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中旬。谢语安和刘迎辉的进展比黄丹想象中快。过年就决定去对方家见家长。明明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可又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
再无端地找谢语安就有些不太合适。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又少了一个。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介绍他们认识。可又为他们开心。左右矛盾的思想让他忍不住去找谢语安。
日式拉面店内。黄丹看着吃着面的谢语安。
“你干嘛?看着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你真的想好结婚了?”
“不是你把你同学介绍给我的吗。后悔了?”
“不是。只是才一个月感觉太快了。”
“拜托。谈个3、4年好吗?我们都多大了。看对眼性格又差不多就行了。”
“也是。你们想清楚就好。祝福你们。”
“怎么这话这么酸呢听着。你是不是怕我和他结婚后就不能和你聊天了?”
“没有。”
“放心吧。有事我们还是可以单独喝喝咖啡吃吃饭。你说呢?”
“这当然了。”
“那这顿饭你请。”
“为什么?”
“因为你介绍给我的人成功了啊。”
“那不是应该你请客吗?”
“更高兴的是你吧。如你所愿我快结婚了。”
谢语安说完继续吃饭。黄丹从她的举动里读到了任性。结婚好像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出于她的意愿。不过黄丹也没有继续争论这个话题;
饭后刘迎辉开着车在商场外等着她。黄丹就在饭店外和她分开。看着她的步伐应该是不想让刘迎辉多等。转身也搭电梯往停车场走去。
1月底正逢过年。赵仁雅到家后只字不提去年答应过黄丹今年回来的承诺。或许她以为黄丹早已淡忘这个一笔带过的言语;
直到吃完大饭黄丹也没有提只字半语。看着已经可以独自吃饭的黄芷涵。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团聚时刻。吃完后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杨爱怡这几年也逐渐坚持不到最后。看到一半便带着外孙女睡觉。
黄丹倒了两杯果汁坐回老婆身旁。拿着遥控器调了一圈电视频道最后还是留在中央台。赵仁雅喝着果汁不停地往嘴里输送着零食和坚果。
“凯玲她怎么样了?”黄丹看着电视无意地提起。
“挺好的啊。你打电话给她呗。”
“她把我都屏蔽了。知道她好就行了。”
“屏蔽你用我手机打。她早就没事了。还问我你怎么样。”
“对了。你去年说得话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要去睡觉了。”
“什么就睡觉了。你不是说要回上海工作。”
“老公。我是这样想的。我股票亏了那么多钱。我很内疚想快点赚回来。”
“其实亏就亏了。不用给你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你们不怪我。现在公司上海的酒店业务没有适合我的岗位。跳槽的话大酒店我有看过。管理层需求不是很多。还是我现在的公司最稳定。再让我干两年吧。”
“可以啊。我又没说什么只是问问。一个人也习惯了。清静。”
“清静?我回来哪有吵你。”
“是啊。就比如现在你也是看着手机和我说话。”
赵仁雅这才关上手机。“好。不看了。不吃醋了。”
“呵呵。可以。”
黄丹不愿在说什么。只是犹豫着要不要给胡凯玲打个电话。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决定给她打过去。趁着过年的喜庆气氛把丢失的珍贵友谊找回来。还没来得及问赵仁雅要手机。舅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当听到舅舅中风进医院的消息后。黄丹立马和赵仁雅说要去下武汉。拿出手机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老婆说自己改签和他一起回去。黄丹让她留下陪她妈。不然过年一个人多冷清。
第二天一大早黄丹就赶往机场。杨爱怡醒来后赵仁雅和她讲了黄丹舅舅的事。两个人休息会就准备带芷涵去亲戚家拜年。
黄丹下飞机后打的直接赶往医院。在病房里看着意识着的舅舅。和医生了解情况后得知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为保险起见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舅妈和洪子恒在一旁情绪低落。
“舅妈。舅舅他是怎么突然中风了?”
舅妈没有回答。黄丹又问了表弟。洪子恒也没有反应。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是不是又因为礼金的事?”
面对黄丹的质疑舅妈点了点头。洪子恒知道做错事不敢抬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逼死你爸妈才开心?是不是要卖他们房子让他们去租房?”
“丹丹。其实这事情是我不好。是我提起的不怪子恒。”
“舅妈。不能再惯着他了。结婚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我会还得我说了。”洪子恒依然觉得自己有道理。
“还?你是不是忘记那5万的事了?我没提不代表我忘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女的家里是个无底洞。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吗?就算结婚了以后也没有安宁的日子。”
“五万我没忘。是我和她说我来还。只不过现在刚赚钱。我有记得。”
“你还?现在还要问家里要。你要背多少债?”
“丹丹。什么五万?你借给过他钱?”
“恩。以前纪芸芸家里人做手术需要钱。我当时有空余就借给他了。”
“哎。这笔钱我替他还给你。”
“舅妈。不用。我不着急。”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以后是会赚大钱的。我欠的都会还的。”
“口气比本事大。你是不是认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
“是你们不懂投资。我缺的就是本钱。如果有启动资金我早赚钱了。我们专业不一样。你们不懂得。”
“投资?我朋友比你懂得多。还不是破产了。”
“那是他不懂规避风险。投资就像吃鱼。不能吃最后一段他不懂吗?”
“我不管你投资还是不投资。反正家里没钱给你。行了吗?”
病房的门打开。胡凯玲穿着白大褂走进来。黄丹见到她有些意外。
“舅妈。子恒。你们回去帮舅舅带点日常用品过来吧。”胡凯玲说完两人就走出病房。
胡凯玲走到床边。“你一回来就吵。还想不想你舅舅好。”
“是子恒告诉你的?”
