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看着东边墙上厉时歌闯出的大洞。
今晚睡哪里, 又是个问题。
厉时歌指着那洞拍胸脯道:“殿下只管安心入睡,我就在你隔壁,只要有贼人再闯入, 我立刻就能赶到。”
阮辞:“……”
就是怕你啊。
厉时歌脸上纹了个流字, 如今因为年岁日久, 已花了一半, 他又身材高大,长得邪魅,一身□□老大的气质,实在让人无法觉得亲切。
而且他这个原主既定的命运就是会被厉时歌的下属搞死诶。
现在他抢了厉时歌的功劳。
万一有那个激进的下属前来要搞死他怎么办?
阮辞:“孤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不想住这里。”
楚飞云靠着桌子,有气无力地说:“殿下可与卑职同寝, 卑职也有心理阴影, 正巧身子虚弱,我们可以互相有个依靠。”
阮辞看着地上破碎的半截木窗。
这又是哪个虚弱的人儿闯出来的哟。
“臣愿将卧房让与殿下,臣来睡殿下这间破损房间。”幽燕池俯身行礼。
阮辞有点感动。
宁无霜冷笑道:“这客栈有十几间上房,并未住满, 太子殿下随便挑一间便是。”
“哦, 那就不用纠结了嘛, 哈哈。”
阮辞伸了个懒腰,把自己丢在旁边一家衣架上的外衣披起。
让太监头子去收拾了最角落里一个上房。
并专门确定了下,隔壁没人住。
他不止怕有人突然出现在床上。
还怕有人突然破墙而入, 破窗而入。
咦,幽燕池刚刚好像从天而降?
跟仙女儿一样, 白衣飘飘的。
阮辞躺在新房间的床上,看向天花板。
古代房舍都有横梁。
所以古装剧里的人,好多都选择上吊。
不知道这个客栈有没有上吊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 沉沉睡去。
……
一开始,阮辞以为只是凉州附近州郡官员会特别热情。
可是,越近京城,地方官员就越热情。
那些地方远比北边富庶。
送的礼也更多。
眼瞅着楚飞云伤好差不多了,阮辞便把那辆特质的大马车,用来装自己的礼品。
书画他看不懂。
其他的黄金小佛像,特色石雕,玛瑙把件,还有个特别像清宫翡翠玉白菜的盆景,各种五光十色的宝贝,把他都给看傻了。
除此之外,没有莫名其妙的男人来骚扰他了。
这些官员开始给他送美女了!
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妹子,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却仍一脸稚气,穿着红红绿绿的衣裳,在下面表演舞蹈。
阮辞坐在上位,看的直皱眉。
旧社会真是险恶。
这么大的小姑娘,不上学,也不学技能,在这学跳舞,等年纪过了,她们凭什么谋生?
他要提议,给女性提供就业辅导,就算在这个时代女孩子不能考公务员,也该有其他的技能培训跟社会岗位。
他正思考,下面的太守一拍手掌。
当先一员舞姬,旋转着舞动飘带,朝阮辞靠近。
她三米长的绸带飘到阮辞脸上。
阮辞连忙避开了。
那小姑娘又一个旋身,趴到阮辞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凉拌三丝上。
然后小姑娘猛朝他笑。
阮辞:“……”
裙子都弄脏了诶。
他严肃地问:“你想改变命运吗?”
小舞姬笑得花枝乱颤。
“民女自然想了。”
阮辞:“好。”
下面坐在阮辞左右手的文武四位肱骨之臣,顿时紧张起来,
旁边的本地太守抚着胡须笑眯眯,看来送美女送对了。
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坤君太子不喜欢乾君,跟普通男人一样,喜欢美女的啊。
其他舞姬艳羡地看着这个小姑娘。
阮辞对那太守说:“本地可成立一女学堂,教授这些年轻女孩子纺织,刺绣等生活技能,学舞成何体统。”
太守:“?”
小舞女:“?”
宁无霜:“?”
厉时歌:“这是什么路数?”
