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哥,到现在你都不肯理我一声吗?”混乱的杂音中虎千斤轻问了一声。
“阿妹,我”段虎内心煎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虎千斤忍了忍眼眶中的泪花,“我不想你离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话未说完,泪水还是无声的流了下来。
一旁冷曼听着戳气,恨不得给这黑厮来几下。
黑脸,难道脸黑就不懂风情吗?
这么水灵温柔的大姑娘都主动开了口,你呢?
绷着张泥巴黑脸算咋回事?
去你姥姥的黑脸,姑奶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冷曼性子爆,这会儿已经气冲脑门,伸手朝段虎的后腰上推搡一把,直接把段虎推向了虎千斤。
段虎
老四,闲得发慌找你的耗子去,大爷的推我干嘛?
正想回头呵斥一声,虎千斤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段虎,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阿妹”
这一刻,段虎感到自己都要被融化了,那是一种亲人般的温情,是一种浓浓的爱意,是一种他此生第一次为之疯狂为之动情的温暖
当双臂不由自主的抱紧虎千斤的时候,段虎知道这辈子他都不能再辜负对方,这不仅仅是一种承诺,更是一种责任,身为男人必须尽到的责任。
臭黑脸,你的这杯喜酒姑奶奶是喝定了!
冷曼心里挺高兴,隐约中又升起了一股失落感,黑脸都找到了真爱,自己呢?
目光有些凌乱,正好对上了还在泥潭中打滚的曹满。
去你的耗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蛋!
冷曼柳眉一抽,泛起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哈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阿妹,老爹没骗你吧?我就说段虎一定喜欢你,瞅瞅,现在都抱在一起了,喜酒还会远吗?最好今年完婚明年生娃,也让我这老爹再升一级,安享天伦之乐,哈哈哈”
寒岳的笑声打破了美好的气氛,他这一笑,虎千斤顿时脸色又红又烫? 羞嗔的瞪了一眼老头? 随后害羞的退出了段虎的怀抱。
海子和曹满也不打了,二人哥俩好? 勾肩搭背像没事一样站了起来? 瞅着被污泥脏了脸的虎千斤,乐呵呵的直笑。
以往段虎话不少? 这时却没了声儿,有的只是泥巴黑脸的憨傻笑容。
不多时? 林子外人声鼎沸? 老龙寨的寨民们纷纷涌了进来,在一声声尖叫的惊吓声过后,换来了人们开心的欢呼声。
大伙围着段虎嘘寒问暖,你一句我俩句? 忙得段虎浑身是嘴都答不上来。
人群外? 曹满悄悄凑到了冷曼的身旁,瞅着真爱,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
啧啧,还是我家真爱漂亮,即便泥浆覆身蓬头垢面? 还是最美的一个
有些心动的曹满克制不住心里的热情,咸猪五爪子不安分的骚动了起来? 悄悄咪咪摸向了冷曼的玉手
“啪!”
一声脆响惊动了大伙,回头一看? 冷曼气呼呼,曹满怜兮兮? 一个瞪眼叉腰像个母夜叉? 一个捂脸跪地像个受气包。
哈哈哈
笑声再起? 打破了阴雾煞林的死寂,驱散了死人潭的诅咒,也冲淡了这里的哀色
回寨的时候天色渐晚,红彤彤的落日挂着余晖盘驻在山头上不过几指的距离,大地已近暮色。
老龙寨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比过大年还喜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各自准备着丰富的晚饭,等着夜晚降临时的满寨全宴。
寒岳家,老头忙着劈柴生火,虎千斤忙着捡菜做饭,被火光映红的俏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淡淡的、甜甜的笑容。
寒岳看着直乐呵,不时调侃两句,说笑两声,奇怪的是,虎千斤没有生气,反而脸色更红了起来,扭捏的样子看得老头不由得轻叹一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娘大了留不住,唉,阿妹一嫁,今后就我老倌一人,独守空房,百年寂寞,想找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这一刻寒岳想起了曾经的往事,那会儿他有着美满幸福的家庭,有贤淑温柔的媳妇,有乖巧听话的娃儿
想着想着,老眼泛泪,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阿爹,你咋了哭了?”虎千斤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灶房烟大,熏了眼睛,擦擦就好。”寒岳急忙用手抹了一下。
“如果你是担心我出嫁后没人照顾你,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会劝黑虎哥留下来的,今后老龙寨同样是我们的家,我们永远都不离开你。”
短短几句话,寒岳刚擦干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这里烟子真大,我出去透口气,你先忙着。”寒岳找了个借口出了灶房。
“阿爹”
看着离开的寒岳,虎千斤轻念了一声。
出了灶房,寒岳径直走向了后院,等来到驴圈的边上,老头再也克制不住欢喜而又惆怅的心情,扶着驴圈老泪纵横,哭了个稀里哗啦。
“啊哦啊哦”
阿亮正趴在草堆上休养着身体,眯着驴眼幻想着母马母驴,不想却被老头一顿哭嚎破坏了心情,当即不悦的驴叫了起来。
臭老头,没事到驴爷爷家里哭丧个什么劲儿?晦气不晦气!
