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胡人与周人其乐融融的商队越过美丽的成都平原,来到了渝州城下。
他们的商队很大,但却没有因为大这进城就有什么特权,因为如今这渝州城做主的不是刺史黄骥,而且文曲巷里一座老宅中的夏耘。
夏老取代黄骥的手段很简单也很高明,简单那是因为他想要从黄骥手上接管整个渝州几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高明在于渝州城如今已经易主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即便是吴峥也是在听阿三说最近几日出城时,总觉的这守城的兵好像比以前规矩了不少。
阿三他们出城时都喜欢给守城的军兵丁塞银子,不是因为想混个熟脸,当年渝州一役神木寨的兄弟跟渝州府失并肩做过战,两者之间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给银子与其说是贿赂,到不如说是一种帮衬更恰当。
毕竟神木寨的人现在都混好了嘛!但渝州的府兵还是府兵,该守城门的还得杵着杆老枪在那里守着,不管刮风下雨下刀子,众人身上的始终就只有那一身号衣。
所以阿三本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出城时所给的好处总是相当阔绰。
但是某一天阿三队给去了十两银子,对方居然只拿了五两。
本是一件平常的事,人家少拿五两对自己还是件好事,或者有的人会觉的自己终于有了面子。
但在吴峥看来,渝州府兵这一个小小的变化,背后却透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打听,才发现自己那位小师父如今居然已经成了渝州城背后的大掌柜了,可是这个学生居然还被老师蒙在鼓里。
既然师父不愿意说,那自己这个做弟子的现在知道了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相公你就不觉的这件事很奇怪吗?”殷萼一边给吴峥剥着葡萄一边问道。
吴峥嘴里含着葡萄,含糊不清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老人家这么做不就是怕他的得意弟子给跑了吗?”
“他怕你跑了?”
“对啊!皇帝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皇帝死了?”殷萼心中不由一惊。
正在抚琴的江鱼儿也不由没了声音,到是宋飞儿大咧咧的跟个没事人的似的,坐下来在吴峥的酒杯里掏了一块冰鱼道:“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外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吴峥看着宋飞儿将冰鱼咬的咯吱咯吱响,下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腮膀子道:“这都快入冬了,你这么吃牙齿就不酸吗?”
“酸?没有啊!可能是刚刚教那些兔崽子们上体育课太热了吧!相公你接着说,皇帝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们居然一点消息去没有听到。”
“死了有好几个月了吧!别说你们不知道了,可能连神都的百姓都不知道吧!”
“相公你是说这件事被人给捂住了,秘不发丧?皇后?除了她好像还没有人有这个权利吧!没错一定是虞容那个女人对不对?”
吴峥微微一笑:“知道还问。”
“妾身这不是无聊嘛!对了这事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去?”
“谁知道呢!令狐德硕那家伙实在是太能忍了,我把他儿子的人头都送到他手上了,这家伙居然还能按兵不动,隐忍不发。
就他这份忍耐力,你相公我都不得不承认不如他。”
“那就这么一直耗着?那皇帝的尸首还不烂在宫里?”
“你操心这个干什么?你还是想想下个月的体育考核怎么过吧!你带的学生要是体育成绩太差的话,你这个体育老师可是要被劝退的。”
“知道知道,妾身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家开的书院,你都还要跟妾身这么斤斤计较。”
“我这也不是为了学生们着想嘛!”
“殷萼妹妹你没事吧!”宋飞儿好奇的看着殷萼道。
殷萼摇摇头:“没事啊!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人吗?”
听见她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殷萼道:“可能是昨晚不睡吧!行了,你们聊,我去补个美容觉。”
吴峥道:“你要是见见他的话,我是有办法可以送你去的。”
“相公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吴峥微微一笑:“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要是敢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殷萼拍着胸脯笑道:“哎哟,我好怕怕吧!相公也学会威胁人来了。”
吴峥笑道:“反正你不许做傻事。”
“相公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峥笑道:“如果我说是小乔跟我说的,你是不是要把她吊起来打?”
“该死的小妮子,没事就喜欢瞎咧咧。”
宋飞儿一脸疑惑的道:“相公你们在说什么啊!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吴峥看向殷萼道:“每个人都不有秘密不是吗?她想说时自然会说,不想说时咱们也不问好不好?”
“相公你喜欢向着这狐媚子。”
阿三来了,他带来了阿四,鄂陵湖碉楼的阿四。
“阿四你怎么来了?”
阿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吴峥的那三个老婆。
三个老婆跟丫鬟们也很识趣,知道自家相公有要事要谈,便一起叽叽喳喳的离去。
“阿四见过大头人。”
“起来说,出什么事了居然要你亲自跑这一躺?”
阿四压低声音道:“慕容靖死了,四天前死于积石山。”
“这么麻赞最终赢了?”
阿四点点头道:“元气大伤,阿大跟我们商量了一下,问问大头人这个时候要不要称王?”
“称王?这王还用称吗?你看着吧!过不几天这封王的赦令就会到咱们家来。”
“大头人你是说麻赞大汗会主动给大头人封王?”
吴峥笑道:“那可不是,他要是不封我一个草头王,他麻赞还是麻赞?就这事让你亲自跑一趟,我还以为你们商量了后是要问我要不要称汗呢!”
“称汗?这……”
“你觉的我们现在没有这个实力?还是麻赞的元气大伤是假的?”
阿四犹豫了一下后道:“这……这个可以会两败俱伤,便宜了回鹘人那帮狗东西。”
吴峥微微一笑:“呵呵不错嘛!跟我这么多年你们这些家伙也终于都长脑子了。慕容靖一死,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就只有我们了,他麻赞就算谁都不防也不能不防咱们啊!你信不信从你从鄂陵湖走到这里,这一路上都有他的人跟着,或者说在咱们的的商队中他麻赞的人就不少。”
“咱们商队中有麻赞的人?”
