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洒, 将残夜尽数驱逐, 一道道温暖的光线穿透层层林叶,投射在下方疲惫不堪的三道人影身上。
两名伤势颇重之人,正倚靠着树干, 闭目休息,另一名红裙女子,则来回照顾着两人。
这三名武者,正是经过一夜大战, 死里逃生的楚绫歌三人。
楚绫歌气息萎靡,若不是有祁萱扶着, 连路也走不利索, 刚刚坐下没多久, 就歪着脑袋昏睡了过去。
祁琬失血过多, 面颊之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一想到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她仍是后怕不已。
念及此处, 祁琬又将目光移到一旁的黑袍青年身上。
楚绫歌虽是昏睡了过去, 但有着鬼面替她维持功法, 面容与身形皆是没有变回自身的模样。
对于那个叫作祁君昊的族人, 祁琬虽然没有特别大的印象,但她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 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
族中若是出了这么一位天赋异禀的猛人,只怕举族上下都要把那人当作神佛一般供着。
“也不知萱儿的心上人究竟是内院哪位师兄?不对,我应该称其为师弟, 能以神玄境中阶的实力,干掉巫弘,这等存在,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正欲出声询问一二,却见祁萱收集了些露水,正俯身替那人处理着伤口,快要涌至嘴边的话,又缓缓咽了下去。
“算了,萱儿不提,我便暂时装作不知道好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认识我这位妹夫。”
打定主意,祁琬也不再多加相瞧,再度合上双目,开始缓缓恢复灵力。
没过多久,祁萱的声音便轻轻柔柔的在耳旁响起:“姐,喝点水吧。”
美眸稍稍张启,祁琬便是见到自己妹妹已然来到自己身边,手里握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刚刚收集而来的晨露。
祁琬自然不会跟自己妹妹客气,接过小瓶,仰头将露水饮尽,唇角微微勾起,打趣道:“照顾完你的心上人了?”
此言一出,祁萱嫩洁白净的面颊之上,顿时就浮上一抹绯红,急道:“她不是....你可别胡说!”
见到自己妹妹这般反应,祁琬更是觉得这事**不离十,轻声笑道:“眼光不错,什么时候带回族里让爹娘瞧瞧?”
祁萱知道自己姐姐误会了,却也不方便向其解释,易容之事,是她与楚绫歌共同商量好的,现在她自然也不能单方面的将其真实身份告知。
再有一点,听着姐姐打趣楚绫歌是自己的心上人,祁萱面上虽然羞恼,但心里却下意识的不想反驳。
瞧着自己妹妹慌乱逃走的身影,祁琬也不敢过于相逗,休息了没多久,三人便再次上路。
路途中,楚绫歌这才知道,昨日死在河谷之处的那些人,皆是出自凤玄域一个叫作天极堡的势力。
天极堡本与玄阳宗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一次之所以会朝祁琬等人下杀手,是为着一处名叫幻丹洞府的空间界。
由于宗门之内任务的保密性,有关于幻丹洞府之事,祁琬并没有说得太多,只是提及自己等人找到了一些关键之物,才引来此番大劫。
祁琬一行七人,除了她自己有幸逃脱,其余同宗皆已殒命。
宗门给予的那枚报信血玉,在另一队长身上,而天极堡之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根本没给众人太多反应的机会,就直接将其扑杀。
除了昨夜死在楚绫歌手里的巫弘,对方还有着另一名法相境强者在之前的战斗中身亡。
为了夺得那幻丹洞府的线索,天极堡可谓也是精锐尽出,不料却在最后关头遇上了楚绫歌,终而落得人财两空。
两名伤号都需要照顾,故而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走走停停,耗费了三日三夜,她们才终于到得玄阳宗。
祁琬急着回内院复命,拿回自己的院牌后,便从一处独立的任务通道入了宗门。
而楚绫歌与祁萱两人,则仍是从会客堂偷偷溜回外院。
庭院之中,胡明远两人以及苍猊,这几日一直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哪里也不敢去,只待在院内,朝着大门口频频而望。
待楚绫歌与祁萱两人的身影终于出现之时,众人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才总算是落下。
瞧着楚绫歌略显苍白的面色,胡明远两人皆是没有多问,任由祁萱将她扶进屋内休息,自己则在院中守候,等着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之处。
楚绫歌刚刚在椅塌之上坐下,一只银白色的小毛团便飞扑而来,扎进那柔软的怀抱中,带起前者一阵低低的咳嗽。
瞧着楚绫歌那虚弱的模样,祁萱又是后怕又有些心疼,刚欲说些什么,却听前者已是率先开了口。
“这几日,寒溪来找过我吗?”
