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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简辰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苍蝇,“他怎么在这儿?”

    苏持没说话,苏徊意摸摸鼻尖,“二哥,我……”

    苏简辰不想听,掉头就走。

    苏徊意:……看来他被苏简辰单向屏蔽了。

    苏持把人叫住,“老二,你难得来总部,午饭一块儿吃。”

    苏简辰刷地回头,“我看到他就吃不下饭!”

    三人站在餐厅门口,十分惹眼。周围已经有员工往这边看了,苏持脸色沉了沉,“你前二十年是吃糠长大的不成?”

    苏徊意发现他大哥的反讽可能是不分对象的,苏家上下六口人,苏持雨露均沾。

    苏简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能端了盘子跟在苏持后面,全程不看苏徊意一眼。

    苏氏总部的员工餐厅打造得很好,比得上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苏持挑了个靠窗人少的餐桌,几人落座时,苏简辰陷入纠结。

    他不想坐苏徊意旁边,离得太近;又不想坐他对面,会看到那张脸。

    苏简辰卡在了半空中。

    苏徊意看着他紧绷的臀腿,出言夸赞,“好标准的马步。”

    苏简辰瞪了他一眼,坐在了对面。

    员工餐厅的饭菜味道也好,苏徊意打了份咖喱鸡块、夹了点烤培根和玉米,埋头咂吧咂吧地刨饭吃。

    另外两兄弟在谈工作上的事,即使是在餐桌上,苏持和苏简辰也是背脊挺直,姿态优雅,端着碗拿筷子把食物送到嘴边,细嚼慢咽。

    不像苏徊意,拿头去追碗。

    一顿饭快结束时,苏徊意从碗里抬了个头。苏持的神色还算淡定,苏简辰就相当复杂了,难得同他讲了一句长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徊意,“……?”

    然后他听见苏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几乎轻不可闻但他也能闻闻,“嗤。”

    吃过饭,几人在电梯口分开。苏徊意跟着苏持乘电梯上楼,问出心中困惑,“二哥怎么这么讨厌我?”

    他刚刚回忆了一下时间节点,对比起以后的剧情,原身在这之前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闹。

    现在就看一眼都吃不下饭了,苏简辰是怎么忍受原身到大结局的?

    苏持起初以为这人又在装白莲,但很快发现他是在真情实感地困惑,不由顿了一下,“你心里是真的没数?”

    苏徊意低头抠手,“给点提示嘛,我也好去和二哥道歉。”

    他算是怕了隐藏剧情。

    叮!电梯门开。苏持一边迈入走廊,一边说,“老二出差前,爸送了他一盆罗汉松,你也有一盆。你把老二的那盆从楼上推下去摔了,转头跟爸说老二觉得你那盆更好,不喜欢自己那盆。”

    “但其实老二特别喜欢,他现在看到你就想到那盆罗汉松。”

    嘶……!苏徊意理解了。

    高空抛物还要倒打一耙,真是好不要脸的原身。

    他现在感同身受,他好生气!

    也不知道苏简辰有没有在无人的夜里抱着那盆破碎的罗汉松低声啜泣……

    苏徊意回到家就噔噔噔地跑上楼,从自己卧室找出了那盆罗汉松。苏纪佟送的盆景,光花盆就价值不菲,更别说里面那棵造型精巧的罗汉松。

    盆景有点沉,苏徊意抱着去苏简辰房间时,感觉胳膊都酸了。

    他小心把盆景地放在阳台上,低头一看手指,全是一道道被盆底硌出的红印子。

    二哥,对不起。我的这盆罗汉松赔给你,请原谅我吧~土下座

    苏徊意留的字条最后还画了个跪拜的小人,头顶一撮呆毛,屁股撅得老高。

    做完这些,他又溜了回去。

    …

    苏徊意下午同孙河禹打了个电话。

    昨天看了酒厂,他打算先进两百万的酒,如果前期销路可以,之后再进两百万。

    他想过了,酒这种东西,就算卖得慢了些也不会过期。更何况有岭酒在前,昆酒要是投对了,收益肯定翻倍。

    孙河禹比较慎重,只投了一百二十万,周青成跟着投了一百万。初步达成意思表示后,他们约了后天同酒厂签订合同。

    苏徊意跟孙河禹一直聊到晚饭时间,两人正在构想一夜暴富的美好蓝图,苏持就回来了。

    苏徊意坐在客厅里,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动响,赶紧同孙河禹小声道,“我哥回来了,先不说了!”

