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我今天托人办事成了~!”
“福祸相依,老爸你最好留个心眼。”
“哼!你小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往日和儿子吵闹的情景突然浮上了脑海,林昊默默地掐灭了手里新点的香烟,对面前满脸漠然的父母道了声再见。
“那爸,妈,我就先上楼了,我如果真的要去天都,您老要照顾好身体。”
“我还是那句话!少喝酒!书文在的时候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你自己留点心!”
“我和你妈呢,年纪也大了,以后这些事也别找我们商量了,那边不像这边,你自己多留个心眼,要学着韬光养晦。”
“嗯,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林昊从椅子上起身,走向了堂屋的纱门。
“对了,小月那边你安排的咋样了?”
“还是去天都呗,那小丫头非要从杭江大学转学,死活要考去天都,随她吧,毕竟……”
“那如果你真去那边了,把小蝶也带过去吧,我和你妈你不用管,小蝶去了正好可以打理你们俩的生活。”
“好,那我明天上午六点就去新州了,需要我帮你们带点什么不?”
林昊姐弟三人,他是老二,弟弟林源在卧龙县的电业局,而姐姐林雪则在新州市做报社编辑,其手下也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
“不用了,唉,你准备好给人家带啥了没?”
“昨天晚上刘科他很钟意我们合作社的桑葚酒,我准备提一件给他,最近查得严。”
“记得带点钱,人家提携你,别怠慢了人家!”
“放心吧!你儿子混了十几年了,都懂,那我上去了!”
“去吧去吧!唉!”
林昊在父亲的叹气声中关上堂屋的门,迈着一轻一重的脚步上了楼。
“你大概要待几天?我给你准备衣服。”
“带两套换洗的就行,你说,这次,会有什么内幕?”
在衣柜旁整理衣物的崔蝶放下了手中的羊毛衫,她坐到丈夫的床边,放松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
“能有什么事呢,人家这会儿叫你肯定是要你做事,可是你就是个小县城的局长,顶多了拿些省里的奖。我现在担心他升你是让你做些脏活。”
“但是咱们小老百姓也没得选择啊,这些年多亏云局他照看,我能混到副科级。如今他需要我了,我肯定要赶过去啊!”
“也对,人家的恩咱肯定要报答的,合作社那边有咱们的人照看也没事,小月以后去天都上学了你们也能互相照顾。”
崔蝶隔着被子拍了下丈夫的腿,满脸疲惫和苍老。
“咱爸说让你跟着,我今天上午跟老二他们家说好了,让咱爸咱妈去他们那里住。”
“什么时候走?”
“看那边答复吧,估计快了。
”
“嗯,烟少抽点,家里还有几条,一起带过去吗?”
“人家什么身份的人,估计早就不抽这个牌子的烟了,我记得我还抬了几条软神州,你给我包一下吧,虽然人家也可能看不上,但好歹说的过去。”
“行吧,跟咱姐说过了吗?”
“说了,你这边记得别乱传,容易惹麻烦。”
“我不像你,一喝酒没个自觉。”
夫妻俩的商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当车载的时钟指向了六点,通往新州市的班车带着忐忑的林昊驶向了新州市。
蜀川省的“铸神”基地内,叶渊放下了手中新泡的绿茶,面色复杂地走向了基地最隐蔽的通讯室,打通了二女儿的电话。
“阑心,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林昊一个人离开了卧龙县。”
“林书文的父亲?!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干什么?!”
“我担心是其他势力的人在做手脚,你认为最有可能是谁?”
“林昊以前是总统贴身秘书云洛的手下,从政前做了他三年的打杂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下手了。”
“云洛并不知道林书文真实的状态,看来他把打算做到了战后。”
通讯另一端的叶阑心轻咬着食指,看向了在指挥车内探头探脑的红黑色藤曼。
“你觉得他进入这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昊与云洛可能都不会进入到战场,换句话说,不太可能……”
叶渊猜到了女儿的目的,如果林昊和云洛中的任意一人进入到这边已经成为影杀主场的战场,叶阑心就拥有磨消掉不确定性的机会,不论是过激的还是温和的。
但是如果对方选择按兵不动,以一副“债主”的姿态静观其变,以现在的她而言,并不具备做应做之事的能力。
“已经顾不上管他们了,我担心的是他将那个所谓的“保险”和林昊绑定,不过这就意味着林昊要来到这里。爸爸,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到那个“保险”的讯息,我担心神州国已经打算借这个机会“削弱”影杀了。”
“你放心去做吧,我会尽快弄到那个“保险”的讯息,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
“只是我们俩的性命而已!唇亡齿寒,影杀不能和神州国翻脸!”
