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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城之中, 张家宅院大厅。

    张家家主张堰, 立于一口灵棺旁侧,低头瞧着躺于其中早已生机全无的小儿子,良久, 才暴喝出声。

    “凶手没能抓到!你们俩跑回来干什么?全都给我出去,给我抓活的,我要亲手将那女子碎尸万段!”

    张明升两人也不敢多言,躬身退出, 准备动用明里暗里所有力量,全力搜捕。

    芦城另一处, 倾家宅院, 商队刚刚行至门口, 楚绫歌便歪头从马背上跌下地来。

    秋列原本是想直接将其带去见自家小姐的, 此刻瞧着人已是晕了过去, 便只好叫来伙计,将楚绫歌先行带去宿房休息。

    伙计们都忙着活计, 但秋列的话又不敢不听, 赶忙跑来两人, 一前一后将楚绫歌抬起, 快步朝着仆人们的宿区走去。

    到了宿区门口,却又犯了难。

    倾家比不得芦城其他高门大户, 除了特意空出的客房,宅内并没有多余的空房,仆人的宿房以及铺位又是皆有其主。

    两名伙计自然不会将这来历不明的人往客房里送, 仆房也没有合适的位置,思来想去,只好将其抬进了柴房。

    将楚绫歌轻轻放置于铺着干草的平地之上,便退了出去。

    另一头,秋列张罗着将所有货物尽数清点之后,便朝着自家小姐的书房而去。

    时至傍晚,一般说来,这个时间点,小姐都会在书房之中翻看账本,以及听候掌柜们汇报铺面运作状况。

    秋列进入书房之时,倾挽云刚好听完掌柜们的汇报。

    挥手让掌柜们自行回去休息之后,倾挽云亲自给秋列倒了茶,递到其跟前,略带着歉意道:“秋叔,辛苦你了,待我寻到合适的人选,必不会再让你这般奔走。”

    秋列慈爱的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双手恭敬的接过茶盏,叹道:“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些用,能替小姐多分担一些是一些吧。”

    倾家式微,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之事。

    两人默契的没有多提,待秋列将此番商队运输之事汇报之后,便跟倾挽云提起了自己救回一年轻男子之事。

    倾挽云知道早些年秋列的独子便是死于匪乱,此刻遇见这类似的情况,非常理解他无法放任不管的心情。

    “无妨,这些事,秋叔安排就好。”倾挽云伸手将垂落于额前的一缕青丝捊至耳后,温和笑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秋列便躬身而退。

    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整座芦城便因张家的怒火而陷入混乱。

    数百名张家护卫手持楚绫歌的画像,挨家挨户的寻查,搅得许多城民都不敢出门乱逛。

    芦城店铺更是大受影响,客人不敢出门,生意本来就异常清冷,店家还得遭受张家护卫的搜查与趁乱盘剥。

    似倾家这种没有强者坐镇的商贾,根本不敢有所反抗,该配合搜查就配合,该上交所谓的保护费就赶紧上交,只希望张家别拿自己泄愤就行。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倾挽云也不敢去街上胡乱行走,去往数个倾家铺面交待一番之后,便早早的回了宅子。

    联想到前两日秋列在林间救人之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与张家被杀的那位少爷有着许多巧合。

    虽然张家要搜查之人是名年轻女子,但倾挽云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回了宅院,便立即让贴身侍女翠儿去将秋列找来。

    倾挽云虽然不曾修炼,但她却是知道,一些功法有着易容之效,万一秋列救回的那人有问题,整个倾家或许便要大祸临头。

    当倾挽云与秋列翠儿来到柴房之时,楚绫歌才刚从昏迷状态醒来不久。

    随着柴房木门的‘嘎吱’声响起,数道细碎的脚步也传荡而来。

    楚绫歌撑起身子坐于一堆干草之上,抬眼望去,目光正好与走在最前的倾挽云撞在一起。

    来者是一名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看上去约摸着二十三、四的年岁,一缕长发被丝带束于脑后,而其余的青丝,则柔顺的披至娇臀,身姿温婉而动人。

    洁白如玉的双颊处,粉腮淡然,秀挺的琼鼻之上,有着一双狭长的柳叶眼,眼尾微微上翘,即便是眼波未有所动,但那自然而然释放而出的风情,却是极其的勾人。

    而此时此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却静静的盯着楚绫歌,像是要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秋列也听说了张家大肆搜人之事,并不希望楚绫歌被赶出去,赶忙出声道:“绫歌,还不快感谢小姐将你收留在此。”

    一听这话,倾挽云便知道秋列定是要保此人,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询问,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传荡而来。