    孙河禹无语,“投资被你搞得跟偷情一样。”

    苏徊意直接给他挂断。

    回头,苏持正走进客厅,“又在和你一起喝酒的朋友讲电话?”

    苏徊意含糊地“嗯”了一声,企图转移话题,“大哥,怎么没看二哥跟你一起回来?”

    “有事?”

    “我想跟二哥道歉的。”苏徊意跃跃欲试,“你说我要不要给二哥也做点爱心便当?”

    苏持挑眉,“你是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比如直接解决这个人。

    苏徊意,“……”

    没过多久,苏简辰也回来了,他跟苏持打了个招呼后径直上楼。

    苏徊意赶紧从沙发上缩下来,顶着根呆毛啪哒啪哒地撵上去。

    苏持靠在客厅一侧的长桌边,抱着一只胳膊在看手机,他眼皮子抬了抬,又垂下去。

    苏简辰的卧室在上二楼左手的第一间,离苏徊意的最远。

    苏简辰刚进卧室换好衣服,门就被扣响了,“谁?”

    门开,露出苏徊意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他看了苏简辰一眼,不等人把他赶出去就像条沙丁鱼一样贴着门缝溜了进来,并且反手关上了门。

    “二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苏简辰拧着眉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把他拽开。

    苏徊意看到苏简辰这副恨不得给他两拳的气势就虚得厉害,他靠着门背企图汲取一些力量,“二哥,我把罗汉松给你搬过来了。”

    苏简辰捉人的手一滞,面上表情却更加恐怖,“滚出去!”

    苏徊意抖着小手指指向阳台,“之前是我不好,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把我那盆赔给你,二哥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别再生气了行么。”

    那句“可以不原谅”真的很卑微苦情戏。

    苏徊意说完就殇了。

    苏简辰看他耷拉着眼角像是要哭,脑中突然跳出昨晚厨房门口那一幕——蜿蜒的水渍顺着他耷拉的眼角滑落,凝成一颗水珠挂在弧度优美的下颚。

    平心而论,很让人有保护欲。

    如果不是面前这人品行恶劣,苏简辰几乎就要摆摆手说“算了”。

    但这是苏徊意,那个颠倒黑白、不知感恩、无数次踩踏别人底线的歹毒养弟。

    苏简辰转身走向阳台,把那盆罗汉松端回了苏徊意面前,厌恶道,“拿走。”

    苏徊意继续丢苦情台词,“我既然给了二哥,就不会再收回来!”

    “那好。”苏简辰突然将罗汉松高举头顶,作势就要摔下来。青筋从他的手背蜿蜒直小臂,可见用力之猛。

    苏徊意吓了一跳,硬着头皮扑上去,双手握住苏简辰的手腕,“二哥,别摔!”

    这要真摔了,他俩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

    苏徊意的手指细腻纤长,握在苏简辰的手腕上,很悬殊的力量对比,画面看上去居然有种诡异的张力。

    苏简辰正想挣开他,蓦地瞥到他指尖那几道红痕,力道松了几分,差点没拿稳那盆罗汉松。

    苏徊意大惊失色,“二哥……别摔掉了,会开花的!”

    “你编理由也切合实际一点,罗汉松能开什么花?”

    苏徊意呜呜,“我说我的头。”

    “……”

    苏简辰还是把罗汉松放了下来,态度却未见缓和,“我要是收了,你就又变成大好人了是吧?我嫉妒你的那盆比我好,撒气把自己的摔了,懂事的你就把自己那盆送给我,哄我不生气。”

    苏徊意的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是不是,是我摔的,我坏坏,我赔你的。”

    苏简辰默了十来秒,随后道,“好啊。”

    苏徊意愣住:嗯?

    “你去跟爸实话实说,说了我就原谅你。”

    苏徊意和他嘲弄的目光对上,抿了抿唇。

    “呵,我就知道你……”

    “好,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和爸说。”

    苏简辰愣住,苏徊意却转身出了门。

    门砰一声关上,室内归于寂静。苏简辰看着手里的盆景,怔神半晌,讽刺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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