“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安心推动“引力计划”吧,如果计划顺利得话,就不需要这些如果了。交给爸爸吧!”
“爸爸……”
叶阑心沉默了,她知道叶渊已经在首领和父亲的天平中倾向了那边,现在作为砝码的她是没有办法改变父亲的决断的。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如果必须要启动“碎影”才能阻止那个“保险”伤害你们俩的话,我会下达命令的。”
“但这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们,相信你
们可以完美地完成这件事,所以,我才会将一切都赌上,茹欣也好,文馨也好,爸爸相信你们,相信我的女儿,这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亏欠你们的赞扬,我一直,以你们为傲!”
“……”
新州市的“净土”基地内,戴着无线耳机的兰茹欣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围观“林书文”模拟实战的人群,孤身一人走到了无人的小角落,低垂着脑袋。
就在叶渊打给叶阑心之前,兰茹欣正在和叶阑心讨论“林书文”的情况,在叶渊打进来之后,叶阑心就偷偷地搭建了三人的通讯频道,换句话说,刚才父女俩交谈的一切兰茹欣都听得一清二楚。
将手伸进皮衣的口袋,兰茹欣紧攥着折叠刀的刀柄,这是她这些年处理情绪波动常用的方法。
“呼……”
耳机里传来了妹妹颤抖地呼吸声,兰茹欣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张开了嘴。
“那就去找啊!找那个什么“保险”!在这里说这么多肉麻的话有卵子用?!”
“想我们成功就去把那个“保险”夺过来!想我们活命就把你们负责的后勤给我做好!”
“骄傲能当饭吃?!骄傲能让那个戴蒙当场跳楼?!骄傲了就能让那群渣滓卧底们集体暴毙?!”
“你骄傲了就想让我原谅你?!不能!”
兰茹欣喘着粗气,昏暗的角落里只有液体滴落的回音。
“只……只有我们活着……”
兰茹欣右臂横在胸前,右手紧攥着自己的左臂,模糊的泪眼中倒映着叶文馨撒娇的身影。
“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高仰着头,像折翼的凤凰一样捍卫着自尊。
“如果不是你无能我们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无能妈妈就不会死!都是你无能!!都是因为你无能!!!”
兰茹欣在角落里撕心裂肺地嘶吼着,一栋浅蓝的墙壁将她身处的角落隔离,将臂炮口指向姐姐所在的角落,维持着电磁隔音墙。
“你到现在都没有变!动不动就想着最后的手段!动不动就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绝境!你连挣扎都想着万一!!”
“二十年前你因为懦弱送掉了大半个影杀!现在你又想着牺牲全部的影杀来救两个因为你的不作为将死的女儿!”
“姐……”
“别叫我姐!我没有这个连努力都没勇气做的父亲!!”
“听着叶渊,手脚没了还有脑袋,头骨碎了还有鼻梁,鼻梁崩了还有牙齿,牙齿落了还有骨头碴子!”
“之后!才是同归于尽!”
“你如果连拿头撞人的勇气都没有,就别拿起所谓的最终手段!”
“因为要按也轮不到你按!”
“你不配!”
女儿的回音还在脑海中回响,叶渊沉默着放下了通
讯设备,摇晃着走出了通讯室。
虚山内,叶阑心揉搓着眉心,她并不否认兰茹欣所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偏驳和用力过猛,但所说的的确是自己父亲最大的毛病。
他是个有点极端的人,遇到超过某个承受界限的情况就想着启动代价最大的保险,偶尔努力的挣扎也是不带希望的装模做样,对于这次事件来讲,如果她和兰茹欣的配合出现问题,导致较大的问题出现,叶阑心丝毫不怀疑叶渊会为了避免神州国那边“提前开枪”连谈都不谈直接暴乱。
那样的话,就算最后有惊无险,行动成功。等待着影杀和神州国的就只有不间断的猜忌和内斗,终有一天会将双方拖垮,迎来灭国之灾。
“喂,我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
“确实有些过了。”
“那要不要我……”
“不用,爸爸他没有那么脆弱,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好准备,不让那种情况发生不是吗?”
“我知道了,直到我们进入虚山之前,我们这边就别再联系了吧。”
“嗯,有什么情况我会让许风通知你,照顾好自己,姐……兰茹欣。”
“哼,不用你操心,叶阑心。”
从姐姐与妹妹恢复到姓名,名为“引力”的剧目停止了中场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