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照顾夏寒是一回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清楚是另外一回事。在苏冽看来,今天那些人明目张胆找过来的事情就是在欺负他的皇后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她被欺负?
苏冽问道:“今天殿里是不是有人来过了,不然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休息?”
夏寒点点头,“是有几个妹妹来找我聊天了。”
苏冽挑眉,“只是聊天这么简单?”
听苏冽这么问,夏寒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无奈道:“你都已经问过阿晚了,现在再来问我做什么?她又不会跟你说谎。”
在阿紫离开之后,阿晚算得上是他们两人比较信任的宫女了。但也是苏冽差人仔细调查过她的身世以及进了宫的事情之后,苏冽才勉强信任了这个人。主要还是因为最近阿紫不在宫里,不告诉阿晚夏寒的身体状况的话,怕阿晚有的时候照顾不周到。
所以除了苏冽夏寒,以及那个何太义以外,阿晚是唯一一个知道如今夏寒有孕了的事。
苏冽听夏寒这么说,解释道:“我不是怕阿晚对我说谎,是怕你对我说谎。如果我没有问过阿晚的话,你会不会替那些女人瞒着她们欺负你这件事?”
夏寒无奈一笑,“她们哪里欺负我了?你也把我想得太较弱了吧。”
苏冽很不讲道理,“我说欺负了就是欺负了。”
“好好好,那我以后注意,不让她们欺负了。”夏寒这么说着,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苏冽。这个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苏冽当然能听出夏寒语气里的敷衍,他又板起了脸,“你又在搪塞我。”
夏寒:“……”
夏寒不知道说什么,就转移话题道:“不过今天来的那几个妃子说的确实有道理,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她们那里了吧?得了空还是去一去的好,也免得让她们不满,到时候也是麻烦。”
苏冽本来就板着一个脸,听到夏寒这么说,整张脸都黑了,“你这是想让我去找那些女人?”
夏寒垂眸不语,表情有淡淡的失落和克制。
夏寒当然不愿意看苏冽去找那些人,只不过她也觉得那些女人说的对,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没有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而家世背景也不算好,全家就等着她一个人得了圣宠好带着他们飞黄腾达。这个时候皇上却只独宠一人,她会不会也为这件事心烦呢?
苏冽再次在夏寒的面前败下阵来,他也知道夏寒不愿意把他分给别的人,只不过身份使然,夏寒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也会为了大家而选择牺牲掉自己的幸福。这一点从她当初会为了南夏,而来到这里跟他成亲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苏冽就是不愿意看到夏寒对他总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想从夏寒的眼里看到在乎,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不舍。但一看到夏寒这种又无奈又克制,还有些淡淡的受伤的表情,苏冽就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苏冽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栽到了夏寒的手里。
苏冽叹了一口气,重新揽住夏寒,“我知道你也不愿意,但你就是太善良了,别人受了委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挂念那些人,你的眼睛只看着我,心里只想着我就够了。”
夏寒苦涩一笑,她若是真的可以做到那样就好了,仅仅是一个普通妃子的责任而已。可是苏冽对她的爱,把她推到了皇后的这个位置上坐着,她就该对这个位置负责,否则她会问心有愧。
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夏寒一直都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没几天的时间,选妃的事情就张罗的差不多了,各个王公贵族都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把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亲戚子女送到了宫里进行培训等待着最后的挑选。
由于他们并没有打算把夏寒有孕了的这件事公开,对外一直宣称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也就没在真正开始挑选之前让夏寒露面。
而且经历了之前明妃带着人去凤栖殿诉苦的事情之后,苏冽果然听她们的话挨个去了那些人的宫殿里,也坐了不短的时间。就在那些人满心欢喜地以为她们的诉苦终于有作用,正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讨好苏冽的时候,却发现他是来秋后算账的。
苏冽不仅没有跟她们有进一步的发展,更是亲口警告她们不要再去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不然的话,会有她们意想不到的后果。
这样一来,哪怕是平时最喜欢作妖的明妃,此时都不敢再出去造次了,凤栖殿从此也清净了。
不过选妃还没有真正开始,阿紫他们就回来了。
一场牵动了两个国家的声势浩大的提亲,成为了这一路上看到过那个场面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天早上夏寒睡得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屋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忙里忙外。夏寒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还伸手揉了揉眼睛,终于发现不是错觉。
“阿紫……?”夏寒半坐起来,对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发出了不确定的疑问。阿紫的身影她当然不会认错,这不过这么久没有见过面了,夏寒本来以为她会跟郝家的人一起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没有想到再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在做这些已经不符合她的身份的小事。
听到夏寒的声音,阿紫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到夏寒惊喜又不可置信的表情,阿紫一瞬间红了眼眶。
“娘娘……”阿紫使劲闭了闭眼睛,防止眼泪掉下来。
夏寒起身,准备朝阿紫走过去,阿紫却赶忙跑过来,让夏寒在床上做好。她自己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夏寒惊讶,“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夏寒想要伸手去把阿紫扶起来,阿紫却赶忙道:“娘娘别动!你先听我说完。”
听到阿紫这么说,夏寒只好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只是说道:“那你快些说,地上冷,小心着凉。”
阿紫听了又是差点哭出来。
“这一下,是因为我之前不顾娘娘的劝阻偷偷跑出去,害得娘娘担心,是阿紫的错,阿紫对不起娘娘。”
夏寒没说话,当时阿紫离开时候她确实又难过又生气,都想好了回来怎么惩罚她,可日子越久她就越担心阿紫的安危,早就把要惩罚她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夏寒知道阿紫后面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便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阿紫又磕了一个头。
“这一下,是感谢这么久以来娘娘对阿紫的照顾,感谢娘娘把阿紫当妹妹看待,处处护着我,若不是娘娘,若不是娘娘……”阿紫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不是后怕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而是对将来注定的分别而恐慌。
夏寒的感情何尝不是这样,一想到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阿紫了,她的眼睛也不知不觉开始发红。
阿紫抽泣着,想止住眼泪,却半天都忍不住。她重重地磕了最后一个头,半天没有起身。
“这一下,是告别娘娘,阿紫之前说过的话终究是食言了。感谢娘娘不怪罪,还帮了我这么多,以后阿紫不能陪在娘娘的身边,娘娘一定要多多保重!”
阿紫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却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