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鞭炮声响起，昭城西街的过路百姓纷纷驻足，好奇地观看某家铺子的开业仪式。
只见店铺临街摆了几束架空的野花，衬着绿叶别有一番景致。顶上“衔晖堂”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真应了“衔晖”二字。
两个伙计抬了块板子出来，搭在门外头，当即便有人念了出来：“柳氏药铺重新开张，自今日起五日内问诊看病免费。另，高薪聘请坐堂大夫。”
人群忽而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纷纷。有的问柳氏是谁，有的又质疑免费问诊的真实性，一时间嘈杂不堪。
“诸位！”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出得门来，拱手道：“想必诸位都听过柳长庭柳大夫的事情，我们衔晖堂别的不说，名誉绝对是第一位的。”
“如今衔晖堂扩为医馆，为让大家体会到绝对的诚意，柳小姐请了黎大夫坐堂出诊，且前五日分文不取！”
“好！”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叫了声好，人们纷纷开始鼓掌喝彩。
人类总有一个共通性，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那就是凑热闹。围观的百姓也不管自己有病没病，争先恐后开始往店中挤，生怕落了人后。
似是早已预见到了这样的场面，方才的两名伙计各自拿了一沓小纸片站在门口，堵住了带头往里冲的几个人。
“大家别急，柳小姐每日辰时至酉时皆在店中。我们还会依照病情缓急给大家发放纸片，请大家按照其上的数字有序排队！”
说着，两个伙计便跟门口的人询问起来，问完便给一张带数字的纸片。只不过区别在于，略急的病人拿到的纸上多了个红圈。
好在两个伙计本就有医药基础，干起活来也卖力，不多时便快要将想要看病的人分流完毕了。
再看坐在堂中的“黎大夫”，茶色长衫，大半张脸都被一块蓝蓝的布给遮了起来，看不真切面容，只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似能看透一切。
林琬音出门前还刻意将脸抹黑了几分，就是虞氏来了也未必当即敢确认她的身份。深吸了一口气，林琬音开始按照顺序叫号。
条件有限，时间也紧急，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公平的法子了。但是百姓的需求固然是满足了，林琬音也算是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
整整四天，她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不是惦记着早些给大家看病，就是一拖拖到戌时方才能回府。
每日一回房倒头便睡，隐隐让她觉得有了前世研发药物时的兴奋感。这两日府里或是外头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在意，只一心扑在问诊上。
“那她可找到帮手了？”听完鸿影的报告，貌如妖孽的男子眉眼一挑发问道。
“还不曾。原来是想请郑神医的，只是未请动，三小姐便亲自坐堂了。”
想起清明那日林琬音匆匆赶来的样子，奚云盛不免戏谑了三分：：“原来只是为了说这事，倒是上心。”
“三小姐确实一心为了病患，这几日每日沾了枕头便能睡着……”看到妖孽男子的眼神，鸿影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再去郑家跑一趟。”奚云盛递过一块玉佩，旋即走了开去。
“殿……”燕川走上来拍了拍鸿影的肩，手上拿着全新的纱布和药瓶，示意他放心去。
鸿影无奈，同样是隐卫，明明自己才是得了三小姐嘱咐的人，到头来他依然是跑腿的命。
在心底轻叹一声，鸿影飞身向外掠去。
第二日一早，林琬音照旧躲过府中众人前往衔晖堂出诊，一路上她都紧锁着眉头。
今日是免费看诊最后一天，如果今日还不能找到可靠的大夫，以后的日子怕是就要一直这样朝五晚九了。
“吁！”
一声马嘶突然响起，只见转角处冲出来一匹惊惶的马，在路上横冲直撞，眼看就冲着林琬音的方向飞奔而来。
伴着一声娇叱，林琬音顺手抄起路边小摊上的木棍，朝惊马脚下扫去，身体跟着向侧边急急翻了个圈子。
惊马轰然倒地，路人皆惊魂未定之际，林琬音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了拍衣裙走了，丝毫没有要找出马主人商量的意思。
林琬音暗自冷笑，那哪是普通的马匹，分明是匹有些年岁的战马。连战马都使了出来，看来这四天的积累，终究让有的人坐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弄出些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在离店铺不过一百米的时候便能看见有不少人围在门口，有人激动地说着什么，而掌柜的脸色却是极度难看。
“大家伙听我说，这衔晖堂就是个黑心铺子！他们不仅把真假药材掺和在一起卖，牟取暴利，更害得我母亲病情加重，白白送了性命！”
那人接着又道：“这样的店铺，为什么还能继续开着？天理何在！王法何存啊！”
眼瞧着不明就里的群众声声附和，掌柜的急忙朗声道：“诸位！我衔晖堂从不干那些真假参半的勾当，更不可能发生如此严重的误判！”
“还请这位公子莫要再血口喷人，拿出可靠的证据！”
“证据？”那人冷哼一声，面带狰狞：“我母亲人都没了，你们还要我拿证据？定是做贼心虚，想毁尸灭迹！”
人群中突然传来少女冰冷的声音：“是吗？那还麻烦你将药品和方子拿出来。”
“我倒也好奇自己什么时候突然成了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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