“砰”的一声,“你们这些粗陋之人,小心我叫阿楚割了你们的舌头。”
白煞拧着纤细的柳叶眉,翘着二郎腿,只差一个兰花指没搬上来,他“渍渍渍”嘲笑道:“公子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尹少凊更是不逊道:“你这女子倒是喜欢唬人。”
沐雪嫣扭头,双手环胸,趾高气昂,故意气道:“怎样,我就叫,阿楚,阿楚,阿楚。”
白煞噘着嘴,不满意的歪着头,嘴里依旧不饶道:“野女人,没有教养,一辈子没人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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