幽燕池站起来道:“殿下爱民如子,此举在此试点举行,必将影响深远。”
在他眼中,阮辞是心有慈悲的君王。
之前已经说过愿天下百姓人人吃上牛羊肉,这会儿教女孩子学技能摆脱以色事人的命运,也不奇怪了。
太守擦净头上的汗:“殿下,此女乃是奴籍。”
阮辞:“我不管什么籍,我就要人人平等。”
宁无霜咳嗽一声,威胁道:“殿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你竟敢与殿下扳扯?!”
“是,是,臣遵旨。”
那太守忙跪下去。
阮辞以手支颌,他还在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可能,他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大越朝带来一点小小的改变。
至少,能让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们,做到有能力自由选择人生。
……
到了下一个地方,便没人送美女了。
阮辞忽然觉得自己像西天取经的唐玄奘,带着三兄弟(三小受),加一匹白龙马(厉时歌)。
每到一处都是一难关。
他明明已经远远闭着城镇走。
此地太守依然率众人在小路上将他拦截了。
宛如土匪一般,只是没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也不要钱,反而倒送他礼物。
阮辞叫太监头子把礼物都收了。
没精打采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那太守目露精光,欲言又止。
阮辞心道,不好,这又是压箱底的奇葩礼物要来了。
果然,太守手一挥。
四名壮汉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越众而出。
笼子上搭着布,看不真切。
太守将布一掀,里面赫然是一只萌爆了的小白虎,只是没什么精神,恹恹地趴在笼子里。
阮辞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只能掐手心,使自己尽量严肃一点。
太守观他脸色,喜道:“臣昨日出城狩猎时,此虎仔主动来到臣面前,竟口吐人言,说圣人出,大越兴。”
“它乃山中修炼的祥瑞,愿为太子宠物,陪伴太子征战天下。”
阮辞:“……”
圣人……
还好他是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
这要真是个古代人,怕不是就被糊弄过去了。
厉时歌走近那笼子,伸手戳戳白虎耳朵,拆台道:“这虎仔生病了。”
“还在吃奶的小崽,不给奶喝,这不就养病了吗。”
太守:“……”
阮辞走近看,果然那虎仔像是生病了,连有人摸他耳朵,都没反应。
他问:“你们把它抓到后,喂的什么?”
太守脸忽然就红了。
太子可真是个厉害人物,根本不被这种虚无缥缈的祥瑞言论欺骗。
旁边一负责喂虎仔的壮汉道:“喂的厨房的剩饭。”
“昨天剩的青菜汤,白米饭。”
阮辞:“……”
这里还没有动物保护法,他也得在走之前,为这些动物做点努力,这些无伤大雅,不影响权利更迭的方面,他应当还是有发言权的。
这时候猛兽多,可是,至少不要祸害人家幼崽。
“喂顿肉,放回山里母虎身边吧。”
阮辞忍着心痛,摇头回到车上。
那太守自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但未被处罚,甚是尴尬。
待晚上休息时。
阮辞问宁无霜:“太傅,我是不是不该收这些官员的礼物。”
“他们好像愈演愈烈了。”
“送人不成,又改送动物。”
宁无霜摸着他的头道:“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天下都是你的,他们不过是拿你的东西给你。”
宁无霜对于地方官献礼这事,十分高兴。
他认为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小太子,终于得到了官员百姓的认可,乐见其成。
况且,这有助于树立太子在众中底层官员心里的威仪。
阮辞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
今天,他隔壁住的是幽燕池。
幽燕池又在吹箫。
阮辞走到阳台上,想静听风里那悲凉的萧声。
他发现幽燕池站在阳台上吹箫。
病美人小受刚洗了澡,穿着一身薄薄的白衣,一头半干的长发在风里飘扬,十分有气质。
这个时代没有电吹风,洗头要么白天洗,要么晚上只能这么吹了。
阮辞看着他。
幽燕池也看着他,看出他有话要问,便停止吹箫。
“殿下有话请讲。”
阮辞:“幽相觉得,我该不该收这些地方官员的礼物?”
