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很少把事情说的那么的严重。所以当明日香听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之后,她也是立刻神色紧张了起来。
看了看四周,很多仪器都因为长时间的未经使用而一片灰暗。再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到处都是的按钮,下意识就感觉仿佛是走到什么禁地里的她就忍不住的缩起了脖子。
“老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也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需要我们格外小心!总之,这里交给你了,我到下一层去,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别忘了!”
“哎???我!就我一个人吗?”
听到卢修的命令,明日香立刻就惊呼出了声。
本来这周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有些过于压抑,而眼下卢修居然把她一个人给丢在了这里,这自然是让她有点始料不及的。
她被惊的都有些小腹坠痛。要不是说几次三番的危险经历已经磨炼了她的神经,指不定她现在都要情绪失控的尖叫起来。
卢修能明白她所面临的压力。只是说,这还真是非她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说卢修有那个能力来替代的话,他当然愿意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可惜,也是吃了当年没有用心学习的亏,他在外语上的水平基本上就止步于黑人问候三部曲了。
这种水平拿来垃圾话对喷还行,但用来操作这些到处是专业英语术语的设备,那肯定是要力不从心的。他还不想像是那些倒霉电影里的一样,一不小心的就触发了什么不该触发的按钮。所以,这还真就只能是让明日香这个混血儿来操作才行。
对此,混血少女明日香则表示“???”
是什么让你觉得她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女会懂得这些专业词汇,又是什么让你觉得,她一个有着四分之一北欧血统的人会对英语这么了解?
也许在大多数正国人的眼中,所谓的老外都一样。但在他们自己中间,他们可是把自己划分的清清楚楚。
盎格鲁撒克逊人、高卢人、日耳曼人、凯尔特人、罗马人...林林种种。也许在地缘上,这中间的差距大概也就和川省人和晋西人,闽南人和粤东人差不多。但在他们自个眼里,这可是国家、民族乃至于传统信仰上的截然不同。
一个北欧人能多精通英语?以至于连这些偏门的专业词汇都能摸索明白?这真的是不用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就连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除非说是专业的从业人员,否则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不过是寥寥。
不过,明日香还真的能搞明白这些东西。这和她的血统无关,而单纯和她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背景有着一定的关系。
医生、软件设计师、律师还有大学教师的家庭组成成分使得她拥有比普通人高的高的起步点。而这样的高起步点所带来的结果则是,她还真就能通过日常的积累,去辨别和操作一下这些军事级别的设备。
当然,也仅限于初步的操作,满足一下卢修找寻线索的要求。指望她能控制这些设备来让这艘军舰的要害部位真正运作起来,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光是一个权限问题都过不了关。
明日香有信心做好卢修吩咐的事情。只是,眼下的环境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压抑了。就她本心而论,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
而也似乎是看明白了她的担心,卢修也是一阵摸索环视的,很快就找到了一样东西。而伴随着啪的一声的,炽白的光亮已经是将整个指挥室照射了个通透。
已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体会过这种工业文明之光了,明日香忍不住就对着灯光露出了一点迷离的眼神。而也是看着她那畏缩的模样在明亮的光线之下逐渐变得有些缓和的,卢修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弹掉烟蒂,就对着她说道。
“现在感觉是不是好了很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是借此彻底的消除掉骨子里的畏惧,明日香到底也是拿出了足够坚强的一面。
“是的,老师,我感觉好很多了。放心吧,这里我能解决的。”
“你确定?”
虽然感觉有些多余,但卢修还是多嘴问了这一句。而对于他的这种关心,明日香眯了眯眼角的,就微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我很肯定!”
“自己小心!”留下一句话,卢修直接就向着下一层摸索了过去。而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不见了之后,明日香这才用力的呼吸了两口,然后小声的给自己打起了气来。
“加油,明日香。你能做到的,你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她的声音是小,但卢修还是能听到个大概。虽然说有些愧疚,毕竟把这么危险的事情交在一个女孩家家的身上,实在是有够丢人的。但现在,他实在也是没得选择。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其中作祟,更不清楚它到底是消失不见了,还是暗中潜藏了起来。总之就是,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即将面临的一个最大威胁。
而此刻,他们偏偏还没法逃离这种威胁,最起码的说在得到一个切实的回应前不行。所以,尽可能的在这艘军舰上收集线索和有价值的东西,就成为了他们抵御风险的最好选择。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这么做究竟有没有用,他心里也没底。
讲道理,这艘船上的几百号军人都遭了殃,目前为止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发现的,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区区几个平头老百姓能应付得了的。
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换做是谁恐怕都想要拼上一把。
不搏一把,怎么能回家。难道还真的打算在这座岛上颐养天年,然后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卢修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想要这个结果的。不止是他,老胡、刘老、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应该是差不多的想法。所以,根本没得选,也不需要选。
几步走到下一层。这一层是好几个舱室分隔开来的大平层。顺手把身边最近的一间舱室推开,首先看到的大概就是类似于服务器机房一样的构造。
估计这里是什么信息情报以及舰船信息处理和储存的地方。然而可惜,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卢修就算是猜想到这里面可能存有一些舰船内部影像上的记录,也根本拿它没奈何。
只能说是大致扫过一眼的,他就接着向着其他舱室走去。而再次扳开一扇舱门,这个时候看到的就只有生活舱室了。
显然,这是给某个舰艇高级军官的私人舱室。因为进门一眼就能看到,一根衣架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新联邦军用礼服。
肩章上两宽一窄的金色条带,说明这身军服属于一个少校军官。而根据常规惯例来看,在驱逐舰指挥官往往只是中校的前提下,少校军官已经是船上实打实的核心人物了。
这样的人,或许会有点关键信息留下?
