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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墨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师兄,你……”谢墨原本想说你没睡?随后想到刚才他师兄是的的确确睡着的,应该是被他现在的动静吵醒的。

    “去哪儿了?”从声音上才能察觉到一点他师兄是刚醒,没有往日的平静清冷,反而带着一点软,听的谢墨耳朵一麻,喉咙也跟着紧了紧。

    所以谢墨再开口已经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了,“没去哪儿。”

    “外面什么声音?”陆肖的确是刚醒,外面暴雨如注的声音噼里啪啦砸下来,陆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

    “下雨了。”谢墨更是轻描淡写。

    陆肖在屋内一片静谧中凝神听了会儿,然后才道:“是暴雨?”

    “嗯。”谢墨应,然后手紧了紧,把他师兄抱的更紧,像是生怕他师兄从床上爬起来,去屋外替水天南看顾这片已经在这片风雨摇曳中马上快不行了的海域。

    但陆肖只是从谢墨怀里往外移了点,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静静睡了过去。谢墨嘴角勾了勾,以为他师兄多少会再问几句,但现在这样,显然彻底愉悦了谢墨,谢墨勾着唇看着他师兄的背影,也没有再把人抓进自己怀里。

    谢墨没什么睡意,轻手轻脚抓过他师兄背后的一缕黑发,然后又抓起自己的一缕黑发,他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成亲当日都要取一截黑发缠绕成一个同心结,以寓意往后的日子能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谢墨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无聊将两束黑发缠绕在了一起,明明从没学过这么打同心结,但不知不觉中同心结已成型。

    谢墨看着手中的同心结,随后指尖凝了灵力,轻轻将两人的黑发割断,听着身旁人已经平缓的呼吸,谢墨捏了捏手里的同心结,嘴角满是笑意,就算下一刻真要去送死,似乎也找到了黄泉路那条该走的路。

    两日时间不长,甚至来说很短,短到谢墨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离开他师兄三步以外。

    “水岛主还是没有醒?”陆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水天南,没有意外屋内依然是容止言亲自守着。

    这几日都是容止言每晚每晚在这守着,谢墨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要是寒暑知道自己那一次毒手会换来容止言整晚整晚守着别人是不是会十分后悔?

    容止言对着陆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尽……”

    “无妨。”陆肖打断容止言,于公两派私交甚笃,容止言是空谷门的谷主,于私容止言是谢墨的至交好友,陆肖不希望容止言在他跟前过分生疏。

    “救不活也不是你的问题。”谢墨往床上看了一眼,时辰还早,屋内只有他们三人,剩下一个躺在那里半死不活。

    如若不然,谢墨这话落下场面恐怕立马就得失控。

    “定海珠找了吗?”

    容止言看向谢墨,“翻了三遍,没有。”

    其实早就不止三遍了,金大刀也来搜过,方卒也被逼着过来翻过,但都一无所获。

    “为何非要两日后?”容止言问,“所有海岛的弟子都到了主岛,定海珠目前还在岛上,巨浪翻不过来,我们还可以再等等的。”

    “不能等了。”陆肖说,“三日后便是满月,亡海中的阴气若是碰上满月。”

    余下的不用再陆肖说,容止言已经明白了。他完全忘了再过两日便是月半日,在这天晚上,阴气浊气戾气都会暴涨,而相应的天下六派仰仗着的灵气会被削弱,最明显的就是修为灵力不高的在这天晚上会十分难受。

    容止言忽然想到之前黑袍说的七日后正好就跟月半重合,容止言立马将这事告诉了两人,“这下可怎么办?”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怎么也轮不上你。”谢墨说,但视线始终落在水天南身上,他在猜,猜水天南到底会把定海珠放在什么地方,能足够安全,又能让自己时时刻刻看到,而且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黑袍已经死了,秘术如今看来应该的确是没有成功。不必过分担心。”陆肖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视线也同谢墨一般落在水天南身上,能寻到定海珠将巨浪平复,对破亡海结界势必有利。

    “黑袍虽然死了,但情况并没有一点好转,陆掌门,你有没有这样感觉?反而总觉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好像一直走在裂缝的冰面上。”容止言道,目光既没有落在陆肖身上,也没有落在谢墨身上。

    谢墨瞥了容止言一眼,“你觉得黑袍没有死?”

