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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 晋国崛起时,楚国暗杀了晋国的上一任帝王,乾泰帝临危受命, 年少登基。

    而这一次, 晋国京城在乾泰帝与京兆府的强势清洗下,大危难有,两国边境的战争却应在所难免……

    心头纷乱想着, 沈弢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在人群中,一身月白锦袍的卢宗平。

    此时,对方也看到了他。

    卢宗平向沈弢淡淡地颔了颔首,动作有礼,目光疏离。

    两人目光短暂交错,而后分离,没一会儿,卢宗平便带着小厮转身离去。

    沈弢的眸光闪了闪,拢在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半晌又逐渐放松。

    既文无天分, 他便要在武上争个第一!

    他, 是时候要改路了!

    闻胤瑾在茶肆包间中,就着面前袅袅的茶香, 掏出那枚胖泥鳅手帕,不厌其烦地叠鸽子。

    当桌上的茶盏已凉, 跟着人群将马大儒棺椁护送到城外的沈弢才匆匆赶回。

    他匆匆抹了把额上的汗, 一进包厢, 便歉意开口:“见过瑾郡王, 实在抱歉, 来晚了。”

    闻胤瑾摆手:“无碍,护送马大儒离开要紧。”

    他见沈弢的眼眶还有些红,难得好心地出声安慰:“马大儒在世时文采斐然,得一众文人拥护,相信即使去了下方,也会备受地府优待,你不用太过伤心。”

    沈弢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点头道:“我知,只是在方才众人的悲愤哭嚎中,我被那情绪感慨,实在没能忍得住。”

    闻胤瑾颔首,抬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待见沈弢连着饮了两杯,情绪恢复平静后,他才开口说起今天的正题。

    “我准备明日前往沈家拜访,掰腕。”

    沈弢动作一顿,放下茶盏:“我会全力以赴,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事关沈钟海交代下来的强制任务,他却不会让应付了事。

    闻胤瑾轻轻颔首,转而道:“听闻卢家的某位小姐,前段时间因为绑架案受了惊,最近一段时间郁郁寡欢,常在夜间被噩梦惊醒,这才短短几日,便已瘦下去不少。”

    沈弢立时抬头,却见闻胤瑾眼神平静,动作平稳,仿佛在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弢抿了抿唇,沉声道:“生病了自有医者去看,卢家乃官宦世家,请一个太医也是绰绰有余,用不着我等去操心。”

    闻胤瑾不置可否地点头:“太医也请了,郎中也看了,卢家姑娘的病情却一直没有起色,你可知是为何?”

    沈弢眼睫眨了眨,静默了半晌,到底吐出两个字:“为何?”

    闻胤瑾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慢悠悠道:“其一,乃卢家小姐心思郁结,存有心病。”

    沈弢呼吸一窒,放在桌上的手指轻颤了颤。

    他的嘴唇动了动,半晌道:“哦,那与我又有何关系。”

    闻胤瑾点头:“与你确实无甚关系,总归这心病也不致命,慢慢的养,总能好。”

    沈弢狼狈地垂下眼睫,哑声道:“对,总能好。”

    “只是那卢家小姐却好似天生体质奇特,有些倒霉。她前脚刚因为一位敌国细作,差点殒了命,现在又因院中的一位别府探子,想要趁机要她的命,被动了手脚。”

    沈弢一下子站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掩饰:“是谁?怎么回事?!”

    闻胤瑾淡淡看他,语速依旧不疾不徐:“起因大概是五皇子晋绍琼,他在私下里曾经夸奖过卢家小姐不止一次。然后便有人怕她与对方竞争未来五皇子妃的位置,先下手为强。”

    现今已经成年的五位皇子中,最受瞩目的有两位皇子。

    一位是三皇子晋绍陵,先后嫡子,一位是五皇子晋绍琼,继后嫡子。

    原先最受关注的还有一位大皇子,不过很显然,晋绍杭今年流年不利,自己将自己的前途与声誉都作得七七八八。

    “你知道是谁,救她!”沈弢急切开口。

    闻胤瑾端起茶盏,向他清浅地笑了笑。

    沈弢突然反应过来,闻胤瑾今日来寻他说这话的目的。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上面青筋直跳,半晌,狠狠咬牙:“不行!那是我小姑姑,这次是我沈家对你的考验,我不能给你放水,郡王你可再换个条件!”

    “即便这事儿我便不帮你了?”

    沈弢抿紧唇角,半晌,他一字一顿回道:“没错!”

