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问天在心里大吃一惊。
他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走了老半天,还在这里坐着。
走到姑娘面前,他惊问道:“怎么是你呀”。
姑娘拉下脸,道:“是我呀,怎么啦,不可以吗?”。
“你不会是在这里等着我吧”。
“切,等你?想的倒美”。
姑娘的话,明显不太友好,还释放着呛人的火药味。
“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很急着过河吗,怎么还坐在这儿不走?”。
“你管得着吗?关你屁事,我爱坐这里,怎么着?”。
“说的好,你爱干嘛干嘛去,跟我无关”。
董问天说着,拨脚就走。
一见董问天走了,姑娘却又急了:“你这人,真没劲,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呀,我都在这儿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你就这么甩着大袖子走人啦,也太没良心了吧”。
董问天知道遇到了难缠的主儿,根本不去理她,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喂,回来,你给我回来,我的脚崴了,走不了啦”。
一听姑娘说脚崴了走不了,董问天作为大夫的职业病又犯了。
他近乎本能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
此刻,只见那个姑娘,努力地支撑着一条腿.
她想站起来,却总是做不到,最后一屁股又跌坐在地上。
董问天看着那样子,心想,莫非真的是脚崴了,无法行走?
于是,他快速地走回来,在姑娘身边蹲下,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这腿怎么了,真的走不了啦”。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姑娘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吧,美死你了,可能吗?我这是真的走不了啦”。
“我来看看吧,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孙妙真。孙悟空的孙,妙不可言的妙,真漂亮的真”。
董问天故意笑道:“哦,孙妙真,孙猴子的孙,奇妙的妙,真讨厌的真”。
“你才讨厌呢,你这人情商真低,会不会说话呀”。
“哈哈,哪能跟你孙妙真相比”。
“哎,真的是疼死我了。问我半天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董,古董的董,问天在天的问天。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直接叫我问天”。
孙妙真听罢,拍手叫道:“问天,好名字,霸气。《周易·乾》曰,‘九五,问天在天,利见大人’谁给你起的名字呀,真是野心勃勃,想做一代帝王呀”。
孙妙真说到这儿,抬头盯着他,深深地皱起眉头,道:“怎么这么巧?你也带一个虫字?”。
“什么意思?”。
“我前二天在杭州,刚认识一个帅哥,他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虫字”。
说到这儿,孙妙真朝着董问天的脸部仔细地看了看,道:“你还别说,你们两个长的有些像,你蹲下来,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
“我干嘛蹲下来,你想干嘛”。
“你蹲下来,难道我会吃了你?”。
董问天心想,也是,我蹲下来又何妨,看你玩什么花招。
于是,他在孙妙真面前蹲了下来。
“嗯,这才听话,这样的帅哥我才喜欢”。
孙妙真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董问天鼻子往下部分遮挡住。
她突然惊讶地叫道:“哇,好像,我跟你说呀,你鼻子往上部分,简直跟我的朋友一模一样。虽然,你整体看上去,又不像我朋友”。
董问天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道:“别跟我套近乎,谁跟你的朋友长的像呀”。
“真的,不骗你。虽然你们整体上看,看不出来有多像,但是你鼻子往上部分,细看上去,真是太像了”。
说到这儿,她拍了一下脑门,道:“怪了,我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不会是双胞胎兄弟吧”。
董问天排除了孙妙真套近乎的可能性,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呀,要不,改天叫过他来让我看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你叫董问天,他叫金铜,虽然姓氏不同,但都沾一个虫字,也算有缘,改天我一定安排你们见面”。
就凭孙妙真说出周易中关于问天在天的解释,董问天已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知道,这个姑娘绝非是普通姑娘,普通姑娘嘴里,又如何懂得周易这样高深的文献。自己名字还是爷爷给起的,董问天识字后,还问过爷爷,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爷爷当时说出的也是周易中的词句。
由此可见,眼前这个孙妙真,虽然玩皮,但肚子里一定装着不少墨水。
对于孙妙真的拍手称赞,董问天并未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发现,孙妙真脸上,调皮中夹着一丝痛苦。
许多东西可以装出来,但一个人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往往是装不出来的。
董问天在心里断定,面前的孙妙真,没有在骗自己,腿脚真的出了问题,而且,他觉得,就算孙姑娘对自己有那么几分好感,总也不至于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芦苇荡里,足足等他一二个多小时。
想到这些,他在心里自我嘲笑道:“董问天,你在想什么?四个字,自作多情”。
“哎,我说你,在想什么心思呢,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好像没有反应”。
“你的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感兴趣”。
“他可是个大英雄”。
“大英雄?哈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告诉你”。
“那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提他好不好,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到这儿,他冲着孙妙真问道:“孙妙真,怎么回事呀,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上了岸,都走到这儿了,就不能走啦”。
孙妙真望着董问天,嘟咙着嘴说:“我这是报应,报应呀。老天爷要惩罚我,而且要让你看到对我的惩罚”。
说着,她竟然有点夸张地仰天长叹一声:“报应,报应呀,我这是报应,谁让我在船上.....哎,不说了,已遭报应,我认栽了”。
莫名其妙的一通话,听的董问天一头雾水。
他冲着孙妙真笑了笑,问道:“什么报应不报应,有这么严重吗,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你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者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是伤天害理,是伤天害你呀”。
董问天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不是又是,又是又不是的。
“伤天害你。你,你,你,听明白了没有?真笨”孙妙真说着,用手指着董问天脑门。
董问天这才领悟过来,噗哧笑了起来。
他知道,把伤天害理,说成伤天害你,也只有这个孙姑娘了。
“孙妙真,我知道了,在船上,你作弊,你没按规矩来,现在遭到了报应,老天在这里惩罚你。你就是一个大骗子,呵呵”。
“你才是大骗子呢,我那是逗你玩。所以呀,我上了岸之后,走啊走,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船上骗你的事,就觉得你好笨啊,真是笨到家啦。可是,人呀,一得意忘形,就乐极生悲,我没注意脚下的那块大石头,冷不丁就被绊了一下,摔了一个大跟头,瞬间动弹不得。你说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呀”。
说到这儿,她双手合十,向着天空,故意夸张地说道:“老天爷,我不应该骗这个笨蛋,我有罪,我认罪,赶快让我好,活蹦乱跳,一日千里”。
董问天一听,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这个家伙,竟然认罪的时候,还不忘损骂自己。
于是笑道:“真是报应,真是报应呀,谁让你一肚子坏水?”
不过,他又接着问道:“我看看吧,哪里摔伤了?”。
在董问天看来,这个孙妙真,还真是天真有趣,自己认错,自己认罪,这也不失为一种自嘲和勇气。
孙妙真把裤管搂起来,把细长的左腿展示在董问天眼前,拍拍小腿肚说:“喽,就这个地方,刚刚一阵抽筋,还有点痛,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没来之前,我想动都动不了”。
“这么严重?”。
董问天说着,伸出右手,在孙妙真小腿肚下部的承山穴上,用力摁了摁。
“哇,痛死人啦,杀人啦,你想谋杀我呀,我不就是骗了你那么一点点吗?你却这么用力地来报复我,你还是不是人呀,还是一个男人吗,你,你,你,虐待狂一个”。
孙妙真一边说着,一边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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