“你以为麻赞还有他身边的那个腾苍空都是吃干饭的?”吴峥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咱们现在没打算要称王称霸。当然了麻赞的诏书到了,我们也开开心心的接着,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对他没恶意,他的敌人不是咱们。”
“对了大头人刚刚阿四忘了说,那腾苍空也死了。”
“腾苍空也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慕容靖一箭射死的,也是在积石山上。”
“慕容靖一箭射死了腾苍空?你确定?你看见他的尸首了?”
阿四摇摇头道:“这个到没看见,这些消息都是兄弟们打探出来的,麻赞可汗什么也没对外说,就连慕容靖他也只说把他关起来了,并没有把死讯传出来。”
吴峥点点头:“我原先还以为他们俩这架至少要打个十年八年呢!没想只打了四年就分出胜负了。既然这样那咱们的假期也就该结束了。”
“大头人的意思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回到鄂陵湖麻赞可汗赦封我为鄂陵王的诏书就会到咱们家,到你跟阿二说一声,把商队里能抽调出来的人全都抽掉出来,咱们得去一躺灵州。麻赞问起来,你就说我要去灵州给大周评判。
但除了麻赞之外,这事你谁也别说,得秘密进行你知道吗?”
“小的明白。那为表诚意大头人要不要亲笔休书一封给麻赞可汗,毕竟咱们的人要是全都集中起来的话,可能会有十来万大军。又要行军数千里,小的担心麻赞可汗会坏咱们的事啊!”
吴峥道:“这信我当然是会写的,就由你带回去,接受诏书的同时,你就把我的信给那信使带回去就行了。”
“给信使带回去?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用我们自己的人亲自跑一趟?”
“我刚刚还说我变聪明了,怎么一下子又这么笨呢?你真以为那送诏书过来的只会是一个信使?
以麻赞的个性,他这么做不过是先礼后兵吧!这会儿这家伙差不多都在开始陈兵鄂陵湖了吧!到时只要咱们不接受他的赦封,他的大军立刻就会马踏咱们的鄂陵湖。
至于麻赞到时肯定就在军中,咱们直接交给信使送信岂不是更好,再说了信使嘛!不就是给人送信的么?”
打发走了阿四,吴峥立刻就去了自己的书房,同时让阿三将无颜那家伙给叫来。
无颜来时吴峥已经写好了三封信,一封是给成都秦祥的,一封是给神都的程小金,还有一封自然就是远在红叶城的牛耀祖了。
吴峥在这个世界的朋友不多,但这三个家伙绝对算是最铁的那三个。
如今自己要用吐谷浑的兵去灭蒋军胜,这事做的有些太冒险,总不能让这三个家给误会了吧!
所说吴峥在封中交待了他即将要做的事,同时希望秦祥跟程小金能各自安抚好他老爷,那在那个时候出来出什么幺蛾子,这千军马的有很多时事不是吴峥能控制得了的,万一闹出了什么人命,到时兄弟都没得做了岂不是太过可惜。
于于远在红叶城的牛耀祖,希望他能在自己兵发北大营时,看住回鹘那波孙子,要是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就连合鞑靼出兵回鹘。
至于与鞑靼的事其实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双方联军一但大破回鹘,双方便以中间的月亮河水界,西边的归大周,东边的归鞑靼。
现在就只差一个机会,一个回鹘人出兵的机会,不管是回鹘的老可汗还是默尔汗,只要一方出兵,另一方铁定会搞他。
如今之所以双方还能按兵不动,不就是谁也没办法奈何对方而已,不然早就跟吐谷浑的麻赞中慕容靖一样打的天翻地覆了。
“少爷有事要吩咐小的去做?”
从吴峥离开神都开始,眼前无颜这个家伙对吴峥的称呼,不知不觉已经出现在三个变化了,从最开始的大将军,到后来的候爷,再到现在的少爷。
吴峥现在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时的狮子,但他对自己属下的掌控力,从无颜对他这个三个称号中就可以窥见一斑。
“你上次说红蝎那个女人抱着令狐志的脑袋投河了,现在她人呢!你可不要跟我说她就真的淹死了。”
“那能呢!那女人的水性即的一批,潜行了二十多里地,最后从肴山的刘家渡上了风岸。”
“刘家渡上了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好像离牛芒寨不是太远吧!”
“是有一条山路可去牛芒寨,但要说不远的话也有三十里。”
“三十里对那女人来说算个屁啊!为什么那女人到现在还没动手?”
“可能是没有机会吧!听叮着他的兄弟上报道,那女人前后去过牛芒寨五次,结果都是无功而反。”
“这样啊!那咱们给她机会不就行了。”
“少爷咱们这是要准备动手了?”
“看把你这个杀才高兴的,没错不等了,慕容靖都被我们给等死了,再等下去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好勒!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等一下,将这三封信给你发一下。”
吴峥亲自叫他送的信又岂是普通的信件,所以无颜得到信之后便贴身藏好。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吴峥跟他的三个老婆在家里腻歪了五天,这五天里三个老婆在床上对他轮翻轰炸,直到今天鸡鸣三个女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他离开。
然后上午吴峥就出现在了渝州城,大摇大摆的骑着马招摇过市,这要走了嘛!自然要给城中的长辈辞行啊!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个也没碰见,但来了也算是尽了心嘛!
“你小子这是要准备上哪儿去?”
巧了,刚刚自己去城里找他们那是一个都没见着,如今临出城了一大一小两师父却是来给自己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