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发现,雨水中,一双大脚向她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住。
一个和尚正冲着她微笑。
那和尚年纪轻轻,白白净净。
身穿灰色道袍,脖子上挂着一大串紫檀木念珠。
“阿弥陀佛,双虫降世,善哉善哉”。
只见那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让金莲惊讶的是,那个和尚明明站在雨水之中,头上并没有撑伞,而他的光头和脸上却不见一滴雨水,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丝毫淋湿。
“这是咋回事?”。
金莲心里范着嘀咕,嘴里寻问道:“师傅,你明明站在雨水中,这雨水为何落不到你身上?真是奇了怪了”。
不要说孩子了,恐怕大人也同样会心生好奇吧。
不是吗?一个人站在暴雨中,怎么会从头到脚,一滴雨水也不沾?
对于金莲的疑问,那和尚并未回应,他是笑而不答。
虽然如此,金莲还是担心和尚会被雨淋到,便开口说道:“外面好大的雨,你还是进屋躲躲雨吧”。
和尚面露微笑,眯起一双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似说给金莲听:“乾:元亨,利贞。初九:潜虫勿用。九二:见虫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问天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虫有悔。用九::见群虫无首,吉”。
和尚说完,消失在雨水之中。
步履轻盈,如同浮踏在雨水上面。
金莲望着和尚消失的背影,疑惑中增加几分神秘。
这小和尚,使了什么法术,怎么能行走在雨水之上?
她觉得今儿怪事真多。
刚刚大街上那个黑衣人,怎么瞬间就不见了?
而眼前的和尚,站在雨水中,却不见雨水淋湿他的头和衣衫,这会儿又能踏在雨水之上。
“感觉哪儿不对劲,原来是他?”。
小小年纪的金莲,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她感觉和尚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想着和尚的声音,她在内心尖叫起来,天啦,这个和尚,不就是街道上那个抓住自己的双手把马车停住的黑衣人吗?
一个黑衣人,怎么转念之间又变成了和尚?他的身份为何要变更?
金莲觉得,再次遇到和尚时,一定要问问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个黑衣人?
事实上,关于黑衣人,金莲一直没有看清楚他那张脸,但对他的声音还是认得的。
她甚至在心里确定,这个和尚,如果从声音上来看,就是那个黑衣人。
接生婆眼睛有些老花,外面雨水又大,雨水中和尚又穿着灰色道袍,她根本就没看见。
许多时候,不是我们应该看到的,你一定也看不到。
就像在街道上,那个黑衣人,只有金莲看得到,其他人却怎么也看不到。
虽然接生婆没看见小和尚,但金莲与和尚的对话她听见了。
她伸了伸腰,冲着金莲问道:“丫头,你跟谁说话呢”。
“一个和尚,不,是那个黑衣人”。
“一个和尚?黑衣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看见”。
“走啦”。
“这么大暴雨,哪来的和尚?”。
接生婆说着,穿过厅堂,进入简婉茹房间,道:“唐家媳妇,刚刚来了一个和尚,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不知说些什么?”。
还没等简婉茹回应,金莲跑过去,依偎在母亲床边,道:“娘,我听到了,那个和尚念叨了好多个虫”。
简婉茹笑了笑,摸着女儿一头秀发:“你的耳朵倒是很尖,小孩子家能听懂什么?”。
其实,和尚站在暴雨中,和女儿金莲之间对话,躺在床上的简婉茹听的清楚楚楚。
简婉茹原是苏南杭州人氏,简家在苏南也是大户人家,甚至可称得上是书香门第。
父亲简超是清朝大秀才,后因参加康有为的维新变法,陪着六君子,被杀头示众。
之后,朝庭派人抄了简家,简婉茹跟着叔叔简群侥幸逃出杭州,日夜兼程,来到了白虫镇,投奔远房亲戚唐宗义。
简群病带着简婉茹生活在白虫镇,病危之际,做主让侄女简婉茹嫁给了唐宗义儿子金家富。
金家富天生神力,除了耕田种地收庄稼,其他什么也不会,但他年轻结实,有的是无穷力气,因此农闲时,就到白虫镇码头上,扛麻袋挣几个活钱,以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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