这席话,自然是朝着苍猊所说,祁萱便识趣的没有开口相扰。
苍猊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跳,扯着了楚绫歌的伤口,于是乖乖巧巧的跃至一旁,十分人性化的摇了摇头。
知道陆寒溪没来过庭院,楚绫歌这才伸手摸了摸小毛团的脑袋,倒吸着凉气道:“希望她这两日也别来,我现在这幅模样,可真是有些狼狈。”
听着楚绫歌的言语,祁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默然站了小片刻,才开口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找些疗伤丹药来。”
“祁姑娘,不必那么麻烦,我的伤势养几日就能好,这些天你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吧。”楚绫歌确实不想再麻烦别人,赶忙开口道。
“你是为了帮我救援姐姐才弄成这样的,要说麻烦,是我麻烦了你才对。”祁萱垂着眸,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失落。
“害,同门之间,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之前我还用过你姐姐的院牌呢。”楚绫歌回答得一派风轻云淡。
听得对方这般所说,祁萱也找不着理由再劝,灵机一动,便使出了一招令楚绫歌无法拒绝的杀手锏。
“万一陆师姐这两日过来,见到你满身伤痕的模样,会心疼的,我觉得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绫歌出声打断:“我觉得你此番所言很有道理,那就内伤外伤的药都给我来一些,速去速回,我等你!”
祁萱:“......”
祁萱带着一脸复杂之色离开了房间,径直去往自己的小阁楼,翻出从族里带来的灵币,而就就去给楚绫歌配药。
一连两日,楚绫歌都在自己房中疗伤,而陆寒溪也一直没有前来她这方小院。
话说祁琬回宗的那一日,宗门长老在得知天极堡所作所为之后,无不勃然大怒。
祁琬思忖再三,还是隐瞒了自己妹妹带着人私出宗门之事,只说自己在奔逃的途中,恰好遇见天极堡的对头,两方交战,自己才得以逃脱。
神玄境中阶修为的宗门弟子,成功斩杀法相境强者,这件事若不是她祁琬亲眼所见,估计也会喷‘造谣者’一脸。
再者,若是将自己妹妹及‘妹夫’卷入此事,日后天极堡若要报仇,必会使其遭受牵连,索性闭口不谈,才是对两人最好的保护。
为着此事,宗主陆延召开了一次长老会议,陆寒溪也在列旁听。
在听得祁琬讲述自己是怎么从巫弘手底下逃脱一事之时,陆寒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产生了疑惑。
“刚好遇见天极堡的死对头?这天底下哪有这般碰巧之事,看来祁师姐隐瞒了一些信息啊。”
在场长老皆不是糊涂蛋,自然也知此事定有蹊跷,但却无一人追着这个破绽不放,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幻丹洞府之上。
一番讨论之后,祁琬才得以回房休息。
有着宗门灵丹妙药的支持,祁琬的伤势好得很快,短短一日,那因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苍白面颊,便已是恢复了些许红润。
翌日一早,陆寒溪便登门探望。
祁琬比陆寒溪年长五岁,算是后者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知道陆寒溪此番前来,定是好奇自己昨日在议事大殿为何撒谎,于是便悄悄的将真相告诉了对方。
“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内院之中,竟然还有着那等越阶战斗的天骄,只是我很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呢?当日碍于萱儿在场,我也没好多问。”
待听罢祁琬将整个战斗过程讲述完毕,陆寒溪哪里还会猜不到,那名故意扮作前者族中武者之人,就是楚绫歌。
祁萱带来的人,易过容,所修风属性灵力功法,又以折扇作为兵刃,还有青龙显现,除了那个人,陆寒溪并不觉得还会有别人。
正当祁琬想要再将自己妹妹喜欢那男子之事也一并抖出之际,陆寒溪已是站起身来,叮嘱她好生养伤,而后便匆匆离去。
祁琬先是一愣,而后又猛然击掌,笑道:“寒溪定是已然知晓了那男子的身份,我就说嘛,那等惊才绝艳之辈,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
从某些方面来看,祁琬猜测得倒也不算错。
陆寒溪确实是知道了那神秘武者的身份,那人也的确天赋卓绝,但对方却并不是什么内院同宗,更不是男子,而是刚入宗门不算太久的楚绫歌。
当陆寒溪终于寻着机会来到楚绫歌所在庭院之时,后者正在房中查探着自己之前得来的战利品,巫弘的那枚纳戒。
刚刚将纳戒之上的封印破除,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楚绫歌猛然抬头,而后便是瞧见,自己朝思夜想的那道倩影,正踏着莲步,冰沉着俏脸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emmmm,那么问题来了,绫歌究竟会不会挨打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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