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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承从卫生间里出来, 面色铁青。

    andy毫无顾忌地瞄了他一眼,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伪装被拆穿,眯起眼睛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多一表人才的货色,没想到居然是个废物。哥,你坑我呢?”

    贺承气得青筋直冒, andy却依旧对着电话撒娇,“我不伺候这个阳|痿男了嘛, 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磨叽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手机。

    贺承就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

    andy噗嗤一乐, 对他抛了个媚眼, “别这么严肃嘛, 阳|痿不是大病, 去医院看看, 说不定还有救。”

    贺承无视掉那个折损男人自尊的词,厉声问,“谁派你来的?”

    andy舔舔红润的唇,“你猜?”

    眼前这个男人褪去了装出来的羞涩单纯,眼神一变,成了股天然的媚气,看得贺承反胃。

    他就不该被这人的外表给蒙骗。说什么十九岁被家里赶出来没饭吃,看来都是假的。

    贺承指着门怒道,“给我滚!”

    andy无所谓地耸耸肩, 下地穿衣服,“吼什么,说的像我愿意留在这儿似的。”

    他换好了衣服,忽然扯起贺承挂在衣柜里的领带,摸着上面的领带夹说,“这东西不错,我要了。”

    说着就要去拿。贺承怒火中烧,两步上前将他扯开。领带夹掉到地上,在andy手心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疼!”

    andy狠狠瞪了他一眼,“姓贺的你给我等着!”

    “先把你背后的那个人叫出来再说吧,”贺承冷笑,“当个缩头乌龟算什么好汉。”

    andy气冲冲地跑走了。房门被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贺承心头。

    他坐下来,用力做着深呼吸。

    被摆了一道。他不知道指使andy的人是谁,在这座城市他应该没有仇家,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贺家结的怨。

    麦兴?麦家的势力没有延伸到这座城市!市,而且贺靖堂应该已经将他摆平了才对。

    怪事三两件接踵而至,他的头又开始抽痛,不由得捂住额角,用力按压着太阳穴。

    阳|痿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他能在andy面前摆出高冷的样子,心却早已凉了半截。应该是休息不好的原因,他想。于是他在床上躺下,试图让自己入眠。

    可是根本睡不着,他又坐起来,看着平静的下|身,心中又气又恼。

    到底是为什么。贺承几乎想对天大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下来。andy有句话说对了,这不是什么大病,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实在不行就去医院,他二十八岁的年纪不可能这辈子就废在这里。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许然知道。他甚至有些庆幸现在许然不在身边,不清楚他颓废的样子。谁都会遇见低谷,他对自己说,至少现在还有工作可做,不算全盘皆输。

    唯一一家客户对他的项目有些感兴趣,又因为知道贺靖堂的名字,所以预审了合同。现在贺承只需要拿下这一家生意,就可以彻底卷土重来。

    他分析了很久,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靠谱的买卖。在签合同之前只要让对方看到他的努力,拨款自然不在话下。

    在他研究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研究他。一次通话中对方委婉地问起他现在的财务状况,贺承听着心里就一咯噔。对方有反悔的迹象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再三跟对方保证及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又动用了无数的法子,连对方家里喜欢的东西都送了个遍,他们才勉强维持住现在的状态。

    “这么说吧,我们是看在你的态度不错才同意的。”对方说,“贺靖堂的儿子做事应该不在话下,但我们不是慈善家,公司的钱该给谁投资不能靠我们一家之言。下周一我们开个董事会,你也来参加,到时候如果你能说服所有的董事,想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拨。”

    贺承千谢万谢,甚至将对方谢得有些尴尬。

    低声下气久了会养成习惯,以前对许然低头的!时候别扭得要死,现在贺承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如果再见到许然,说不定他还会说出更多连自己都想不到的话来。

    但他不能见。阳|痿还没有治好,这成了扎在贺承心尖的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刺越深。

    贺承现在根本没脸去见许然和他的新欢,别的不说,自己这关就先过不去。

    他记得自己以前威风八面,把许然绑在床上,从来都是由着性子折腾。有时候做一半没了兴致就把人晾着,有时候高兴连着做三遍不止。他从来不管许然愿不愿意,反正许然都是要受着的,润滑做好了只有躺平的份儿。

    贺承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既然他们在一起,许然就有为他服务的义务。

    可现在他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功能,再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渐渐开始有些不忍直视过去那肆无忌惮的自己。

    就像禁欲一样,没了欲|望,身体反而产生了一种超然感。他只能把精力全部投在下周的会议上,以此来慰藉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只要过了周一,一切都会变得值得。

