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可以再不靠谱点吗？”
黎星星伸手就去打他的那只手，何景行轻巧的躲过，他不再打趣，正了正脸色道。
“我以前有个朋友是选择困难户，之后他自己采用了一个方法。”
“决定不了的事都用骰子选择，选完绝不后悔，只执行。”
“那……你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黎星星觉得自己抓错了重点。
他一愣，没有想到黎星星会问这样的问题，楞道：“当然还是。”
黎星星挠挠头，转眼已到分岔路口。
“好好想想吧，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何景行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黎星星惊得退后几步。
“说话就说话，摸头干嘛？”
“不好意思，长太高，没忍住。”他抽回手，“我走了。”
“嗯。”黎星星不在意似的点头，转而走上回寝室的路。
这条路上还有其他人，她们大声地聊着天，笑声在空中回响，并不安静。
黎星星回到寝室，想了一夜。
“有没有骰子，有没有方形橡皮，有没有飞行棋？”黎星星一早到班上，一个一个询问，谁知班上五十多位同学，竟然没有一位同学有。
早读的时候，她垂着头，看着桌上摊开的草稿纸，一下来了想法。
她将草稿纸撕下部分揉成六面的团，手写了数字上去，看着还算是正方体的纸团，心中充满着期待。
就靠你了。
1、3、5选文科。
她把桌上的书挪开，手中做好抛出去的准备，闭上眼睛，心中倒数3、2、1。
抛！
有人说，抛硬币和骰子不在于抛的结果，而在于在抛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所期待的结果。
现在黎星星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心中的一点忐忑。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想看看那纸团掉在了哪里，只见桌子上空空的，她这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不在桌上，掉到哪里去了？
她把头探到桌子下面察看，还是没有发现纸团的痕迹，干脆从座位上下来，蹲着找那一个小纸团。
桌子下的视角都是裤子和鞋子在其间遮遮挡挡，她突然懊悔为什么要折个纸团，掉地上连个响声都没有。
“挪挪腿，挪挪脚。”她向后座的同学道。
“什么东西掉了？”
“……”她原本想说是个骰子，又准备改口说纸团，到底什么也没说，“就让让，让让。”
“找到没？”后座很听话地把脚搭在桌子边，也低着头往地上查看。
地板上的磁砖锃亮的，打扫得很干净，黎星星脖子要伸断了，也没有找到那个纸骰子。
“算了算了，不找了。”她回到座位上，有些沮丧。
沮丧的不是东西没找到，而是那个选择又摆在了面前。
始终是她的选择。
她拿出了一个物理书，一本政治书，垫在桌上，趴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节下课有二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她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进。”
黎星星一眼就看到班主任坐在座位上，头也没抬，估计是以为是哪个班的课代表，她径直地走到老师旁边，只见老师还在看课本，她没有出声，打算等老师忙完。
老师显然注意到有人来了，连忙抬起头，眼神里面尽是询问。
“老师，我要改意向。”
“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老师没有直接回答“好”，只点了点头，把书合上，从抽屉中抽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等着她的回答。
“文科理科我都不喜欢，但是我理科比文科好。”她道，心底还是怕老师再劝说两句，又打消了她要改的念头。
“我想进重点班。”她补了一句，这句话她很少想过，却是她隐藏的野心。
在文理分科之后，所有人的排名都会有很大变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下一次大变动，是在高三之前。
“真的想清楚了？”
老师直直地看着她，试图想辨认她是不是说谎，而后把那张分科意向表推到了黎星星的眼前。
黎星星快速改好再将表递过去，暗暗下定决心，不再改了，不管选完之后遇到什么，都坚持下去，绝不后悔。
老师将那张表收到了抽屉中，“期末之前还想改，也还可以来找老师。”
而后他又抽出了一张表，是月考成绩表，指着黎星星的成绩道：“下学期理科分班看的是理科总成绩，你的化学是相对短板一点，要注意。”
黎星星看着成绩表点点头，老师就让她回教室了。她出了办公室才发觉自己像是丢了魂一样，刚刚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不改了，她心想，而后提步离开。
到教室，只见邱妍正靠坐在桌上，黎星星从后门进入时，刚好对上了邱妍的眼神。
她从容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邱妍也转过身来，她开口道：“我改好了。”
邱妍的身子一震，没有转过脸来，声音有些沙哑：“好。”
她送了口气，打开了化学习题。
还有一个月期末考试了，趁着这个时间，她又和邱妍去逛了一次书店，买了一些卷子和书回来。
六月初晚自习的温度更高了，风扇开到最大，窗口阵阵的风也是温热的，黎星星的位置换在窗边，写累了就看一会儿窗外的路灯。
这个路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只属于她一个人。
晚上睡前她也没有心思再想什么八卦和小说，脑中全是还没有写完的卷子和作业。
难道学霸他们的生活，也是这么枯燥无味么？
每天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期末考试来临时，居然觉得有一刻的解脱。
最后一门考完，还要在学校待上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老师讲完卷子才能离开。
晚上黎星星被隔壁的一个叫声吵醒，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考完的晚上大家都跟疯了一样，隔壁还有聊天的声音。
其他几张床铺也都出现了矩形亮光，原来大家都没有睡着。
黎星星起身，摸黑拿到桌子上自己的水杯，到了一点水出来，刚送到嘴边，只见邱妍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房间中的人道：“都没睡吗？出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