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现在郁闷的人，换成了叶莱。
他只是想要洗掉这一身的臭汗，然后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衫而已。
“你非要留在这里沐浴吗？”
宝玉也很坚持，事关自己的清白，还有底线。
她坚决不能留给对方，任何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已经说过，端王府那边兄弟太多，使用浴房还要提前排队，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活，连沐个浴也不行？”叶莱有点恼火。
宝玉听他这么一通抱怨，好像自己的确是有些太小鸡肚肠。
“你要是真想留在这里沐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
叶莱没有反击，更没有反驳，静待下文。
他倒要看看小丫头，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
“你若是真想在这里沐浴，那你就去前院，提着热水去前院沐浴，把前院的门插好，反正前院有那么多的屋子也是空着，你随便选一间就行。”
最终，宝玉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赶这人走，又不让这人的存在，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也绝不会让这人有任何偷窥自己的机会。
“前院，去那么远，为什么？”叶莱摸了摸头，一脸的懵。
“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宝玉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不会告诉这人，自己需要时时处处防着他。
不过，依叶莱的精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看来你这是对我不放心，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啊！”他笑着回应，虽然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们都没有掐架，也没有闹过任何的不愉快，可现在，他心情愉悦得不行。
“男女有别，你现在看着是个人，谁知道转过身，你就变成一只鬼，我当然得提防着你一点才行！”宝玉坚决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叶莱在洞察了她的担心，以及忧虑之后，也没有继续嘲笑她，或是为难她。
这小丫头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偶尔逗一下，还可以接受。
但若是不知分寸逗得太过，只会适得其反，招来她对自己的厌恶。
以前的针锋相对，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看来你还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我去前院，你在浴房里面，我们这样分开，你总能放心了吧？”
这样有防备自我保护意识，在叶莱看来很好。
小丫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谨慎。
这不是什么坏事，正是他盼望着的。
“你向我保证，你不会使坏，更不会偷窥？”
宝玉总觉得这男人憋了一整日，肯定在憋什么大招，在打什么大的歪的主意。
否则的话，怎么这么好说话？
以前的他，可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甚至是挑剔的苛刻的，不近人情的。
那身上的缺点，细数能数一大堆的。
“要我对天发个誓不？”叶莱只觉得好笑。
如果他有心想要对她做点什么，谁也拦不住。
相反，他若是对她没有半点的心思，谁逼他也没有用。
“你愿意发誓，当然最好。”宝玉定定地盯着这人。
虽然他是笑着回应的，可是她没看出他的嘲弄。
“行，我发个誓，让你放心便是。”
接下来叶莱就规规矩矩地举起了手，然后再认真不过的对着天发了个毒誓。
“我叶莱要是偷看你沐浴，或是偷看你换衣，我就出门让雷给霹死，让马给踏死！”
这誓，果然是毒誓。
“小心眼的女人，你现在满意了吗，放心了吗？”
宝玉再没多说什么，转身去看热水。
这么斗来斗去的工夫里，锅里的水已经早就热了。
“你先来吧！”
她让到一边，打算去找自己换洗的衣衫。
叶莱也就没有再客气，不过看见小丫头离开了伙房，他用桶先提了一桶热水，却是提到了女子浴房那边，供小丫头使用的。
第二趟回去的时候，他才开始为自己准备。
等宝玉抱着衣衫出来，打算把衣衫先放到浴房那边的时候，就赫然看见了放在浴房外面的木桶，木桶里装的是热气腾腾的热水。
这里就只有她和叶莱，不是她提的，自然就是叶莱做的。
这个暖心的小小的动作，瞬间取悦了她。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很受用，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桶直接提进了浴房里面。