“殿下乃储君,未来帝王,天下万民有宝物,自当献给您。”
“收不收,便是看殿下自己的喜好了。”
阮辞低头。
觉得自己真是个别扭怪。
他明明想收的很,那小白虎那么小那么可爱,万一能成功养大,以后一直听他的话。
叫去哪儿就去哪儿。
多威风啊。
可是他的道德底线,告诉他不允许。
刚满月的小虎仔,显然是被人强行抓来的。
若他现在要了小白虎,以后再有什么小狮子,小狐狸。
别人还不成百上千的给他送来。
万一……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
也是直接被抢来,送他床上。
他还是很渴望爱情滴。
幽燕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忍不住笑了。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看出,这位太子殿下,虽然声名狼藉,却天真纯善。
他长在深宫,身边的人居心叵测,皆非忠良,怎能将太子殿下教导的好呢?
就像那些欺男霸女的事。
太子也许并不知那是不该做的。
幽燕池:“殿下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收那些礼物?”
阮辞心里憋得慌,赶紧打开话匣子。
“第一个太守送的时候,我很高兴,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送,我就很慌。”
他看着幽燕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现在他们送男人,女人,猛兽给我。”
“也许只是偶然得到,若以后,那些人都拼着送礼,打着我的幌子在民间强买强卖,我……”
幽燕池将萧搁在窗台上,飞身跳过来,站到阮辞身边,与他距离十分接近。
“因为殿下不拒绝,才让众人觉得有机可乘。”
“他们现在是想乘殿下初起,领一份从龙之功。”
“殿下应当为群臣表率。”
阮辞点头。
“依你之见,孤当如何?”
幽燕池伸手抚上他肩头,指尖银光一闪,那最上等丝绸制的衣裳顿时裂开了。
……
第二日。
阮辞在众太监的包围下,趾高气昂神清气爽的走下楼。
宁无霜正在与一位官员商议行程,看见他,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厉时歌在旁跟几个下属玩骰子赌钱,抬头一看,嘴角不自觉勾起,这位美人太子,实在有趣。
阮辞走到宁无霜面前,摊手道:“太傅,我决定把之前收的所有礼物都退回去!”
“有的吃掉了,退不了,就折算钱给他们,你先借点钱给我。”
宁无霜:“……”
他站起来,扯起阮辞肩,说:“你是玩什么呢?要出去微服私访,低调出行,换身普通布衣就是了。”
阮辞肩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白色补丁,左胸前一个黑色补丁,破坏了本来的团纹。
左右袖子上两个红的,大腿上两个蓝的。
一件好好的月白刺绣团纹丝绸衣裳,竟成了乞丐服。
跟身穿锦缎衣服,腰配金丝带扣,缀纹龙白玉配,浑身上下精致高贵奢华到头发丝的宁无霜形成鲜明对比。
偏偏他还那么自豪的摸样。
宁无霜赶紧脱下身上的锦缎外袍给他披上。
“这要让外面的臣子看见了,你刚建立的威望便会瞬间崩塌。”
阮辞摆手:“太傅,不用。”
“我就是传给外面那些路匪,啊不,地方官看的。”
【时间退回到昨晚。】
幽燕池划破了阮辞的外衫,叫他把衣裳脱下来。
点了三个煤油灯,凑在灯下给他补衣服。
他先在自己内衫剪了一块白布给他补肩上的,然后又从蓝色床帐上剪了两块,最后从红桌布上剪了两块。
阮辞只穿内衣,趴在床边,看他补衣服,说:“幽相真是贤惠啊,竟然还会针线活。”
幽燕池咬掉线头:“臣自小一人生活,自然什么都得做。”
“宁太傅教殿下以霸道,却未教殿下仁道。”
“这些是臣能教给殿下的。”
如今看着宁无霜霸道的模样。
阮辞心想:幽燕池说的真对,太傅就是霸道。
宁无霜沉默地把衣服披上,像个颓丧的老父亲一样,摸摸他的头:“你长大了。”
阮辞:“那太傅要借我钱咯?”
