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我都认识。”何景行道,“张角你也见过,就在话剧比赛决赛那天,和余末一起出现的人。”
黎星星眯着眼睛回想,记忆中话剧比赛那天确实有余末,而另外一个人的面孔却理不清。原来另一个人是张角吗?
“周昶这个人……”他叹了口气,“比较执拗,但也不是不能相处。”
“念错他名字,还能相处吗?”
何景行不禁笑了,“当然。”而后补充道,“他不是瑕疵必报的人。”
“他不动手,是因为有人帮他动手啊。”一旁吃饭的温良插话道,“他不报,有人报。”
何景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黎星星,“不至于。”
“这样吧,晚上晚自习下课等我,我详细跟你讲。”
黎星星点点头,和何景行一齐起身,只见温良一手拉住何景行校服衣角,拼命吃尽最后几口饭。
“对了。”黎星星略有些为难,不知该问不该问。
“什么。”何景行停了下来。
“测验最后一道题到底怎么写?”
“最后一道题不会也不需要强求,把握会的题目。”何景行脱口而出,而后定定地看着她,甚至有一种摸摸她的头是不是发烧了的冲动,还好抑制住,耐心地讲了一遍。
“……”
回到教学楼,黎星星与何景行在一楼分别,而后同温良一起上二楼。
进入教室的时候,黎星星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有种不太和谐的氛围,甚至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许多人暗中看着她,而她看过去那人又一直躲闪,十分不对劲。
直到她看见杨暖正靠在桌上,一对上她的眼,就连忙指了指旁边的书,那动作十分快,指完杨暖就不再看她,擦了擦旁边的书,若无其事的坐下。
那是一种提示,黎星星猜测,这些人又整了什么幺蛾子,杨暖是在提醒她要小心一点。至于是小心书还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能提起精神来。
走到座位之前,她就远远的看见自己桌上有一个蓝色与黑色相间的东西铺在桌上。
走近一看,竟然是蓝色的蛾子。她心中已有一种恐惧爬上心头,却强忍住,面色上表现的很冷漠。
那蛾子一动不动,她用一张纸将蛾子推到草稿纸面上,压在书堆上,而后若无其事的从书堆中抽出作业。
在他人看来,黎星星真的很大胆,一个女生竟然将一个很不常见的蛾子放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甚至可能风一吹就会吹到身上。
张角也猜测黎星星会被吓得花容失色,甚至觉得黎星星有些可怜。却没想到她能这么大胆,就将蛾子放在书上。
只有黎星星自己知道,其实她也怕得要死,却不想自己的恐惧被人看见。这样,放蛾子的人就得逞了,他们就等这一出好戏。
在将蛾子放在纸上之前,她就屏气凝神,将视线偏移一些,以便自己能看到大致却看不到蛾子的细节。黎星星放好之后再也不去看它,就当它不存在。
晚自习时,她正写数学作业时,被老师吓了一跳。
“这是从哪里来的?”老师的头突然探过来,而后好像也被这场面吓住,立马缩回身子。
“不知道,我来时就在这里。”黎星星摇了摇头。
也是见着蛾子一动不动,老师似乎松了口气:“就丢了吧,怎么还放在这里。”
“嗯……也许还有用?”黎星星故作天真的回复道,老师明显很疑惑,但是也不再问,也许是学生想要观察一下飞蛾的生物构成,毕竟这种机会对于教室中的孩子来说太少了。
而教室中已有许多人听见了黎星星这句话,忽然骚动起来。
“安静!”
老师说完这句话,教室中的骚动才慢慢平息。
黎星星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晚自习下课之后,教室里没有任何动静。黎星星把语文最后一道题做完,起身时的动静才打破了宁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拿着那张拖着飞蛾的纸走过一排排座位,走到一处,就有人不自觉的挪动,想要替她腾出一条路来。
只见她伸手将纸丢进了垃圾桶,对着垃圾桶默哀了三秒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刚坐下,教室中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张角也面带笑容道:“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黎星星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教室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黎星星视野范围内的座位都空了,但她知道,身后的周昶没有走。
“你觉得你这样做,能威胁谁?”周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没有威胁谁,谁威胁我,就会觉得我在威胁他。”黎星星等周昶主动出击已经很久了,她起身,转身来,直视着坐着的周昶。
“你自觉得自己不动手,放过了我,很大度,但是你周围的人却总想要替你出这口气。”
“这不是他们愿意,而是你的威胁。”
“你想惹怒我,让我生气,让我害怕,但目前为止没有一次能得逞。”
“我来替你分析分析。”
“第一,你以为通过一些耍人小伎俩让我恐惧,既能造成永久性伤害,又无法被惩罚和定义。”
“但很可惜,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暴力永远都不可能让我低头。”黎星星说时,眼神似乎真有几分遗憾。
“而且,我不像别人,我会回击的。”
“第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他们不是真心帮你出头,而想帮我的人却绝对真心。”
“最后,我依然不会讨厌你,因为你的行为在我眼里很幼稚,却不足以让我当成心事,也不可能扰乱我的学习的生活。”
“最好就到这里结束,如果你还是因为那天我叫错你的名字而想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再次诚恳地向您道歉。”
“周昶同学,很抱歉叫错你的名字。”黎星星很诚恳地鞠了一躬。
“我希望,到这里为止。大家都想有个安宁的生活,何必呢?”
语毕,是短暂的安静,周昶终于从书中抬起头,“分析很精彩,但可惜,错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