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眉头一皱,淡定反问道:“丞相为何也来此?”
旁边的永王有点慌,因为是他约幽燕池来的,共商怎么给太子使袢子,让太子出丑。
幽燕池微笑道:“今日休沐,在家觉得烦闷,便出来走走。”
阮辞叹气,为什么古代的官儿还有放假呢,你们又不996,上午开个小会,其余时间又不一定坐班的,这么闲,为什么要放假?
搞得他很没面子啊。
不过幽燕池也没当着这么多人落他面子,还请他去雅间叙话。
幽燕池没钱订雅间,是永王请他来吃饭的,就大方的请阮辞进了永王的包间。
他们三一上去,下面的书生就跟见鬼似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平日都踩一捧一,嘴炮地天响
大部分都是踩太子捧寒门出身的幽燕池,厉时歌。
偶尔有几只标新立异,对自己口才自信的站在太子方舌战群雄。
还有几只为了证明自己眼光不俗,捧皇室其他王爷的。
如今这三方势力在青云楼集合了,还个个笑吟吟的,其乐融融的共赴雅间。
仿佛太子跟永王真的是叔侄感情好,太子跟跟幽燕池真的君臣和睦。
也许,大概,太子真的是个明君?
之前都是谣言?
……
永王精心预备了一桌酒菜,还有三个貌美乐伎在旁吹拉弹唱。
阮辞坐在上首,两眼看得发直,嘴里包满了口水。
他昨晚没吃晚饭就睡着了,早起饿的烧心,结果被禁止吃荤菜,可怜兮兮地啃了两大馒头。
永王知道太子心性,喜好美酒美食,当即劝道:“太子小皇叔,请用菜。”
他亲自为阮辞斟了一盏澄绿的美酒。
自己却未饮。
永王约幽燕池来,是想跟他讨个事,最近有祭祀仪式,按理该由皇帝或太子主持。
永王自问是先太子长子,正经嫡支皇孙,他也想谋得这差事。
反正大家都知道太子不成器,去年主持这祭祀典礼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丢了皇室老大脸。
此番他还在幽燕池面前灌醉太子,让其出丑,更衬出自己的英明神武,成熟可靠。
阮辞对白酒不敢兴趣。
而且他在抖音上看见过小科普的。
古代酿造技术器皿不太先进,酿出的酒往往都含有杂质,就是脏东西,不干净的。
再好的酒都不成。
他挥手推拒了。
永王又给旁边的美人使眼色,那美人走过来,端着酒杯就往阮辞怀里靠。
阮辞闻见美人身上的香味,就有点慌,面上却义正言辞道:“永王皇侄,孤昨日起誓为父茹素,戒酒,戒荤腥。”
“老父尚在病中,身为人子,岂能贪图酒色美食之乐。”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太监头子,就抢过美人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声效满分。
永王脸都僵了。
这一刻,阮辞觉得非常完美。
这个死老太监,终于知道谁是主子,该配合谁演出了。
永王到底活了五十几年,脸皮厚得多,立刻说:“是侄儿想的不周,竟未想到皇爷爷的病情。”
他侧头看幽燕池,想从表情看出他站谁那边。
可幽燕池大部分时间都面无表情。
永王一咬牙,觉得自己演技不能输给阮辞这废物。
“把酒肉都撤下去。”
“乐伎也下去。”
他问阮辞:“请问小皇叔,茹素到几时。”
阮辞一脸虔诚:“直到父皇痊愈。”
他双手在胸口合十,阖上双目小声道:“希望老天爷能听到我的心声,让父皇的病痛减轻。”
永王吐血,觉得他简直无懈可击。
谁能信九十六病入膏肓的老头子能痊愈啊。
幽燕池道:“太子仁孝,感天动地,倒让我们做臣子的更觉德行有失。”
阮辞亲自倒了一盏茶:“幽相品德高尚,堪为孤之楷模。
父皇病重,孤年幼不知事,朝中事务尽赖幽相,昨日在幽相府中,观幽相生活之简朴,更让孤汗颜。”
“今日,孤以茶代酒,敬幽相一杯。”
他双手举茶杯。
幽燕池便站起来受了。
他修养好,又回敬阮辞一堆彩虹屁。
阮辞在肚子里搜罗了一通,找不着夸的了,干脆夸幽燕池年少有为,为国事操劳不结婚,感天动地云云。
幽燕池又回彩虹屁。
永王:“???”
