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归寻望向霄朔的脸,有一瞬间晃神。
鹤澜山吸收了无主魔息,变回了霄朔,可样貌却还是聂归寻看惯了的那张脸。
不久之前,这张脸上还带着平静的神色,讲些不好笑的冷笑话。
在他们师兄弟几人表演出笑不出来.jpg时,鹤澜山还一脸无辜的问:;不好笑吗?
;不好笑……二哥,我觉得你有时候木呆呆的。
桓九灯没被笑话逗笑,反而被他的样子逗笑:;说真的,你是不是大衍山造的机械人?
;挺好的。
云临像个老太太一样盘着腿坐在矮塌上嗑蚕豆:;他可有个武痴的诨号,之前像个叫花子似的……现在才几个月?还知道说笑话了。
可不是。
聂归寻刚来,时旎蝶就开宗立派,收了鹤澜山为徒。
聂归寻当时漫不经心,也没注意到他的样子。
但待得最久的云临,和被抓来当炉鼎待了一阵子的桓九灯,可都是记得这人以前的模样——满身褴褛,血污和尘泥裹了满身,蓬头垢面的,发间还有虱子。
那晚鹤澜山得了时旎蝶的勒令,云临这操心大王当然也出了力。
花了两个时辰,才将鹤澜山的头发打理通顺,身上厚厚的脏污泡软了才费劲搓了下来。
;你以前过得什么日子,云临一边搓澡一边吐槽:;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在蝶……师尊收了你,不然跟我家以前村东头的癫子没什么差别。
鹤澜山很乖巧的坐在浴桶里,感受身下一波一波翻滚涌上的热气,他总疑心云临是要把他煮来吃。
在云临崩溃的絮叨声中,他两个手巴在了浴桶边,下巴垫在了手背上,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安心。
果然第二天时旎蝶看到他变身后的样子,眼中爆发出惊艳神色。
落在鹤澜山眼里,他莫名有些小高兴。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
曾经,他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一直催促他。
于是在那种本能的引导下,他拼死挤进缱绻峰护峰大阵,不惜散掉身上九成修为。
这一切……就是为了此刻吗?
那还……的确不赖。
可现在……
现在,聂归寻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昔的鹤澜山。
他第一次发现鹤澜山的轮廓其实根本谈不上柔和,也再无那种疏朗俊逸的神色。
反而犀利冷峻,自带一种黯沉的戾气。
尤其是那双黑眸,此刻涌动红光,却显得他的眉睫更黑。他双腮瘦削,整个人都如同一柄见过血的不祥利刃,浑身缭绕阴沉的杀意。
明明是一个人,可气质大相径庭。
瞬间的失神后,聂归寻前世关于霄朔的记忆便与眼前这张脸重叠,引出滔天怒意。
;霄朔——
对岸浮屠洲,时旎蝶几人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她抬头看着瞬息之间便成了黑夜的天空——不,很明显与寻常夜空不同。
寻常夜空虽然是黑暗的,但也高远,且有群星明月作伴。
可此刻的;夜空,除了寂灭海燃烧的大火,再没有一丝其它光亮。
闷闷沉沉,死寂的压在头顶。
然后……她便看见了浮在空中的鹤澜山。
实在是难以忽视——他周身血焰猩红,亮得刺目,这魔息比其他魔修魔王要纯粹的多,也让人恐惧得多。
那仿佛是地狱生出的红莲业火,每一道火舌都要将人燃得只剩灰烬。
时旎蝶听到鹤澜山空洞茫远的声音,宛如沉雷隆隆作响。
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强制的占据每个人的耳朵。
;我被囚禁了……一千年,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
;现在你们胆敢闯入我的领地——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1)
时旎蝶:;……
作者你这样写,是真不怕收律师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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