带着这样的心思,卢修首先就是把目光放在了舱室的内部。
好歹也是舰船上数得着的实权军官,说不定就是头上那间指挥中心的一二把手。所以这个少校自然不可能寒酸到需要和他人拼房,他一个人就能独占一间大舱室。
甚至说比之前捡到手枪的那个舱室还要大上一点,也许这就是军衔地位上的差距。而且除了常规配备的床铺、衣柜之外,这间舱室还配备了一个办公桌以及一个单独的办公电脑。
卢修首先就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办公桌还有电脑上面。
因为很显然的,假使有什么信息被记录下来的话,那么保存在这里的可能性明显要比保存在床铺和衣柜里的更多一些。总不能说跟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一样,把秘密藏在床铺底下或者衣柜的角落里吧。
好歹也是个少校,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所以也是径直来到办公桌前的,卢修就对着这架办公桌仔细打量了起来。
首先,最显眼的是摆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记录的是这样的一幅情景,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之下,一个穿着军装的棕发男人正怀抱着一个黑发的女人以及一个同样是黑色头发的小姑娘。
男人肩膀上的肩章和这间舱室的主人相吻合。女人,平平无奇,属于过眼就忘的类型。小姑娘也只能说是挺可爱。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照片里的三个人都笑的挺开心。属于那种不是发自真心就根本笑不出这个模样的类型。
一般来说,估计也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才能有这样的笑容。而按照新联邦人的一贯习性,这上面大概也就是少校一家人的情况了。
不是个单身狗,差评...随手把照片放倒,卢修也不是在刻意针对谁。而是单纯的、不打算对别人的不幸有任何多余的感慨。
明知道这个少校凶多吉少还盯着人家一家人看,是嫌人家孤儿寡母不够可怜吗?卢修不想过多评价这种事情,所以他选择眼不见为净。
而也是刚把照片放倒的,他就看到了照片后面的几个字母。
“e.m。”
这肯定不是汤姆爱玛丽的意思,而应该是照片里两个人名字的缩写。至于是丈夫爱女儿,还是丈夫爱妻子,卢修不打算过于深究。
来到桌子的跟前,卢修首先尝试着打开电脑。然而可惜,电脑是可以打开没错,但却是需要密码才行。而在认真的把数字键从一按到六,却只能得到一个错误警告之后,卢修直接就放弃了这种赌运气的行为。
左右看了看屏幕,又把键盘给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什么记录着密码的小纸条的卢修确认了,这个少校不是他这种会防范于未然的类型。
所以也只能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就把希望寄托在非常渺茫的纸面记录上。
说真的,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走到一半的时节了,他真不认为还有几个人会有写日记的习惯。毕竟真要是有什么问题,在电脑上留下影像和语音记录,也应该是要比单纯的纸面叙述来得更靠谱一些吧。
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而更加糟糕的一个结果就是,整个抽屉里的大部分文字记录,都不是卢修想要的结果。
虽然说文化水平有限到根本分不出这些纸面记录到底写的是个什么玩意,但通过某些纸面上的白头鹰标志,他也能看出来官方文件以及私人书信之间的区别。
把二者分门别类的区分开来,后者薄弱的就剩下几张小纸条,而看着上面的小心心,他就不觉得这会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彻底翻找过办公桌,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卢修就把开始打起了衣柜和床铺的主意。
舱室的地方就这么大,他不认为会有什么线索是摆在地板上而他没有看到的。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也只可能隐藏在这些不起眼的角落里。
摸过了床铺,除了已经快要发霉的床单和被子外,只有几个套套被藏在了枕头底下。对此,卢修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常年在海上漂泊,人肯定会感到寂寞。而因由着这种寂寞而在精神上渴求慰藉,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大概也就是,他是结过婚的,有着妻子和女儿的男人。但考虑到他是一个新联邦人,那也就不用在道德上对他有过多的苛求了。
卢修不是什么道德卫士,也懒得管这些新联邦人是否对婚外出轨行为习以为常。所以随手将这些东西一抛的,他就径直的将衣柜给打了开来。
一股霉味,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而定睛一看,衣柜里除了几件破旧衣裳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过仔细一看,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而也是随手一拿的,卢修就掏出了一套密封的衣物,以及一双差不多有四十五码的大军靴。
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因为卢修现在最尴尬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衣不蔽体,衣衫褴褛的近乎乞丐。另一个就是,鞋子有些越发不称脚的以至于都有脚趾要被挤在外面。
这个情况,大家都有些雷同,所以也算是心照不宣。可再怎么心照不宣,也不会意味着他就要这么一直邋遢下去。
眼下这些,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至于说密封袋里的衣物合不合适...总不能说,能穿着四十五码大鞋的人,却是个小个子侏儒吧。
他寻思着,新联邦多少也是要脸的,怎么也不可能说在参军入伍这一关的时候,把这种肯定不合格的家伙给放进来啊。
他又不叫史蒂夫,有着金子一样的品质和全联邦第一翘的屁股。哪能这么容易的就给他开了后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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