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传出的自言自语声和碰撞物体声像锤子似的敲击着方正的心房。明明是一件值得期盼的好事怎么就变成了一件充满压力的任务?不应该这样啊!方正觉得急需一根烟来缓解压力,可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家里连烟头都找不出一根。
苏悠乐在卫生间折腾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才不甘心地离开卫生间。开门那刻,她看见站在门口的方正尴尬得不知所措,偏又不能逃离:“你不是在陪圆圆睡觉吗?”
“她睡着了。我们都挺担心你的,还好吗?”方正忐忑地问。
“还好。”苏悠乐揣着逃避的心态,“可能是时间还没到,没测出来。过段时间,应该能测出来了。你还记得我怀圆圆的时候吗?我也提前感觉到了。我应该是有了,真的。”
方正本想提醒苏悠乐相信科学,可看着她焦虑的表情,又于心不忍:“早点休息吧!该是我们的迟早回来,不要太焦虑。”
“你不相信我。”苏悠乐抓住方正的胳膊。
“没有,我担心你太焦虑,有碍健康。放松,过段时间测测,说不定有惊喜。”方正轻拍苏悠乐的后背,“《方猪日记》快出版了,我去微博配合一下宣传,更新一下。”
苏悠乐不舍地松开方正,提醒:“今晚的事不准画进《方猪日记》。”
“好。”方正疲惫地点头。
“需要我给你泡杯咖啡或者倒杯水吗?”苏悠乐关切地问。
“不用。”一个人的行为影响一个家庭,谁又不是身心俱疲呢?“没事,早点休息。”方正在苏悠乐额头落下一吻,离开。
苏悠乐望着方正的背影,紧张地默念:“这次一定得有啊!”
生活上紧紧围绕怀孕,工作上缺乏重心。谭舒刻意找了苏悠乐几次茬,都被苏悠乐怼了回去。
谭舒想开除苏悠乐,可很多问题口说无凭,再加上周崇毅被董事长削权,外加周崇毅受到公司一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对她刻意疏远。她揪不足苏悠乐的大问题,只能给苏悠乐奖金分配等级刻意打低。
不过,仅是降低奖金实在难以平复谭舒的怒气。谭舒在短期实现不了赶走苏悠乐的目标,就把主意打在长期。她除了让苏悠乐整理历史资料和写报告外,没有给苏悠乐安排其他的活,准备把苏悠乐变成公司的隐形人,抓住公司裁员的机会,把苏悠乐踢出公司。
闲人等于废人。这种浅显易懂的职场规则,苏悠乐早已看透。可谭舒是她顶头上司,不给她安排项目,她也只能熬着。她越熬越心慌,更加期盼用怀孕帮她赢得时间。
虽然苏悠乐开启每天测孕模式,但是结果并没因她测得多就中招。转眼,距离她上次来小红已经四十多天,小红未至,验孕无果。苏悠乐越发焦虑,无心工作和生活,仿佛测孕就是她生命的一切。
又一次晨尿检测无果,苏悠乐带了另一个牌子的验孕棒去公司。午休时,她又测试了一次,依然显示未孕。
小红没来,干呕加剧,食量大增……这一切都显示她怀上了,为什么验孕棒偏偏显示没有?难道某些情况下的怀孕,是验孕棒检查不出来的?
苏悠乐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自带盒饭,一边在电脑上搜索自己的疑问。
“咚咚咚”!连续敲击桌面的声音把专注于搜索内容的苏悠乐惊醒。
“现在是午休时间。”苏悠乐不耐烦地抬起头。
“我知道,找你吃饭。”沈旭被苏悠乐凶狠的目光,吓得微微后退。
“没看见,我正吃着吗?”苏悠乐敲击饭盒。
“虽然手上没项目,但你好歹享受着产品经理的薪酬。不至于穷得天天从家里带饭吧!”方正看了眼饭盒里的土豆烧牛肉,“又是土豆烧牛肉,吃不腻啊?走,我请你吃日本料理。”
“我忌生冷。”她没测出来有孕,并不代表她没有。她的一切行为得多为二宝考虑!
“对哦,你胃不好。”沈旭略微思考,又说,“该吃海底捞吧!”
“我觉得土豆烧牛肉挺好的。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吧!”苏悠乐继续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电脑搜索内容。
他帅气的脸,豪气的请客,居然比不上单调的盒饭和电脑!“看什么这么有吸引力?”
苏悠乐点击鼠标的动作,比沈旭看向电脑屏幕的动作慢了一秒。
“不好好工作,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沈旭窜起无名之火。
“我——”苏悠乐略显心虚。
“你觉不觉得你变了?你以前是不会这样的。”沈旭咄咄逼人地质问。
“时间在变,人怎么就不能变呢?”苏悠乐骄傲地仰着头。
“你在公开场合表态过不怀二胎的。你搜索这些东西有意义吗?”沈旭敲击电脑屏幕。
“公司高层也表示会内部提拔产品总监,可事实呢?有些话,别太当真。”苏悠乐回怼。
“他们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沈旭生气地逼近苏悠乐。
“我为什么不行?”苏悠乐猛一下站起来。
下一秒,她后悔了。这里毕竟是公司。
她环视办公室。午休时间,办公室的人不多,但肯定有人注意到她和沈旭的争吵。不过,还好他们的声音不大,内容含糊。
“出去说。”苏悠乐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脾气,把沈旭带到无人的天台。
秋高气爽,碧蓝的天空上只有几处极薄的云,仿佛是蓝色的大海上漂浮的白色帆船。迎风而站的苏悠乐觉得有些微凉,裹紧了风衣外套。
“怎么不说呢?”憋了满腹怒火的沈旭开口。
“忘了。”风吹乱了苏悠乐的发丝,也吹乱了苏悠乐的心。
“你不说,我来说。你什么意思,遇见点困难就准备放弃呢?你的理想抱负呢?”沈旭从牙缝中挤出。
“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我……”苏悠乐口快地想说出已孕消息,可想到毫无改变的验孕棒,转为叹气,“我让你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