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丹在诊室内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离下班还有30分钟。施亦敏趁着空闲走进来。将买的冰乌龙茶放在黄丹桌上。
“三分甜、去冰。”施亦敏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谢谢。正好口渴了。”
“没什么话要和我说？”
黄丹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还给我。别喝了。”
施亦敏伸手去拿。黄丹反应快立马缩回手。把饮料控制在手中。“你干嘛？”
“你不说就还给我。”
“你要我说什么？我真不知道。”说完黄丹连忙将吸管插入杯中吸了一口。
“难道还是我看错了？”
“你看到什么了？”
“不可能啊。名字都一样。网上那个弹钢琴的小姑娘你敢说不是你女儿？”
黄丹这才恍然大悟。“你说视频啊...”正好换班的刘医生走进诊室。黄丹话锋一转。“...不是啊。”
“真的假的。名字像。外形像。装修和你家也差不多。”
“现在所有的装修基本都一个样。”
“小黄。我去买个饭。你等我回来。”刘医生对黄丹说。
“去吧。没事。”
赵仁雅停好车让女儿坐在车里等着。帮她窗户留了缝。提着包走进医院到达诊室。
“亦敏。在呢。”赵仁雅直接往里走。
“仁雅来啦。”
赵仁雅见黄丹喝着饮料。拿过来直接喝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黄丹问。
“哎。刚签好合同。公司规模挺大很正规的。律师也说没问题。”
“怎么已经签了。不和我商量商量？”
“我和律师都看过没问题。和你商量什么？他们都很喜欢涵涵。说她钢琴弹得好。有培养前途。”
“我就说是涵涵吧。黄丹还骗我说不是。”施亦敏说完。
赵仁雅看着她。“亦敏。怎么样觉得。拍得还可以吗？”
“可以啊。我就说这孩子像涵涵。名字也一样。黄丹偏说不是她女儿。搞笑伐。”
“别理他。他就这个样。”
“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前面听说你签合同了？”
“是呀。有个文化传媒公司看上涵涵。今天去公司看了看。规模真的很大。”
“那快要看到涵涵拍广告了咯。还是什么？”
“是的呀。明天去拍定妆照和录视频。反正我们又不吃亏的。就算他们捧不红也没事的咯。”
“是的。多看看让涵涵提早见见世面也好。”
“阿呀。你能下班了吗？涵涵还在外面车上呢。”赵仁雅才反应过来。
“我等刘医生回来。你先去车上看着孩子。”
“那亦敏。我们下次聊。你和鸿伟有空来家里。”
“好。快去看孩子吧。”
赵仁雅拿着冰乌龙茶直接走了出去。黄丹看着杯子舔了舔嘴唇。
施亦敏也准备离开。“被揭穿了吧。”
“我想告诉你的。前面刘医生正好进来。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多好的事有什么好藏着的。”
“哎。我不太喜欢。是仁雅一定要让孩子走这条路。我觉得现在的年纪还是以学业为主。”
“我不做评论。明天中午老老实实买好奶茶来找我。不然我帮你宣传到全医院都知道。”
“行。明天买好喂给你喝。”
“去你的。走了。”
等刘医生回来后。黄丹洗手消毒后。换下衣服去停车场找赵仁雅。见她坐在副驾驶便直接走上驾驶座。
黄丹坐上车看着后排。“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啊。女儿。”
“下班啦？”
“恩。下班了。”黄丹慢慢收起笑脸。踩下油门；
“停。”
黄丹看着老婆。“干嘛？”
“你去哪？”
“回家啊。不然去哪？”
“去吃饭啊。家里又没东西吃。”
“去哪里吃？”
“我不是再找吗。你想吃咖喱蟹吗？”
“我随便。涵涵想吃什么？”
“都行。你们定吧。”黄芷涵头也不抬地回答着。
“那走吧。”
停好车走去餐厅。找到位置坐下后。赵仁雅看着菜单。黄丹让女儿别玩了。黄芷涵不肯。说菜还没上呢；
赵仁雅点好菜后把菜单给服务员。
“好了。别玩了。把平板给我。”