    “多谢小姐、秋老,二位不必担心,待我伤好一些,便会离开,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听得对方此番所言,倾挽云倒是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对方会说出一堆解释之辞,不料对方却直接提出要离开这种话。

    目光再度仔细的移到对方那张年轻的脸庞之上,倾挽云确定与自己见过的那通缉画像并不相同,这才放下心来。

    无论此人是不是张家要找之人,凭着这截然不同的容貌,就算是搜到这里,想必也无法认出。

    更何况,张家搜寻的是女子,而眼前这位,明明是个俊俏的儿郎。

    “这几日芦城不太平,你还是不要乱跑为好,就在此处安心休息吧,有事,可以找秋叔。”

    倾挽云松了口,路上思索的问题一个也没提,暂时答应让此人留下,就当是报答秋列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拂。

    待楚绫歌出声再次道谢之后,倾挽云螓首轻点,微微将裙摆提起一些,转身带着翠儿离开了柴房。

    楚绫歌正欲起身感激秋列,却被对方伸手轻轻按了回去:“不必多礼,你先在此将就几日,待空房腾出,再给你挪住处。”

    感受着这位陌生老者的关爱,楚绫歌心中也是有着暖意划过。

    简单聊了几句,秋列便退了出去。

    楚绫歌此番耗损太重,数日都不宜纳气,只能这样静静将养着,等待体内伤损之处慢慢愈合。

    倾挽云带着翠儿来到自己单独的庭院,正欲让对方替自己拿些鉴宝卷册来看,翠儿却率先开了口。

    “小姐,那位公子长得好像比梅松公子更好看,你将他留下,真是英明极了!”

    翠儿口中的梅松,是芦城公认的美男,出自严翟梅张四大家之一,不知令得多少女子为之倾慕。

    听罢翠儿的话,倾挽云先是一愣,而后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脑袋,笑道:“我之所以会留下他,又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翠儿捂着那根本不疼的脑袋,眼珠子溜溜的转着:“不会吧,小姐你这眼光未免也太高了,究竟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得你眼啊?”

    倾挽云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列出几个卷册名,让她去取,自己则款款走到庭院一角,望着花树,默然不语。

    这一日,天光微亮,楚绫歌便起身出了柴房。

    昏昏沉沉的躺了数日,再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楚绫歌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锈住了。

    有着鬼面帮忙维持身形面貌,身份问题倒是丝毫也不用担心。

    只要不与人亲密接触,仅凭眼观或是气息感应,即便是涅磐境的强者前来,也无法看穿楚绫歌的易容术。

    或许是秋列特意跟下人们打过招呼,除了送饭送水,其余时间,没有人会跑到柴房晃荡。

    只有一样事很是奇怪,这些时日,一直都有人悄悄跑到柴房投药,而且还是从窗缝中扔进,扔完就走。

    虽然那只是最为寻常的疗伤药,但楚绫歌仍是在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无论投药之人是谁,想必都是受那倾家小姐吩咐而来。

    否则的话,以此间小厮们抠抠索索的性子,绝对不会这般多管闲事。

    无法摧动灵力,身体各处的疼痛也未消除,楚绫歌便索性在附近缓步行走,一边活动,一边在心里与鬼面商量着恢复计划。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出柴房区域,来到一处下人们歇脚的杂院。

    三五个汉子坐在一处,正听着一名年轻伙计连比便划的讲着什么。

    楚绫歌原本是想退回柴房,却在听到那伙计的话语之后,又停下了脚步。

    那伙计嗓门不小,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地面唾:“我看他们就是欺负咱小姐背后无人,平日里在铺子上占些便宜也就算了,这会还找上了家宅,真是气人!”

    话音一落,便有汉子不耐烦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些啊,谁找上门来了?是冲小姐来的吗?”

    “那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反正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抵押灵宝,谈着谈着,就发了火,现在正在厅里闹呢,嚷着要小姐亲自出面赔理道歉!”

    汉子们还在谈论着,楚绫歌已是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伤养的这几日,她已知倾家做的是鉴宝买卖,养着两名老朝奉,店铺中若是遇见拿不准的典当灵物,便会请老朝奉过目。

    因为张家将整个芦城都搅得鸡飞狗跳,买卖没法做,两名老朝奉便告假回家休息。

    想必是有谁听说了这事,故意跑到倾家宅院闹事,倾家是做买卖的,又不好直接将人给赶出去,事情便这么僵了下来。

    楚绫歌知恩图报,出了这等事,她也无法做到安心的回柴房休息,问清大厅的位置之后,便不徐不疾的朝那处走了过去。

    先过去瞧瞧,能否帮得上忙,再以具体情形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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