睁大你的小眼珠瞧清楚了,驴爷就受了点皮外伤,死不了,过两天一定又能生龙活虎,不需要你来哭丧!
“啪”
驴叫声还未结束,寒岳抄起一根木头砸了过去,阿亮没注意,正砸在了脑门上。
阿亮
得,你是大爷我是驴,大爷是天驴是儿,天要哭嚎儿听着,打雷下雨儿顶着!
阿亮翻翻白眼,闷气的把脑袋一缩,驴耳一收,爱咋哭咋哭去,驴爷恕不奉陪,接着做我的黄粱大梦去!
哭了一会儿,老头舒畅多了,抹抹泪水转而又笑了起来,越笑还越欢快,嘴咧得像瓢,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阿亮
老倌,脑子没毛病吧?抽啥劲呢?又哭又笑的,老不正经!
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寒岳精神饱满的离开了驴圈,临走不忘笑着对阿亮说了句,“阿亮,不错哟,嘿嘿!”
阿亮摇摇脑袋歪歪驴嘴,半晌没琢磨过来是啥意思。
不错的意思应该是在夸驴爷,可是最后嘿嘿两声是几个意思?还有那副坏笑,咋瞅着有些瘆驴呢?
莫非老倌嫌驴爷偷懒又或是
想来个卸磨杀驴吗?
可不会啊!
驴爷吃苦耐劳,前儿个还立了战功,这么好的驴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咋可能卸磨杀驴?
那为何老倌对我一个劲儿的坏笑呢
阿亮就是头驴子,脑子再灵也是驴脑袋,人类的世界它懂几个意思?
就是想破了它的驴脑袋,恐怕也琢磨不出寒岳的心思。
“啊哦,啊哦”
驴圈里驴声不断,可怜的阿亮,看来这一宿注定是它的不眠夜。
转出后院来到前院,正面就碰上了坐在院里吹着小风、抽着烟的段虎、曹满、海子三人。
寒岳抬头一看,笑出了声。
能不笑吗?
就这三,一个赛一个的脏,黑不溜秋脏不拉几,泥人三尊蹲在地,抽烟打屁吹小风,好在这会儿寨里的人都忙着回家做饭,否则非把大伙笑趴在地不可。
“我说段虎,刚才你三人跑哪溜达去了,咋老半天都没影呢?”寒岳盯着地上的三个大包好奇的问道。
段虎没说话,曹满兴奋的回道:“嘿嘿,寒大叔,我们淘宝贝去了!”
“淘宝贝?就我们这穷山沟,哪来的宝贝?”寒岳越听越有些糊涂。
“真的是宝贝,不信你来瞅瞅!”曹满忙着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大包。
寒岳伸头往里面瞧了一眼,当即嘴巴一张合不拢了。
包里的东西可真不少,除了一些衣物之外,还有不少包装精美的饼干、罐头、糖果和巧克力,就是枪支弹药都有不少。
“这,这些东西是从哪弄来的?”洪泉瞪着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嘿嘿,秘密!”曹满神秘的一笑。
“胡闹!说,究竟是从哪弄来的?”寒岳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吓得曹满一哆嗦,手里的纸烟落了地。
“寒大叔,你瞎吼啥呢?没毛病吧!”曹满不满的回了一句,弯腰把纸烟捡了起来,随后往嘴上一叼。
寒岳没理会曹满,转头脸色难看的对着段虎说道:“段虎,其他人不懂,但你咋也跟着胡闹呢?就这些军火,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是要被枪毙的!”
