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紫一脸的大义凛然,还拍着胸口应下,夏寒就觉得好笑。喝了药嘴里发苦,夏寒也就没那么想睡觉了,可醒着也没事做,而且不能下床,她就更无聊了。
看着自顾自忙得开心的阿紫,夏寒的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意,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阿紫,能扶我起来走走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阿紫瞬间就炸了,“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好吧。
过了一会儿。
“阿紫,在床上躺着好无趣,还是让我起来走走吧。好阿紫,求求你了。”夏寒放软了语气。
“不行,你就不要想了。”阿紫的语气仍然很强硬。
夏寒无法,这小丫头也就每次会在这种事上跟她较劲了。
无聊的日子果然过得格外漫长,夏寒感觉自己在床上每多躺一刻都是煎熬。清醒了没多久,夏寒因为没事做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半黑了,夏寒有些恍惚。睁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大一会儿,又转动头在屋里到处看了看,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
夏寒虽然睡了一下午,但这一下午的时间她基本上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场景有北秋的,也有南夏的。梦里一会儿出现的是苏冽,一会儿又是吴奕,断断续续的,让夏寒脑袋都疼了。
揉了揉发胀的头,夏寒突然想起来昨天唐羽走的时候说今天再来看她,她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这个点儿了,说不定他来过了发现自己在睡觉就又离开了吧。
“阿紫。”
“郡主你醒啦?”阿紫在门外守着,一听到夏寒的声音赶忙窜进来了,知道夏寒躺着不舒服,就扶着她坐了起来。
“几时了?”
“酉时了,郡主睡了好久呢,午膳都没有吃。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阿紫自言自语说完就准备往厨房走。
“等等!”夏寒赶忙叫住他,“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
阿紫回头疑惑地看着夏寒。
“昨日唐将军不是说今天还会过来吗?他今天来过了吗?”
“没有啊。”阿紫努力思考了一番之后摇头道。
“行了,你去弄吃的吧。”夏寒摆摆手。那唐羽估计也就随口说说而已,他自己怕是都想不起来说过这句话。
阿紫应声下去了,她刚出去夏寒就听到她的轻呼声,夏寒赶忙问道:“怎么了阿紫?是不是不小心摔着了?”
“没有——你不能进去!”阿紫还记得当时苏冽对夏寒做的什么,此时见到面前的罪魁祸首心里怎么能不气?夏寒的问话还没回答完,看见苏冽抬脚准备进院子,阿紫赶紧把他拦着。
听到阿紫后面那句话,夏寒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她讨厌的。整个皇宫里阿紫最讨厌的人,大概就是唐裳和苏冽了吧。
如果是唐裳过来的话,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所以这回站在门外的,定然是苏冽。
夏寒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凭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勉强保住了一命,在苏冽的心里,估计连个下人都不如吧。
以前阿紫对苏冽没大没小的,苏冽不跟她计较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看在夏寒的面子上,现在她可不能再任着阿紫在他面前找死。
想到这里,夏寒又开口道:“阿紫,你快些去做饭吧,别的事你先不要管了。”
阿紫还是瞪着苏冽,他旁边站着的郑福如都快冒冷汗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时务?自己主子都这样了,竟然还敢如此……更何况苏冽听到刚才她们的对话之后,心情更差了几分。
郑福如不住地给阿紫使眼色,她都像是没看到一样,他已经在心里给这丫头默哀了。
却没想到,在苏冽听到夏寒的声音之后,面部线条突然柔和了些,却还是危险地眯着眼看阿紫。
郑福如明白,这是苏冽准备放过阿紫,只是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识趣。郑福如硬着头皮上前道:“阿紫姑娘,你们家娘娘让你去做饭呢,再不去的话等会儿娘娘饿着了。”
阿紫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走,夏寒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这个苏冽害的。可即使阿紫对苏冽再厌恶,自家郡主都发话了,她不想走还是得走。
见挡路的人走了,苏冽讥笑一声,抬脚往里屋走,“你就在这里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郑福如见他进屋之后,体贴地把门关上了。
苏冽看到躺在床上的夏寒,心里浮现的除了报复的快感以外,更多的是心疼。眼前这个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女人,也确实是他曾经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可即使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苏冽还是不可避免地为夏寒感到心疼,哪怕他都觉得亲手把夏寒伤成这样的自己没资格去心疼她。
昨天他有一瞬间确实是想杀了夏寒解气,这个想法一直到后来苏冽想到都会后怕。他不敢想象当时若是没有郑福如的阻止,让他真的就这样把夏寒杀了会怎么样。
苏冽觉得,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如今的苏冽,对夏寒确实是又爱又恨,除了恨她以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她的身份,为什么不能控制好他的心,明知道她非他族人,却仍然交出了自己的一颗心。
苏冽昨天来这里了一趟,看到了那般让他生气的场景,没法让自己去惩罚重伤的夏寒,只能先把唐巺叫过去间接地罚了唐羽。
却没想到昨天的怒火好不容易平息了之后,今天又听到这样的对话。
她是怎么回事?很想见那个唐羽吗?
苏冽一脸戾气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寒。最终还是夏寒冷冷淡淡地开了口,“君主来了,原谅我不能起身相迎了。”
由于苏冽现在对夏寒复杂的情绪,导致他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明明他也知道夏寒受了伤不便于行动,不用起来给她行礼也无可厚非,却脱口就是讽刺道:“孤怎么记得爱妃伤的是胳膊,怎么,如今腿脚也不便利了?还是说你如今看孤不顺眼,就不想行礼了?”
夏寒听了他的话之后不言不语,便勉强用左手扯开被子准备下床给苏冽行礼。
苏冽原本就不是真的计较她这些虚礼,可话都说了,他总不能收回去吧?苏冽不是没受过伤的人,所以自然知道夏寒虽然手上的是右边肩膀,但左手的动作若是牵扯到右肩,还是会很疼。
看着夏寒咬牙下了床,对他行礼,苏冽死死地握着手才控制自己没有上前扶她一把。
夏寒行完礼之后就站在了原地,苏冽没说话,她也没有主动开口。仿佛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一样。
苏冽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仍然没有好语气,“站不了就回去躺着吧,被人知道了还会说孤不体贴人,让怀孕的女人这样站着。”
却没想到夏寒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君主还站着,妾自然没有坐着的道理。还是等君主离开了我再回去吧。”
苏冽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
这个夏寒跟那个阿紫,主仆俩一个样,都这么喜欢跟他作对吗?
“爱妃这是在赶我走吗?”苏冽冷冷道。
“妾不敢。”
“那就是你看见我过来很失望,因为来的不是爱妃心里想的那个人是吗?”苏冽突然凑近夏寒,“你可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