这是谁摆的筵席?
他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席上只剩素菜。
两位皇室成员拼着为皇上祈福,要戒荤腥,实则从小都是珍馐美馔养大,根本吃不了几口素菜。
这筵席没吃多久,就完了。
永王看阮辞在,觉得这实在不是跟幽燕池说事的时候,借口回家遣散歌舞伎,跑路了。
包厢内只余阮辞,幽燕池。
阮辞看着幽燕池清冷锐利的目光,有些心虚。
他感觉,宁无霜像他爸,有事就劈头盖脸骂。
幽燕池像他妈,有事就这么阴阳怪气看着他,等他自己坦白。
两个人就像两道枷锁,让他过得很不爽。
阮辞:“……孤……我……就是在宫里闷得慌,出来闲逛的。”
幽燕池慢条斯理吃着菜。
他小时候苦大的,吃素倒也十分习惯,边吃饭边说话也十分优雅。
“殿下可知永王为何约我见面?”
阮辞:“知道,就是为了陷害我,让我出些丑,他这次想拉你一起干。”
他看过书的。虽然他记不清永王这种比太子还路人的路人这次在搞什么坏事,但是他前期每次出来,都是干这些事,没跑的。
幽燕池看着阮辞的眼神变了。
他轻描淡写地问:“太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阮辞:“?”
听不懂了。
这厮又在跟他挖什么语言陷阱呢?
又想给他塞小老婆?
阮辞一本正经问道:“幽相为何年近三十不成婚?”
幽燕池面色微变:“臣今年二十五,并未三十。”
阮辞催婚大妈附体,摆出红娘的派头:“二十五也是快三十了。”
“幽相可有意中人?孤来赐婚。”
他知道幽燕池此时没喜欢的人,但是还想拿结婚挤兑一下他。
狗日的害的他每个月要出二十两银子养两个小老婆。
幽燕池却走近他,声音还带着些许困惑:“太子这么关心我有没有意中人?”
阮辞点头:“是啊。”
他暗搓搓揶揄道:“幽相文才盖世,貌比潘安,这样的品貌,不该单身。”
“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就是小受嘛,那里起不来的嘛。
幽燕池想起了昨晚,太子自己在他床上要脱衣服,又被他劝止了。
隐疾?
呵呵,这问的好生幽怨。
幽燕池:“殿下可是对季昭训不满?”
他是问床上满不满意。
阮辞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到那个唧唧,啊不,季吉。
斩钉截铁道:“我确实不喜欢他。”
“请幽相把他领回去吧。”
“让他去自由追逐自己的爱情。”
“不要像我一样。”
他想起宁无霜要他强制配种,就很无奈,姣好的眉眼盛满了薄愁。
幽燕池漫不经心地说:“我出三道难题。若太子能亲自解答,幽某便愿为太子驱使。”
他抿抿嘴唇,小声补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阮辞头上的呆毛嚯的竖起,这是他开启了攻略收服幽燕池的剧情线吗?
幽燕池成为他麾下谋士。
然后他吊打龙傲天?
“幽相请出题。”阮辞满面笑容。
笑了之后,又有点愁,他不懂古代人的天文地理,怎么才能降服这个幽燕池?
幽燕池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指着下面繁华的大街道:“殿下请看。”
“对面布庄有五百匹布,一百匹为上品,定价二十两银子一匹,三百匹为中品,五两银子一匹,一百匹为下品,一两银子一匹。”
“截止到现在上品一匹都未卖出,账上一共卖出七十五匹布,入账二百零三两白银。”
“请问殿下,卖出中品,下品各多少匹?”
阮辞眉头皱起来,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侮辱。
幽燕池:“殿下做不出,也不必急。”
“就到此为止罢。”
他知道太子从未学过算术,才故意出此题。
其实他挺希望太子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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