“是啊。他和我比较亲吧。”
“凯玲。之前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和你道歉。那晚是我冲动了。”
“都过去了。也挺好不用每天演戏。活得轻松不少。你看舅舅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呢。”
“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吃了。回家带儿子。事情我听说了。其实你能帮就帮一把呗。”
“帮谁?”
“子恒不是要结婚吗。你舅舅舅妈对你怎么样。他们不需要你报答。如果是我儿子因为钱不能结婚。我肯定会很伤心吧。你知道你舅舅是不可能向你开这个口。如果可以说服仁雅。子恒结婚后也该长大了。舅舅舅妈会很开心吧。”
“这笔钱恐怕要卖房子。”
“这是你的事。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你给不给都和我没关系。”
这一刻黄丹觉得自己很失败。平时的洒脱淡然无存。是钱更重要吗?
“走了。我还在上班。就是路过来看看。”
“凯玲。有空吃顿饭吧。”
“再约吧。”
黄丹见她开门走出病房。追了出去。“喂。给个时间啊。”
“先照顾好你舅舅吧。”胡凯玲转过身。
总感觉回不到过去了。触手可及地冷淡穿透着身躯。
回到病房后坐在床边。舅舅眼睛已经睁开。将病床摇起来喂他喝水。坐下后拿起苹果开始削。
“你不用特地回来。我没事。”
“舅。你怎么这么多白头发了。”
“老了不都这样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舅妈也有只不过她染发。”
“你别多想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不想。把电话给我。我让她买点牛蹄筋炖起来。这样你晚上就回去吃。”
“不用了。我晚上陪你。”
“不要你陪。临时请假来的吧。这样麻烦别人不好。大过年的每个人都有安排。”
“舅。你想看子恒结婚吧?”
“我昏迷醒来好像就想通了。下一代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和她妈对他问心无愧就行。他如果实在要钱就把房子卖了给他结吧。我们过几年都有退休工资。以后租个小房间住。”
“别卖房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吧。”
“你想办法?不行。绝对不行。你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不要为了他费心思。”
“没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不要。不可以的。”
“舅。时间过得真的挺快的。读书的时候想着毕业后对你们好。工作的时候想着稳定了对你们好。一眨眼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也没孝敬过你们。凯玲做得比我多得多吧。你们不说我也没去想。这次机会就给我吧。”
“丹丹。你不欠我们的知道吗。我对你好那是天经地义。我小时候你妈也对我好。我们是家人啊。”
“没什么天经地义的。家人间的联系也是需要传承的。一不小心也会失去的。”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同意。你别说了。”
“你过不去就当我借的。你们以后慢慢还给我。让子恒先把婚结了。你也想快点抱孙子吧。”
洪兴林听完握着黄丹的手。闭这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
两天的留院观察结束。黄丹也坐上回上海的飞机。胡凯玲就真的没有和自己吃饭。只是医院里遇到聊了几句。飞机上想着到家后要面临的严峻考验。不知该如何和她们说。
黄丹拿钥匙开门。将买的特产放在客厅。黄芷涵跑到黄丹腿边要他抱。
将女儿抱起。“你怎么又重了?”
黄芷涵吃着手里的猪肉脯。“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她将手里较小的一块塞进黄丹的嘴巴。
“舅舅怎么样?”赵仁雅问。
“已经出院了。以后要少生气多运动。”
“我回去后再去看看。放心吧。”
“妈。仁雅。有件事我想说。可我又不敢说。”黄丹将怀中的女儿放下。
“什么?”
“我想把王叔留下来的房子卖了。”
“你缺钱?”
“子恒结婚。女方需要30万彩礼。舅舅中风就是因为这事。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我可帮可不帮。但我看见我舅躺在病床上。一下子就像老了10岁。满头白发让我很难受。我想帮他。让他可以看着子恒成家生子。卖掉后剩下的钱我全部打入你们的账户。”
杨爱怡看了眼赵仁雅的反应后说。“这是老王留给你的房子。你卖了后剩下的钱存在自己账户就好。不用给我们。”
“妈。你不反对?”
“这又不是我的房子。你卖我的我当然反对。你名下的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
“是啊。我以为什么事呢。30万可以啊。就当报答你舅舅呗。”赵仁雅说完。
黄丹觉得她们太开明了。所有的烦扰和困惑都烟消云散。拿起桌上的水果开始削。
“我还没说完呢。”赵仁雅继续说。“剩下的钱放在妈那。不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别放我这。我年纪大了容易被骗。”
“谁能骗你啊。所有要汇款的电话你就直接挂掉。”
“外人我当然不信。我指得是你。花言巧语几句我钱就没了。”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
“黄丹你就自己存着。也别给她。卖房的事你去办吧。”
“谢谢妈。其实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帮你亲舅舅有什么对不对的。总比炒股票好。”
“我去睡觉了。你老说我。”赵仁雅站起身。“今天涵涵跟我睡。”
说完就抱起黄芷涵往房间里走。孩子的叫声让杨爱怡急了眼。
“你放她下来。她不要你的。”叫完站起身追进房间将黄芷涵解救出来。
赵仁雅跑出房。“黄丹。你呢。要不要我?”
“要。但是我肚子饿了。我叫个外卖再睡。”黄丹打开手机软件。
“靠。我也要吃。妈吃不吃?”
“被你们一说也有点饿了。这么晚有什么可以叫啦?”
“你想吃什么。我想吃烧烤、麻辣香锅或者炸鸡。”
“烧烤吧。好久没吃了。我去把涵涵哄睡觉。点一条烤鱼吃吃。”
黄丹低头偷偷笑着。和赵仁雅一起选着烤串。他就知道听到夜宵她们都会肚子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