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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陈小猫看到两个人影从墙外飞进来。
一袭青衣还是那么飘逸挺阔,是她生平所见最好看的身影。
“四郎……”
她低低叫了一声,终于可以安心合上双眼。
四郎冲过来,一把扶住失去意识的陈小猫。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眶顿时微微发红,嘴唇翕动了一下,又默默地抿起,疼惜与难过溢于言表。
抬头,他眸中怒火陡升,让人不敢直视。
与他同来的那青年着青蓝道士服色,已与煞女斗了几个回合,二人难分高下。
四郎单手结印,颀长的手指在空中极速变幻指法,留下道道手印残相。
瞬间,数十道冰冷蓝光破空而去,激起空气中的白色微粒向外一道道扩张。
煞女腾挪躲闪,避过十多道蓝光,但其中一道光箭直袭她的左肩,生生将她钉退了数仗。
煞女眼神惊愕,见四郎又要结印,忍着剧痛腾空一闪,跳出院外。
着青蓝道士服的青年也提剑追了出去。
四郎低头凝视着陈小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以双指从额间引出一道蓝色光丝,汇入陈小猫额间。
她脸上黑色氤氲之气逐渐消散,慢慢恢复着红润。
待陈小猫脸上黑气完全消散,四郎头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脸色一片惨白。
他胸口微微震颤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调匀气息,目光始终凝聚在陈小猫脸上,害怕出半点差错。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在他身后,隐匿在黑暗中的魏王忽然张狂地笑起来。
四郎眼神一凛,似有几分心惊。他缓缓回首,没有说话,眼中的怒火却炽热得仿佛可以瞬间引燃天地。
魏王的表情莫名兴奋:“三年不见,甚是想念,我可爱的小四郎。”
四郎蹙眉沉默,眼中的火却越烧越烈。
魏王见四郎没有反应,又上前了几步:“我看到了什么?杀个微不足道的鬼怪,你居然结了镇元先天印?大招啊!还有,你在融自己的修为去救这个蝼蚁般的贱民吗?”
魏王又狂浪地笑了几声,慢慢将嘴唇杵到四郎耳边,讽刺道:“你真是对得起你高贵的血统!”
四郎咬着牙,身体微微颤动,他伸出一只手,手中凝起一团蓝色光球。
“啧啧啧,这是又想杀我吗?”
魏王瞄了一眼四郎手中的光球,笑得浑身发抖:“以我一人性命,换你谢氏全族覆灭,好划算的呢!”
似乎是魏王的提醒起到了作用,四郎低头望了望昏迷不醒的陈小猫,眼神温和了一些。
他熄灭手中的光球,为陈小猫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头发,抱起她,转身离开。
走过魏王身旁时,他目不斜视,似乎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魏王大感失落:“你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吧?是我从背后推了一下!”
魏王微微睁大双眼,脸上满是促狭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四郎的脚步猛然凝滞,他果然转了身,脸上杀意迸发,一步一步向魏王逼近。
魏王步步退却,眼中却闪过一种得逞的快意。
四郎眼神凛冽,忽然以指为剑,劈向魏王。
一道无形之力在魏王脸上留下一根血痕,他又变指为掌,瞬间将魏王震出三丈开外。
魏王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依然挂着嘲讽笑容。
他用拇指擦去嘴角渗出的血滴,又以指节刮掉脸上的血痕,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指上的血迹。
望着四郎离去的背影,他歇斯底里大喊:
“谢清澜,有本事你杀了我呀,你就是天下最大的怂包!呵呵呵呵……”
凉夜萧瑟,无人回应,只剩冷冷的风声与乱发纷飞的魏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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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猫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黄昏的山谷,那柄剑直刺向自己,她躲闪不及。
“救命……”陈小猫惊恐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明媚的阳光从窗棂处照进来,正好照在四郎的身上。
他坐在床侧,温和地望着自己,阳光下,他的侧颜更见干净清朗。
嗯,果然只是一个梦。
陈小猫望着四郎,心中都布满阳光,不自觉地甜笑。
此时,她才感觉手心传来异样的温暖。
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正死死的扣住四郎的手掌。她急忙缩了手,却忍不住回想:他的手掌握起来不是很厚,但让人感觉很安全,手心有两处不太重的茧痕。
陈小猫放心了一些,一直以来她对四郎的身份都存有疑问,但这次她至少可以确定:他与自己所见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不一样。
那些“贵不可言”的人,平日里都有人簇拥伺候,连穿衣服都有人代劳,手上又怎会有老茧呢?
说到权贵,她忽然想起魏王,心中升起一股恨意。
陈小猫咬牙切齿地道:“这次真是运气太背了,先是被谢清云追杀,左躲右躲,居然遇到了魏王。那个魏王,真是个疯子,又疯又坏!”
四郎淡淡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
“迟早我要收拾他!”陈小猫自言自语。
四郎端了一碗粥过来,吹了吹,放在陈小猫床头:“吃点东西。有些人不值得任何人挂心,遗忘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陈小猫点点头:“说得有理,不过,也得先报了仇再说!”
她端起那碗粥,瞧了瞧,碗里似乎只有泛着珠光的白色米粒。她微微有点失望,如果能有点肉沫之类,大约就好吃多了。
不过四郎一向不太下厨,想必煮这碗白粥也是很不容易,自己还是应当多体谅他。
小小吃了一口,竟然有一股软糯的甜香,沁人心脾。
真香,她急忙又舀了两口吞下,喉间一滑,呛了两下。
四郎本来要帮她关窗,以免她坐起来太冷,听到她咳嗽,关切地转头看她。
见她呛住,他又走过来帮她拍了两下背,还微微叹了口气。
陈小猫咳掉了喉间的异物,用力呼吸了两下,才对四郎笑道:“太好吃了,这里面放了什么?”
“新鲜的百合。”四郎微微带笑望着她。
“嗯,就只有新鲜百合吗?下次我也这样做。”陈小猫又大大地盛了几勺放进嘴里。
“慢些,还有很多。”
四郎站在她身边,怕她又呛着,时不时让她不要吃太快。
此时天中有微暖阳光,檐下传来小鸟轻灵鸣叫,身边有一人静静地守着自己。陈小猫觉得昨日的恐怖恍如隔世,今日,只有温暖安宁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