当然，第一时间她并没有直接沐浴，她不放心，跑出来又去前后院连接的地方瞧了眼，甚至还用手推了推那扇隔开的木门，结果木门结结实实的推不动，也就是说，从里面已经被人插上。
试探一番，再回来的时候，她这才真正放心。
不过，在浴房里面，她还是将浴房的门从里面也插上，到底多了一个男子，孤男寡女的，她也不敢再磨矶，动作麻利地沐浴起来。
从小她娘就教过她，女子的清白大于天，高于一切，相当于是女子的命。
不，有时候，女子的清白，比女子的命，还要来得重要。
就像当初，她的姐姐如果不是因为掉下了河中，被姐夫救起，一身**的，又被村民们看见进过姐夫的家中，所以才会有那些满天飞的难听的谣言和是非，弄得在村子里头都差点抬不起头来，爹娘也没了脸面。
好在她的姐姐最后有了好的归宿，姐夫娶了姐姐，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
因此姐姐跌下去过的坑，她绝不可以再跌倒一次，再重韬覆责。
这是宝玉有史以来，沐浴动作最快速度最快的一次，换好衣衫的时候，她憋着的一口气才落了下来。
等打开浴房，神清气爽地出来，果然，叶莱那男人也已经神清气爽地从前院过来。
一只手里还捏着刚刚换下来的脏掉的衣衫，一只手提着木桶，木桶里面放着用过的浴巾。
宝玉暗自庆幸自己的动作够快，和这男人打了个平手，不然的话，落在后面，她会很尴尬的，而且局面更加被动。
“脏衣衫放在这里，你帮我洗掉吧，算作是今日帮你的答谢。”
走过小丫头跟前的时候，叶莱直接将手里拿着的脏衣衫，全部扔给了小丫头。
现在他使唤起她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你自己不会洗？”宝玉心中不满。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非得帮他清洗？他自己也有手有脚的，难不成以前换下的衣衫，都是手下的兄弟帮忙他洗的，就算是这样，他可以直接扔给他的兄弟们，命令兄弟们帮他。
“怎么，这点小事不愿意？”
换做以前，这种小事叶莱不会使唤别人的，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解决。
可是现在，他莫名就是想要使唤一下小丫头。
“那你明日再过来的时候，从市集上面给我捎带一只烤鸭过来，作为交换？”宝玉这个时候不提条件，才是傻子。
她付出的劳动，也不能白白付出。
“行，成交！”
叶莱痛快地答应下来，原来小丫头喜欢烧鸭。
大概是因为出来得匆忙，手里也没有银子可以挥霍，所以才舍不得吃，也吃不到。
“如果你愿意天天给我带各种好吃的，我可以考虑天天帮你洗。”
宝玉得寸进尺，进一步抛出诱的人的条件。
“那得看我心情，我心情好，什么都好说，若是我心情不好，还要我往外面掏银子，我又不是暴发户，我傻么？”
叶莱答得敷衍，没说不行，但也没说行。
不过宝玉也没难过，本来就这么随口一提的，她也没有压根指望这男人立即就会痛快地答应下来。
毕竟他赚来的银子，也是辛苦钱。
没有傻子，会愿意一直当个冤大头吧。
占一两次便宜，她也该知足，该有所收敛。
“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把狗洞那里拿东西堵一堵，省得半夜小偷会从那里爬进来！”
叶莱挥了挥手，临走之前，又想起那个狗洞，不忘提醒一句。
宝玉望着这人运起了轻功，足尖在地上轻点了两下，然后就身形飘起来，直接飘起了外面，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人就消失不见到了外面。
“有轻功真棒！我怎么以前就没有缠着爹娘，去学武呢。”
她无比羡慕，又嫉妒。
要是她也会轻功，想出去就这么飞出去，想进来，再直接飞进来，多省事，哪里用得着钻什么狗洞。
想到狗洞，她又想起关于小偷的事来，她不放心跑到了狗洞那里检查，不检查不要紧，仔细检查之下，发现狗洞在她上一次的挖掘之下，更大更容易钻了……拿起旁边的泥砖，她开始堵起狗洞来。
不然的话，夜里真要是钻进来两个小贼，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
叶莱此时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墙角处。
直到从里面传来泥砖被搬起又被扔下来的动作声响后，他终于扬起了嘴角。
小丫头夜里应该还是害怕一个人呆着的吧，不然不会如此谨慎小心。
不过在这里，他也呆了快一整天，无论如何，都得回一趟端王府看看，要是端王府那边没什么事，在入夜之后，他还会回来这里陪他的小丫头的。
在回端王府的这一路上，他心情满足又愉悦。
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上京城原来还不错，抛开那些名利的争夺，还有阴谋算计，其实也还是有真心的。
就像他拿真心去对那个小丫头，相同的，小丫头也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回以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