    周一的会议定在上午,前一天贺承就定了那家公司附近的酒店,将自己打理成最精神的模样。就算比以前沧桑了些,也能从他英俊的眉眼终归看出神采奕奕的底子。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大清早六点,无论是酒店走廊还是停车场都空无一人。

    贺承睡不着。即将大获成功的兴奋催着他早起,他决定先开车出去转一圈,放松一下心情。

    地下车库几乎停满了,贺承越过一排排大小车辆寻找着自己的车子。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着脚步声响,他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住,听见有不属于他的另一群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不只是一两个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贺承皱着眉,转身欲走。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个青年,将他拦住。

    再回头,视线范围内出现一群青年,领头的光着上身,穿着破洞牛仔裤,嘴角斜斜飞起,痞里痞气地道,“你姓贺?”

    “这里是酒店的停!停车场,”贺承冷声道,“有监控。”

    小痞子嘿嘿一乐,“就你知道有监控?可有又怎么样,等结束了你可以去问问,看他们敢查不敢查。”

    结束。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贺承盯着他们手中的棍棒,道,“你们想要钱?”

    “钱,你有吗?”小痞子笑着说,“你们有钱人就知道钱,怎么,我们打你还要看日子吗?”

    贺承猛地推开身后人,拔腿便走,被一人一棍子闷在肚子上。

    他应声而倒,小痞子蹲下来,用棒球棍抬起他的脸,笑着看他锐利而不失锋芒的眼睛。

    “很好。”小痞子说,“这种人打起来才过瘾。”

    又一棍子打在身上,小痞子提醒道,“别打脸,嫂子说他喜欢这张脸,别给弄坏了。”

    手机从兜里滑出来掉到地上,一人笑着,一脚踩烂。

    棍棒如雨点落在身上。贺承今天为了参加会议穿着紧身的西装,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打了能有十多分钟,小痞子才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贺承疼得发晕,努力睁开眼,看到一人溜达着向他走来。

    andy在他面前蹲下,笑着说,“又见面了。”

    贺承死死盯着他,想开口,却从嗓子里咳出一口血来。

    andy啧了一声,“真惨。”

    他拍拍贺承的脸,“你不是说要废了我吗?来啊,真以为我是个任人欺负的鸭子了?老子上了你的床是给你面子,一个阳|痿的废物有什么可狂的。”

    他扯出贺承的领带,将领带夹取了下来。

    “什么破东西。”andy嫌弃地撇嘴,“白给我我都不要。”

    说着站起来,把领带夹往地上一摔。其他人上了车,白色的小面包呼啸着对着那领带夹压去。

    原本漂亮的装饰瞬间被压成了废铁。

    andy笑着上了面包车,一伙人扬长而去。

    十几分钟后,贺承才被偶然路过的保安送到了医院。

    林燊今天陪着许然来?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lor:red"!黾觳椋炱淞耍皆鹤呃鹊淖槐沽梗闳眯砣换爻道锏茸牛约喊锼〉プ印?

    许然不依,林燊便摸摸他的头,说,“听话。”

    他早发现了,一旦自己用这种温柔的方式说话,不论说的是什么许然都会听。

    乖得有些可爱。

    等在走廊的时候百无聊赖,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吵嚷的声音。林燊好奇地走过去看,就听见护士们在说,“有个男的被人打了,挺严重的,说转院马上送过来。”

    打了?林燊看看表,这大清早的,混混们也不睡个懒觉,瞎搞哪门子的事儿。

    正想着,身后医生叫他,“病患许然在吗?”

    “我,我是他……”林燊顿了顿,说,“家属。”

    领了单子往外走,正看到转院的救护车停在门口。一群医生护士在那儿围着,林燊差点跟一个护士撞上,忙往外让了让。

    从车上抬下来的人穿着西装,林燊瞄到那价格不菲的衣服上还沾着血,撇撇嘴,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再垫脚去看,一下子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走向停车场。

    许然从车窗往外看,见他走来忙打开门,问,“怎么样?”

    林燊笑着把单子递给他看,“没事,医生说你恢复得很不错。”

    许然也跟着笑笑。他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这样看来早晚有一天能够站起来吧。

    他收起检查单,问林燊,“我们今天去哪儿?”

    “嗯?”林燊有些心不在焉,反应了一下,问,“你想去哪儿?”

    许然奇怪地看着他。林燊双手撑在车顶,将车门挡得死死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林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救护车已经开走了,才放下手,舒展了一下肩膀,说,“我就是,伸个懒腰。”

    他帮许然将车门关上,坐上驾驶座,笑着说,“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许然嗯了一声,看了眼往医院里面走的医生护士,半晌,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