宁无霜:“多少钱都借你。”
“我回京,攒几个月钱就还你。”
“不用还。”
“太傅你真好。”阮辞笑得很甜。
看他那笑得一脸啥样,宁无霜就知道,这在衣服上打补丁的事,绝对不是这傻乎乎的学生能想出来的。
幽燕池一袭白衣,潇洒下楼走来。
宁无霜看着他冷笑。
幽燕池礼貌点头致意。
楚飞云也是个爱睡懒觉的,每天都是一群人等他起床才能走。
他一下来,看见阮辞那身补丁衣裳,说:“这是最新的时尚潮流?”
“臣也跟着殿下整几个。”
阮辞笑眯眯的:“可以哦,只要你找到人给你补衣服。”
楚飞云:“……”
补什么衣服,他从来不补衣服。
都穿一两次就扔。
他在惆怅中启程了。
……
这次果然路上又被拦住了。
阮辞穿着一身补丁服走出马车亮相。
下面捧着各色金银财宝的官员富豪统统惊呆了。
阮辞摊开手,得意的展示身上歪歪扭扭的补丁。
“孤今日梦见高祖皇帝,斥责百姓尚未温饱,我却锦衣玉食奢靡享乐。”
“孤发宏愿,若不叫百姓人人都吃上牛羊肉,孤誓不做新衣。”
“望各位臣工百姓监督孤。”
本地太守一脸汗颜,悄悄将准备金缀玉摇钱树藏起来。
他听到同年的消息是,太子极其爱财,这怎么不是一回事呢?
他又献出压箱底的东西,一只通身雪白的鸳鸯眼波斯猫,此猫驯养得法,会主动作揖。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
太子不爱男人,不爱女人,不爱猛兽,那就换萌宠试试。
阮辞板起脸,“高祖皇帝亦斥责孤不能沉迷声色犬马,耽于物欲。”
那太守羞愧的把猫猫也收回去。
阮辞:“孤知你们欲献金银,讨孤欢心。”
“可是,怎么从来都没有朝孤诉说自己的政绩呢?”
那太守张口:“托殿下洪福,臣所辖涿州郡内,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阮辞压根不懂这些具体政务,他看向宁无霜。
宁无霜也不懂这些细则,他手里捏的都是顶层高级官员的调动。
幽燕池道:“殿下,涿郡太守去年上任,平日还算勤勉。”
阮辞扬着下巴:“那继续保持吧。”
“可别以孤的名义剥削百姓哦。”
涿郡太守出了一身冷汗。
跪在地上连连称是。
阮辞:“走吧,别耽误孤回京。”
他以为一身补丁衣裳,便可以阻止这些人。
结果,依然继续被拦路。
走到霸州境内,一个满脸苦相的白发老头,穿一身洗的发白的补丁衣裳率众乞丐拦在路边。
阮辞正巧掀起帘子看风景。
“难道是打算告御状的人?”
他提起精神。
亲自下车准备询问这位老者有何冤屈。
那老头扑到阮辞脚边:“臣乃霸州太守,今三生有幸,得以叩见太子天颜。”
阮辞:“……”
“霸州这是闹了山匪?”
连太守都穷成这样了。
霸州太守:“不,臣素来节俭,已经十年未制新衣。”
旁边楚飞云笑道:“老叔,你去年还转了个京城的布庄给我,现在那布庄还在做你家生意,绫罗绸缎什么都买啊。”
霸州太守老脸一红:“那是家里妇人家爱这些,我是坚决不穿新衣的。”
阮辞被搞得头疼。
这些官员怎么就好像西游记里的妖怪一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生气啦!
