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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云清歌揉着几乎直不起来的肩膀,看了一眼腕上的口子。

    若不是这道伤,今日莫名奇妙躺回自己床上的她几乎以为昨夜是一场梦。

    那天她不过嫌这寺院里的药不好,想着自己配点,听云致说后山草药多,她也便去了,果真是一地的好草,长她家门口她都懒得要。

    本来兴致缺缺的她本准备拖着这副烂身子回去,却是发现这里有不少好用的蛇啊蝎子之类,便往里寻。

    哪知碰上个凶神恶煞,本来她拖着病就已经有些不支,后头竟还来个人一掌从她身后把她敲晕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感觉有人用刀划开了她的手腕,一个男人在吸她的血。

    转了转已经止了血的手腕,心中不满,她这一趟,不仅连个蝎子脚都没得到,还失了一堆血。

    郁闷出了门,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闻着远处飘来的淡得几乎不可闻到的花香,云清歌有点喘不过气,只得慢慢平整自己呼吸。

    只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越想,心中越是郁结,禁不住大口喘气,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见状,在外等候了好些时候的云致招呼着一旁的侍女赶忙搀扶着她。

    霜儿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姐,身子已病到了这个程度。

    云清歌对着霜儿虚弱笑了笑,又看向早就在候着的头戴斗笠,手持佩剑的黑衣人,缓缓开口,带我走吧。

    此时天还未亮,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是一路越发浓郁的香气让她难耐。

    正思虑着这云阶她要如何下去,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示意她吃下去。

    直到上了马车,云清歌低下了头,看了眼手腕上的伤口,周围的筋脉已经隐隐可见一丝黑色。

    她似乎又中毒了。

    车外的黑衣人望了眼马车,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云清歌看着外面不断更迭的景色,只觉得一如云烟,昨日那个与她对打的男子,若是她没有受伤,也不一定有多少胜算吧。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出远门,竟也不错,只是数月过去,却是不曾听过赶车的黑衣男子说过话。

    云清歌也乐得清闲,常捧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车内倒也平稳的很,颠簸也不太明显,这让她很满意。

    车外的黑衣人也时常给她送些吃的,多半是他在外猎的。

    云清歌不得不承认,此男,嗯,有一手好厨艺,这也让她满意极了。

    马车在密林里穿梭,周围静的可怕,除了马蹄声无其他杂音,云清歌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天色变暗了,这边的景刚刚好像看过

    云清歌猛的凛神,跨上前去,掀开马车的帘子,喊了句,停下。

    声音不大,赶车的黑衣人也即刻感到了周围的不对,再回头看身后的小女孩却见她手捂着胸口,唇色发白,原本白皙的脸上更好似蒙上一层白霜,男子随即扶住云清歌的双肩,手臂贴于她的后背,提力将她带到地上。

    寻了一块平整的地慢慢让她坐下,轻抚她的后背,云清歌这才好了些,她看着这样的自己,也禁不住想,这不过几月的时间,自那之后,自己的身子竟然一日不如一日了。

    抬头对男子感激的笑笑,正想着道谢,却发现自己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便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子看了云清歌一眼,抽出随身佩戴的剑,在地上比划了几道。

    云清歌看着地上的字,开口念了出来,声音带着长长的尾勾,玹?。

    玹看了一眼这个他眼中的小女孩,除了师傅之外,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名字了。

    他大多数时候看到她,都是在认真的看书,那粉雕玉琢的小脸配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实在是不太符。

    大约只有吃东西的时候眯眼享受的样子才比较符合她这般安安静静小女子的模样。

    云清歌休息好了,慢慢站起来,走在四周看了看,却并无发现什么不对,她以前看过这类阵法,照理说,四方阵图应有四面幻象四方门。

    云清歌能理解,林子里设下这些阵法其实算不上奇怪,多半是些小阵,用来驱赶夜里的野兽,防止他们到附近的山庄或是镇子里去。

    云清歌随意走了几步,发现她走在其中看似一直往前,实则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改变了方位。

    这类阵法里,其中通向四方之门的链接路径众多,若毫无章法乱走,只会像是在走迷宫,哪怕走了再远也只是在这一方地里转。

    玹,你扶我上车吧。云清歌抬头望向身边的男子,见他抱剑微鞠,就将她搂入怀略施轻功带她上车。

    玹看着云清歌,原以为她会进马车里,谁知这姑娘竟就坐在外面不动了。

    云清歌微微一笑,我就坐在这儿。

    玹没说话,开始赶车。车外不比车内,飞扬的尘,令她有些难受,云清歌忍住不适,开始观察起四周,景色变幻确实在不断重复。

    云清歌凝神,告诉自己一定能找到这几个景色的变幻点。

    玹看着身边的女子,皱眉,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这阵得快些出去,不然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坐回马车内。

    他抬头望向天空,却见身边的女孩也早已抬头。

    云清歌对玹笑笑,果然,天圆地方,地方四阵布置极好,可天圆却无法与地方重合,也就是说,天罩不住这地方四角,它有缺口。

    玹,你能带我飞出去吗?

    云清歌觉得,玹一人出去可能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带上她有点困难吧?

    玹有些汗颜,他在这女子眼里就这么弱吗?

    别说她了,带个大男人都绰绰有余。

    其实这倒不能怪云清歌,她日日养在府中,实在对轻功什么的没有很深入的了解,就连这个阵也是平时书里会有涉及。

    云清歌还没得到回答,就感觉周身轻飘飘的,只见玹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可以。

    她摸了摸鼻子。

    出了阵,他们的马车是带不出来了,云清歌觉得她还是有点拖累他的步伐了,她有些无语他们俩的几乎漫步的走路速度。

    没了马车,可以说只能依着云清歌平常在府里散步的速度前进,稍快一点她觉得也可以接受,但一旁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

    云清歌忽然想到,她很小的时候,身子也很是虚弱。

    学步都比其他孩子晚很多,爹爹很想她像其他孩子一样,能走,跑。

    但也许是太小了,她被抱回来的时候又受了很重的伤,只能好几年里养尊处优地养着,爹爹并不能感受到她走或跑时的许多不适,她也不能说,不能很好的表达。

    她知道云致那时是真的疼爱她,即便这种爱夹杂了许多目的,但那时,她是真是感激他,便也强忍着不适走着。

    云清歌想,还好原主骨子里是就是个坚忍的性子,否则早就忍不住了。

    后来有个男孩,云清歌记得他的眼神总是很淡漠,透过他的眼,她看看不到光。

    这样的男孩啊,却偏的不让她走路,她走哪都要抱着她,见她走路会皱眉,仿佛看穿她的一切痛苦。

    两岁多的她被抱在怀里,感觉也还不错,可能骨子里她就是懒懒的,几次都睡在了他怀里,而每次醒来时确是在床上。

    只是后来,云清歌再也没见过他,那个抱着她会让她觉得温暖的男孩。

    她问云致,云致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流露悲伤,清歌,你要知道,在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由。

    可是,爹爹,清歌想他拥有自由。

    云清歌想,她想,她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他一次,告诉他,他会有他的自由。

    脚下的酸痛拉回云清歌的思绪,那时候原主还小的时候,却是是感激云致的吧?

    那个男孩又会是谁?

    十多年前的那时候,兵荒马乱,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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