“噢。”黄芷涵老实地关上后递给赵仁雅。
“不是菜还没上吗？”黄丹吃醋地问着女儿。
赵仁雅朝黄丹翻了个白眼后说。“宝贝。自己去洗手。”
十五分钟后。咖喱蟹、咖喱牛腩、清炒芥兰、蒜蓉开背虾都上齐了。还有一扎酸梅汤。黄丹将白米饭盛在小碗里。将咖喱汤汁与米饭拌匀给女儿；
又夹出蟹用筷子将蟹肉剔进干净的小碗。再淋上咖喱放到女儿面前。拿纸巾擦了下手后自己开始吃。没吃几分钟感觉气氛不对劲。
“你有没有发觉旁边两桌一直看着我们？”黄丹小声地说给赵仁雅听。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一直看手机当然没注意。感觉怪怪的。”
“别疑神疑鬼了。”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上次吃完发烧是不是忘记了？”
“哦。”
“妈妈等会带你去吃甜品。”
“椰汁西米露。”
黄丹听着两个人的聊天。余光瞄到旁桌的人正朝自己走来。放下手中的咖喱蟹。转头看过去她们已经站在面前。
“怎么了？”黄丹看着两个女孩子。
“你们好。我们能不能和小姑娘拍张照啊。好可爱。”
黄丹有些反感。“不...”
还没说完赵仁雅就说。“可以。涵涵。姐姐说你好看。要和你拍张照。”
“啊。我就说她是涵涵啊。我见她穿得和网上的衣服一模一样。背影也有点像。”其中一个女孩子兴奋地说着。
“是呀。你们也看见视频啦。”赵仁雅一下子来了劲。
“看了。她比视频上还要可爱。”
“哎。我女儿不上镜。”
“姐姐。涵涵真的好像你。怪不得那么好看。”
“哪有。我帮你们拍吧？”
“好。谢谢姐。”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蹲在女儿身边。赵仁雅对着黄丹说。“你往左边挪一挪。”
黄丹往旁边坐了坐。拍完后两个女孩礼貌地道谢离开。
“你看。我们女儿厉害吧。已经有粉丝了。”
“恩。厉害厉害。”
“下次有人要和涵涵拍照。你态度要好一点。不然会影响大家对涵涵的看法。”
“我态度哪不好了。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拍照拒绝也很正常吧。”
“以前正常。现在可不行咯。今天粉丝量已经突破80万了。我才发了两个视频。你想一下。”
“行了。知道了。”
刚说完又跑来一个人。“打扰一下。请问她是弹钢琴的涵涵吗?”
黄丹和赵仁雅看着穿着西装的餐厅经理。“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大厅里也有钢琴。能不能请小朋友弹上一小段？我们想拍摄一段视频。绝对不会出现正面。你们这桌我们也会给予免单。”
“宝贝。你想弹吗？”
黄芷涵看了眼餐厅的人还挺多。“好啊。”
“等下。经理你能离开下吗？我们商量下。”
“行。你们商量好可以喊我。”
看着他走远。赵仁雅问黄丹。“怎么啦？”
“你是不是傻。你给涵涵签过合同了。如果被录视频发上网。这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吧。这算什么问题？”
“你想他要录视频肯定要发上网。那么就等于给自己饭店做广告。我担心会有麻烦。”
“恩。这次你说得倒挺有道理。等一下。我问问律师。”
赵仁雅拿起手机拨通律师的号码。黄丹边吃边听着老婆把问题讲出来。反正最后笑嘻嘻地说着谢谢。
“可以的。律师说没问题。别人拍视频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总不能在外面吃饭都不行吧。”
“问一下比较好。不过也没什么好弹的。”
“弹弹怎么了。弹好免单也算女儿第一次请我们吃饭呢。”
黄丹听完笑了出来。她讲得的确如此。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不知是笑女儿请自己吃饭还是笑赵仁雅的幼稚；
随着赵仁雅的发号施令。黄芷涵独自走向钢琴。黄丹惊讶于女儿的胆量。这么多人又是在完全陌生的场合。居然一点都看不出紧张。