    “那你可是真狠心,平白让那姑娘想你想到心病。”闻胤瑾放下茶盏,似随意打趣。

    沈弢垂下眸子,轻声道:“是我没用,我会承认。但等我回去,我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卢家,让他们自己查。”

    “再不行,我也可以去求父亲,让京兆府配合大理寺,先去卢府进行细作清扫。”

    “但是,在你正式得到祖父认可之前,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闻胤瑾眼底快速滑过一丝欣赏,他抬眼看他,平声道:“也不用你放水,我这次约你过来,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待我去沈家掰腕时,我想让你第一个出场。”

    沈弢怔了一下,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这?”

    以他的实力,无论是第一个出场,还是最后一个出场,眼前这位病弱郡王都不会有赢的机会。

    闻胤瑾却没有为他解释的兴致,只是颔首:“没错,就这。”

    沈弢瞅着眼前人真诚无伪的神色,半晌,重重点头:“可!”

    张元良在被打了一个巴掌后,原是准备当即回府的,但想想张父张母知晓他阳奉阴违后的后果,略作犹豫,还是转道去了他南城的别院。

    这处别院的面积不大,只有一进,却是他攒钱买下的。院内精心栽种了许多桃树、柳树,分外诗意且有雅趣。

    以前,张元良每当需要清净时,都会来此温习功课。

    自从一次,他在此偶遇了怀倩柔,并发现旁边隔了一座的宅子就是怀倩柔的私产后,这里便逐渐发展为他与怀倩柔幽会见面的场所。

    这次张元良来到小院外,先是习惯性地往旁边院子探头,见那里的门锁已去,就知院落主人已在其中。

    他抬手又抚了下火辣辣的脸颊,眉梢紧皱,并未往对方院内走,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让小厮打来井水,用湿帕子按压着面颊。

    待对着铜镜看过,确认脸上看不出多少痕迹后,才松出一口气。

    今日这一巴掌,让他对沈家的印象降至谷底,原先心中还存有的那丝愧疚,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原先他还碍于张父张母的命令,左右为难,现下却是分毫不想再与沈家维续亲事。

    现在沈家就能在大庭广众下对他掌掴,那若以后当真成亲,他如何能挺直文人脊骨,一振夫纲?!

    这样想着,方才全程垂着头的沈云婉身影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动作一顿,又将之迅速抛至脑后。

    与柔柔相比,沈云婉太过木讷、内敛、没有情趣。

    而且,他早已认定柔柔,这次的亲事必退无疑。

    稍倾,外面突然传来拍门声,小厮走到门前询问:“谁啊。”

    “是我。”

    小厮脚步一顿,看向张元良,见其颔首后,方将大门打开。

    院门外站着的,是怀倩柔的贴身丫鬟。

    一见他们,她舒出一口气,急促道:“张公子,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姑娘想要投井了。”

    “什么?”张元良噌地一下站起,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原先生出的那点便扭,忙跟着丫鬟跑到旁边小院。

    在两人院子中间隔着的那座院落中,苏若琳与她的一众姐妹们表情逐渐兴奋。

    她们搬着梯子凑在一起,也不敢往院墙外探太多次头,只是凑在墙根处,挤眉弄眼地将两人的生死爱语听了个全程。

    这一日的庙会,沈家的一票姑娘们玩得相当尽兴,回府时,均满载而归。

    当天,一直在京兆府忙碌了七天的沈崴也终于告一段落,他已经将案件详情呈阅给对这件案子颇为关注的乾泰帝,又将案卷提交了一份给刑部复审,终得一身轻松,回到了府内。

    粉蝶这次的落马,沈崴虽未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线索,但是,她的来历却已被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只是阴差阳错下,被安插到马宅这一没有官员存在的文人宅邸里的两枚废子,却不想,竟会有大发现。

    再加上一位最近正在寻求脱身之法、否则即将暴露的红俏,三人一拍即合,策划了一场夺图谋杀。

    只是她们没有料到,马大儒早在将堪舆图进献给乾泰帝后,就将书房中的所有堪舆图废稿全部烧掉。她们丁点儿线索都未寻到,只得到一本尚未完成的堪舆注解。

    更没有料到,她们准备绑架卢尚书孙女的过程中,会遇到他妹子那一众,直接马失前蹄,被现场逮了个正着。

    现下这件案子,除了正在通缉在逃的绿珠与红俏,剩下的已全部摸清。

    在书房,沈崴与沈父说起时,还有些自得:“这案子全程查下来相当顺当,几乎没费什么事。可惜查出来的速度太快,要不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厚着脸皮推到大理寺去的。”

    沈钟海觑他一眼:“你这次是运气好,千万不要自骄,还需继续保持。”

    沈崴当即点头:“孩儿谨记教诲。”

    另一边,温知厚在听说马大儒案已经结案后,还有些意外。

    “沈崴这小子,这次就自己给全程办完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已经做好了沈崴再来大理寺甩锅的准备,也想好了自己到时应该怎样应对。,,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