学着宁无霜发火的样子,骂:“你们这些人,究竟给不给孤一个清净。”
“孤就想早日回到京城,一个个跟拦路虎一样。”
宁无霜发火的时候,总是一半有理,一半没理。
不管他有理没理,总之只要骂人都让人瑟瑟发抖。
这分气焰,阮辞只学了十分之一。
果然那太守立刻就带着人灰溜溜让开了。
宁无霜钻进马车,笑着说:“殿下,臣有一计,可以使你一路畅通无阻。”
阮辞吃着豆沙饼,眼睛顿时发亮。
宁无霜的建议是,让厉时歌楚飞云领兵慢慢前行,毕竟他们一个领着十万禁卫军,一个领着自己手里的三千精兵,实在太显眼,步兵也不方便快速赶路。
然后让平日负责日常政务的幽燕池按原定路程,快马回京,一路上也可以训导这些没事搞事心思不在为百姓谋福祉的地方官。
阮辞:“那我们呢?”
宁无霜:“我早上已安排一艘大船,就停在河边,我带你走水路回京。”
“一路不靠岸,自然不会被人阻拦。”
阮辞当即同意。
他真是被玩的好累啊。
虽然单独跟太傅待在一起,好像是待在火山边上,但是他不想面对那么多陌生的官员演戏了。
有时候演得,他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宁无霜自信一笑,出去把其他三个人打发了。
坤君第一次发q后,皮肤就会越变越光滑,容貌越变越美,身上不自觉散发出吸引乾君的信息素,他已经用了最好的抑制药物,但是都没办法压制太子的这一变化。
这几个身体素质极好,又是单身的乾君,一直待在太子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
其他人都走了。
今晚宁无霜带阮辞住在码头的别庄,明日上船。
身边忽然只剩下宁无霜一个SSR。
阮辞竟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之前每天都在看戏,但是这一大家子夫夫吧,又似乎老爱扯他当裁判。
他实在不想跟他们太亲密。
除了厉时歌一直阴阳怪气,三只受受都对他挺好。
楚飞云是他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宁无霜虽然嘴臭,却一直无微不至的关心他。
还有幽燕池,虽然若即若离,还有点病,却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帮助。
他怕以后撕破脸的时候,自己会很难受。
他换下身上这套有些脏了的补丁衣服,拿着上面的补丁看。
真是后悔,没叫幽燕池多给他补几件衣裳。
现在身边也没个会针线的。
不方便。
他歪着身子睡着了。
幽燕池从房梁上跳下,坐在床边,痴痴看着阮辞。
阮辞睡相不太好,突然翻身,背对着他。
幽燕池:“……”
他轻轻一跃,跳到阮辞床内侧,相对而卧。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两人不过一手掌的距离。
这般近距离看,太子的皮肤白的在黑夜里都带着朦胧的光,眉毛不粗,睫毛很长。
嘴唇上闪着亮光,那一抹唇珠特别明显。
幽燕池鬼使神差地看着伸手去感受了那肉嘟嘟嘴唇的触感。
很软。
不知道香不香?
他捧起阮辞的脸,小心地没把他惊醒。
轻轻地吻了下去。
坤君的嘴自然而然地带着兰花的香味,这股味道宛如迷药一般,使幽燕池失了神智。
也许他本就失心疯了。
走出二百里,又悄悄回来,就为了再看这个坤君一眼。
日后这坤君回了皇宫,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皇宫不比民间,高手众多,他一旦被发现,便身败名裂。
阮辞嘴唇动了动,他轻轻回咬幽燕池的嘴唇,感觉触感比较柔软。
便又使劲咬了一下。
“啊。”
一声克制的惨叫把阮辞惊醒。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看见自己衣襟大开,窗户开着,冷风飕飕地吹。
他起来一边关窗户,一边抱怨:“居然梦见吃果冻。”
“可惜这里啥都有,就是没果冻吃。”
幽燕池贴在窗外,静静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飞身离开了。
幸亏太子惊醒了。
不然他会铸下大错。
他……不能再亲近太子了。
……
第二天,阮辞还是披着那件打补丁的外袍。
宁无霜看着实在碍眼,提醒道:“在船上,都是自己人,你不必做戏。”
“对哦。”阮辞脱下乞丐装,交给太监头子,让他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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