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冽道:“到底是不是白死现在还说不清楚,那我们再去找她一次,问问清楚如何?”
夏寒终于笑了,她点点头,“好。”
两人去了牢房,又见到了赵柏若。她没有跟她的家里人关在一起,被单独关在一件牢房里。在见到她之前,狱卒曾找到苏冽说,赵柏若疯疯癫癫好像说了什么香包的重量不一样之类的话。
赵柏若见到来的人之后,立马跪下道:“求求君主放了我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也是被冤枉的啊!那个香包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夏寒站在牢门外,问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
赵柏若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对,香包是我做的,但里面的东西不是我放的!我就放了药草啊,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柏若并没有见过被何太义拆开之后的香包,但是她已经猜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是有人把别的什么东西放在了香包里,然后又把那个瓶子藏在她屋里的!
她以前分明就没有见过那个瓶子,那根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夏寒问道:“那你知道你送过来的香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赵柏若迷茫地摇摇头。
当时那个瓶子虽然在她的面前被打开了,但赵柏若只知道那个东西很难闻,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不认识。
夏寒道:“那个是水银,有毒的。不管是吃到肚子里还是闻到,都会中毒,你不知道吗?”
赵柏若脸色发白,赶忙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的话有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把那个东西送给皇后娘娘啊!真的不是我,我冤枉啊!”
赵柏若一边说一边哭,边喊冤还边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夏寒跟苏冽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人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她是真的不知道香包里面装的是水银。
赵柏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我的香包没有问题的!我记得我睡觉之前把香包拿在手上,睡着之后感觉有人从我这里扯走了!早上醒了之后就发现香包重了!真的不是我做的!”
苏冽冷冷道:“你发现了香包有问题为什么还把它送过去?你没长脑子吗?”
赵柏若吓得话都不敢说,只是不停地哆嗦。
夏寒轻轻地扯了扯苏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夏寒又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拿走了你的香包,又换了装有水银的香包的吗?”
赵柏若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睡着了……”
她心里清楚,林余雅是最应该被怀疑的对象,可是赵柏若心底就是不愿意相信陷害她的人会是林余雅。
她们明明是好姐妹啊,那身为好姐妹肯定更不应该陷害她才对。
所以说陷害她的人肯定是哪个看不惯她的小丫头,胆大包天,敢去毒害小太子和小公主。
夏寒见赵柏若摇头,问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教你做香包的人吗?她是最清楚你的香包里面有什么,也是最好下手的了。你不觉得是她接着你的手,想要除去我的孩子们,顺便除去你吗?”
赵柏若拼命摇头,“不是的!余雅姐不会这么做的!她不可能陷害我,这不可能!”
夏寒没再说什么,跟苏冽一起准备回去了。不管赵柏若再在后面怎么喊冤或是为林余雅喊冤,他们都没再停留。
走在路上,夏寒道:“她这么确定不是林余雅,看来那个林余雅对她还算不错。”不然的话,也不会死到临头还相信那人是她的好姐妹。
苏冽无所谓道:“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而已。”
夏寒叹气,心里却暗叹,都道傻人有傻福,如今这人傻却被人暗算,在这个宫里,傻的确算不得福,没点心机,当真活不下去。
最后,所有人都知道试图加害小太子和小公主的那个赵贵人一家,满门抄斩,而她自己也被凌迟处死。
这些人突然想起来了当年夏寒第一个孩子被前丞相陷害之后,他们一家人的后果。不少有歪心思的人都背脊发凉,这么久以来,君主对皇后娘娘的感情没有减少半分。
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只有苏冽夏寒,还有少部分知情人清楚。他们一家人被苏冽悄悄放过,感恩戴德地走了。
他们猜得到苏冽原本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杀了他们,生死本就是在君主的一念之间,不管怎样,活下来了,他们就得感谢苏冽。
自那以后,赵家人再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京城。
这件事处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后宫里人心惶惶,不管原本对皇后之位有企图的还是没有企图的,现在心里那簇蠢蠢欲动的火苗也被扑灭了不少。
若说因为这件事带来影响最小的人,反而是林余雅。
又或者说是因为林余雅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居然发生的那么快,当天晚上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本来想的是,香包里面的水银放的少一点,这样一来毒性就慢慢挥发出来,到时候时间久了那两个孩子长大了也会被熏成傻子。
到时候儿子女儿都是傻子,夏寒那个皇后还怎么有脸当下去。
林余雅一个人站在窗口往外面看着,想着这次出手的不足之处。她以前也不曾害过人,也没有用过水银来伤人所以不知道具体的用量问题。
不过这次之后,皇宫里应该会严查水银这种东西,她就算是下一次再想了什么主意。也不能再用了。
当时林余雅的计划是细水长流地害苏祁珏和苏祁瑜,但也防着了万一事发的后果,当天就派了心腹把装着水银的小瓶子藏在了赵柏若房间里一个隐蔽的地方。
林余雅的女红手艺很好,这个好不光是她自己可以绣得很好看,别人绣成了什么样子,她只消仔细看上一眼,就能绣出一模一样的。
所以在最开始赵柏若把绣好的第一个香包交给她看了几眼,又去绣第二个的时候,林余雅就悄悄地绣好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赵柏若从太医院里拿回来的中草药有很多,多余的赵柏若准备扔掉的时候,林余雅让自己的心腹去做的这件事,她懂林余雅要做什么,便留了一些下来。至于赵柏若自己亲手绣得那两个香包,当天晚上就被林余雅烧了个干净。
林余雅从窗边走回到屋里,叫了先前那个宫女送进来纸钱和火盆,然后就让她关好了门窗,在外面守着。
林余雅从一沓纸钱中拿起一小沓,放在面前的火盆里,火焰一下跳动了起来,火光映衬着林余雅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沉。
明天就是清明节了,但宫里向来都是不允许私自祭拜的,况且到时候她要回家,也就更没有时间给那个倒霉的替罪羊烧些纸了。
“你要怪我便怪吧,谁叫你自己那么傻呢。把我当姐妹?既然你总是叫我余雅姐,那我便给你烧些纸,让你在黄泉路上走得体面些。”林余雅淡淡道,语气平静得仿佛这件事跟她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火光依然在跳动,没有半分变化,也不会有任何人对她说的话有所回应。
林余雅一沓又一沓地往火盆里放着纸钱,火势也越来越旺盛,就像当天她烧掉那两个香包一样,最后除了一堆残渣以外什么都不剩。
“在这皇宫里就是这样,东西毁掉了就不会有人发现你受了什么委屈。赵妹妹,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