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后娘娘话：不是！”
声音清朗，掷地有声，惊得一旁的小宫女颤了几颤。
“这么说，是你二姐有意扯谎了？”
顶着王后直白的视线，林琬音真想回府就让林豫把林瑶扫地出门，简直是蠢到家了。
“回王后娘娘，也不是。”
陶夫人一拍桌案，怒目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你是根本没有把姐姐和本宫放在眼里！”
“琬音愚钝，只会些皮毛医术，纵是那家医馆也并非琬音打理。因此说琬音医术如何高超，纯属无稽之谈。”
“然，”放声一顿，林琬音接着又道：“医道无境，对常人而言能使昏厥之人复醒看似是很厉害，只是情况往往不同，琬音的医术也只是凑巧奏效罢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以讹传讹了？”陶夫人冷笑。
林琬音忙不迭点头，故作惋惜：“二姐姐对医术一窍不通，难免生出些误会。若是琬音学艺有成，自当为陛下和臣民分忧，只是现下，琬音远没有那个资格。”
一番话下来，殿上紧张的气氛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王后略夸赞了几句，便又同陶夫人绕到了旁的话题上。
只有林瑶，时不时看向一脸轻松的林琬音，容色有异。
“林琬音，你别得意！”林瑶低声怒道。
“二姐姐是想告诉琬音，该如何替太子殿下治病吗？”末座的少女扬起嘴角，神色自若。
刚才她虽然不得已把自己说成了庸才，但也没落下林瑶。毕竟事实摆在那里，林瑶才是货真价实的蠢材。
“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想拉别人下水的时候，先看看自己的斤两。”林琬音一面浅笑，一面跟着众人站了起来。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众人纷纷向王后行了礼，朝殿外走去。
突然，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凑到林琬音身边：“咱家领小姐出去。”
林琬音怔了怔，旋即下意识朝四下里看了看，却听小太监幽幽说道：“林家大小姐和长帝姬逛园子去了，二小姐走在前头，这会子没旁的人。”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林琬音咬牙笑了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凶残的模样：“不知这回公公打算领我到哪个宫门口。”
上次她在最远的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要说不迁怒这个小太监，那是不可能的。
“三小姐，这，奴婢这也是替人办事不是？咱也没想到世子爷他就这么……”
“闭嘴！”
“是奴婢多嘴了。”小太监轻轻拍了下嘴巴，一副俏皮模样。
“行了，”林琬音莞尔：“知道与你没什么干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张文绻。”
“那便有劳张公公了。”林琬音揶揄。
“不敢不敢，三小姐可是折煞奴婢了。”张文绻身子更低了一些。
“对了，方才你说大姐姐与长帝姬一同游园，莫非她们本就熟识？”
张文绻眨了眨眼睛：“要说熟识，怕是也算不上。三小姐知道，咱们看人厉害着呢。长帝姬对林大小姐的态度瞧着更像是吩咐下人。”
“你确定？”林琬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花朝节那日林纤琅吊诡的行迹、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还有近来琳琅院不断流出来的小道消息……
林琬音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却在呼之欲出的时候磕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嘶……怎么不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林琬音揉着酸痛的肩膀，一张脸挤在了一起。
身旁张文绻早已伏了下去：“叩见洵王殿下。”
洵王？楚云逸？
林琬音倏然睁大了眼，紧跟着行了个礼。却见洵王像是根本没瞧见他们似的，冷着脸大步走了开去。
林琬音正欲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一把将站直到一半的张文绻重新摁了回去。
“别动！”
看着远处翩然而立的两道倩影，林琬音心中的那团迷雾逐渐消散开来，双眸一片清明。
勾起唇角，拍了拍张文绻示意他起身：“走吧，我大概知道长帝姬和林纤琅是什么关系了。”
小太监跟在一侧，贼兮兮地问：“三小姐知道什么了？”
“啊？知道啊？知道你今日差事办的不错。”
递上一张银票，将张文绻受宠若惊的表情尽收眼底，林琬音心情大好地转身朝相府走去。
没有偏远的宫门，没有奚云盛的捉弄，甚至还被她寻到了一丝端倪。
“今天还真是美好啊。”林琬音轻笑。
要是没有身后那个跟屁虫就更好了。
一个闪身，林琬音便掠进了近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紧贴在墙上候着来人越发逼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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