好几个餐厅员工都已经站好位。都站在黄芷涵身后拿着手机准备着。很多顾客都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但是已经有好几个人也拿好手机就位。
无论如何黄丹也不相信女儿的影响力有那么大。坐在位置上已经被准备录视频的人挡住。完全看不见女儿。赵仁雅立即站起身走进人群。黄丹继续坐在桌上吃着被她们吃剩的食物；
当钢琴声响起。整个餐厅内再也听不见说话声或杂音。钢琴旁越来越多人拿着手机拍摄。有的桌子甚至都空了。都跑去拍视频。这个阵势超乎了黄丹想象。坐着享受钢琴曲不是更美妙吗？
曲子弹了4分钟左右。当黄芷涵双手离开黑白键。掌声雷动。还有尖叫声响起。或许路过的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再举办婚礼吧。
赵仁雅牵着女儿走回来。餐厅经理跟了过来。一个劲地感谢着。不仅免单还让服务员再上一扎酸梅汤和送了一个果盘。说完不打扰他们用餐便离开。
回到家后。催着女儿洗漱完让她睡觉。卧室床上黄丹看着书。赵仁雅洗完澡敷着面膜钻进被子。打开手机上网。
“我去。女儿的视频我刷到好几个了。”赵仁雅喊着。
“什么视频？”
“前两天的和前面餐厅弹琴的。好多人转发和评论呢。”
“恩。的确弹得好。”
“哎。老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很开心嘛。”
“是很开心啊。我还没准备做星妈呢。”
“呵呵。我睡觉了。晚安。”
“等我敷完面膜一起睡啊。我们以后啊也得多注意形象了。不能拖涵涵后腿。”
“你已经很好看了。不是都说涵涵像你。”
“我指得是你。明天我帮你去买两件衬衫、西裤。再买双皮鞋。”
“随便你吧。”
“明天你车子还是别开。下午我要带涵涵去公司拍宣传照。”
“噢。好。”
“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女儿会小提琴、二胡呢。长笛也能吹一点。”
“你明天去宣传宣传。”
“当然咯。真佩服自己。”
“你佩服自己干嘛？”
“女儿不是我培养的啊！”赵仁雅的语气就像黄丹从来没出过力一样。
但也没有和他争。“恩。你培养的。”
“哟。不和我争啊？”
“你敷面膜和你争什么。到时候又要怪我。”
“算你聪明。不行。我话也要少说。”
这个话题让黄丹想起了去世的杨爱怡。如果她能亲眼见到该多好啊。
赵仁雅走去洗手间将面膜拿掉。见黄丹捧着书已经睡着了。把书给他放在床头柜。帮他盖好被子。又走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眼。走回房间关灯睡觉。
早上黄丹被闹铃吵醒。摸着手机一看才6点。响得不是自己手机。旁边的赵仁雅将闹铃按掉。
“老公。烧早饭去。”
“6点？你不是下午带涵涵去拍照吗？”
“哎。早上有钢琴课要去上。我再睡一会儿。”
黄丹先从冰箱里拿出速冻叉烧包。蒸上后洗漱完换好衣服。拿出包子倒上两杯牛奶。进屋从被窝里将女儿喊醒。等她洗漱好一起吃早饭；
黄丹边吃边打哈欠。“爸。你没睡醒啊？”
“还行。你睡得好吗？”
“恩。你不用这么早起来给我煮早饭。我吃点面包或者下楼吃点都行。”
“没事。听你妈的话。不然她有的烦了。”
黄芷涵点点头。一点点撕开包子吃着。黄丹一口气喝光牛奶。
“涵涵。我要去上班了。我去喊你妈起来。”
“爸。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给你妈吃。乖。”
黄丹叫醒赵仁雅后回到客厅。亲了下吃着早饭的女儿。“再见。乖乖的。”
“再见。”
刚走出小区就被这炎热的天气所征服。明明不心浮气躁。但也瞬间满头大汗。心静自然凉看来不适合现在的高温天气。进入地铁后虽然拥挤但有空调的加持。这会才知道什么叫心静自然凉；
很拥挤但每个乘客都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拿着手机。不小心瞄到周围几个人都在看黄芷涵弹钢琴的视频。黄丹倒吸一口冷气。脑中问着自己‘怎么？钢琴一下子这么受欢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