段虎微微一笑,用他那沾着泥巴的手轻拍了一下寒岳的肩头。
“瞧你急得,来,抽根烟,让我慢慢跟你说叨一下。”说着话,段虎抽出一根纸烟递了过去。
“好,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老头话虽严厉,可接烟的速度却不慢,等着点燃抽了一口,老头双眼一亮。
“嚯!外烟?真不赖!”说完又狠抽了两口。
“耗子?”
段虎试了个眼色过去,曹满立马恭敬的塞了整整一条过来。
“啥,啥意思?”看着手里的香烟,寒岳迷糊了起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当然要有好处,你说是不是寒大叔?”不用段虎接茬,自有曹满在那解释。
“哼,别想用这些东西贿赂我,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就是金山我也不要!”
寒岳说的理直气壮,但手却没闲着,香烟整条塞进了怀里,没装下,还露了一小半出来。
曹满歪歪嘴,臭老倌,不知羞,嘴里说着手里拿着,就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人。
段虎不以为意,吐了两口眼圈后说道:“寒大叔,这些东西我们不是偷来的,而是得到主人家的同意才搬来的,不信你问海子?”
“主人家的同意?”寒岳听着一愣。
有这么大方的主人吗?咋老倌我活了一辈子也没遇见一回呢?
“海子,到底咋回事?”老头问向了一旁的海子,可半晌没啥声气。
“海子?”回头一看,好悬没把寒岳气乐了。
咋回事?
原来海子正忙着吃巧克力、吃饼干、撬罐头,忙得热火朝天嘴不停歇,哪有空回答他的问题?
也难怪,这么稀罕的玩意,别说海子没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当忍不住诱、惑尝了第一口后便再也没法停下来。
饼干香喷喷酥脆脆,巧克力甜蜜蜜滑溜溜,罐头老香老好吃,一口下去能滑着肠子一路入肚,那滋味,美妙奇妙爽歪歪,好吃啊,真好吃!
“啪”
寒岳的一记烧饵块彻底把沉浸在美味中的海子给打醒了过来。
“寒,寒大叔,你咋打人呢?”握着脑袋,海子委屈的问道。
“馋屁股!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寒岳吹胡子瞪眼了起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多年的培养,咋就培养出这么个贪嘴的玩意?
真他大爷的气人,臭小子,偷吃不擦嘴,不打你打谁?
你就是要吃,好歹也留点,就你这饿狗猪吃的样子,吃完了老倌我咋整?
曹满捂嘴一笑,嘿嘿,海小子,这回你又多了个新外号,馋屁股!
看以后曹爷爷有没有词儿怼你?
“你要问我啥话?”海子的一句话又换来了一个烧饵块,不过没打到,让他闪了过去。
“寒大叔,虎爷真没骗你,这些东西都是主人家同意后我们才搬来的。”
海子一脸认真的答道,听得老头半信半疑。
“真有这事?我咋没遇到过,该不会你们合起来骗老倌我一人吧?”琢磨一会儿,寒岳还是不相信的说道。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海子多聪明,说完抱着美食躲远了去。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寒岳的本事,寒岳是谁?
那可是他的师父,徒弟再能耐,能比得过师父吗?
就算能比过,那也是以后的事儿,至少现在来说,海子还不如寒岳。
当海子动作麻溜的往后一蹦哒,双脚还未站稳,跟着黑乎乎得一样东西猛砸过来,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砸在了大脸上。
“扑通”
海子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美食撒了一地。
曹满好奇的伸着脖子一瞅,好么,打人的暗器非是旁物,正是老头的臭鞋。
可以啊,我的寒大叔!
这手破鞋打脸的功夫不错嘛,又快又准还挺狠,打脸啪啪响,臭气还熏人,高,实在是高!
曹满挑起大指没等夸赞一声,老头的第二只臭鞋扔了过来。
“啪”
没打着海子,正打在了曹满的后脑勺上了。
这事怪谁?
怪寒岳失了准星打他后脑上了?
也不尽然,老头扔鞋的功夫练了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然比不上冷曼,但也是百发百中,指哪打哪,要怪还得怪曹满自己,好端端干嘛把脖子伸那么长。
伸脖子也就算了,关键是时机不对,这边寒岳刚把臭鞋丢过来,那边他正好把脖子伸了出去,不打你打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