    容止言摇了摇头,“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墨开始仔细回忆,从他跟黑袍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他相信自己没有杀错人,“人是被我亲手粉碎的,你觉得这样还能活过来?”

    话是这么说,但容止言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算了,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现在最重要的是定海珠。”

    “是我小看他了。”与陆肖站得笔直不同,谢墨站得十分懒散,只不过脸上的神情比陆肖还冷。

    从水天南昏迷开始,到岛上流传出是水天南监守自盗将定海珠擅自取出,整个海岛就陷入了低迷。

    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追随的岛主就是害自己性命的罪魁祸首。

    “弋济师兄,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要出海!”

    “我也要走!再留下来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命就要没了!”

    ……

    谢墨跟陆肖就站在不远处,“这弋济很有几分春风的意思。”

    陆肖点了点头,然后先一步抬腿转了个弯,谢墨跟了上去,“师兄,去抓大螃蟹吗?”

    谢墨突然问。

    谢墨也是突然想到之前答应他师兄要抓的大螃蟹还没抓到。

    陆肖看着谢墨以为谢墨是在开玩笑,片刻过后才发现谢墨并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去抓螃蟹?”

    随后陆肖看了一眼翻滚的巨浪,遮天蔽日,汹涌至极。

    “定海珠不知道在哪儿,还不如先吃一顿大螃蟹。”谢墨勾唇,“这么大的浪,我不把它们捞上来在海底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陆肖:“好。”

    !

    谢墨一扭头看向他师兄。

    “要我一起去?”陆肖问。陆肖以为谢墨想要跟他一起下海。

    谢墨摇了摇头,笑了出来,“不用,师兄,等我半个时辰。”

    随后谢墨就从原地消失,再一眨眼已经入了海。陆肖双手负在后背,目光随着那道人影,眼中含着暖意,心想还有两日,何必再拘着他。

    半个时辰后,谢墨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个竹兜,里面装满了大螃蟹,与穹山之颠山脚下能见到的螃蟹不同,光是个头就要比穹山之颠山脚下见过的要大的多。

    “师兄,满载而归!”谢墨脸上的笑容闪的陆肖一阵眼花。

    谢墨随手一抓就捏了一个大闸蟹在他师兄跟前张牙舞爪,那粗壮有力的大爪很有攻击力地想要抓人,被谢墨一拍,一个爪,断了。

    ……

    谢墨:“我就轻轻碰了一下……”

    ……

    “算了,我现在就去煮了它。”谢墨把螃蟹扔进竹兜,然后拉着他师兄的手腕往厨房去。

    陆肖都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弟什么时候学会做螃蟹了,“你会煮?”

    “不会。”谢墨回答地十分有底气。

    “……嗯。”过了许久陆肖才应。

    “听说放水里一煮熟了就能吃。”不过谢墨自己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了。

    陆肖:“……嗯。”

    谢墨一手拉着人,一手兜着螃蟹,脚步轻快地像要飞起来,最后被一把木柴拽了回来。

    再试了十次以后,谢墨放弃了生火,“师兄,我去找……”

    “放下,我来。”陆肖走了过来,蹲身拿过谢墨手中的木柴,只一下火就旺了。

    谢墨:“……”

    原来他师兄这么会生火。

    那以后退隐山林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愁着是不是要把张婆婆带上了,让他师兄跟张婆婆学几手就够了。

    然后谢墨想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师兄,那你螃蟹会做吗?”

    陆肖:“……不会。”

    谢墨:“……哦。”

    听着竹兜里争先恐后想要爬出来的螃蟹,谢墨索性把竹兜一翻整个把螃蟹倒进了锅里,然后盖子一盖彻底不管了。

    陆肖看着挤过来的谢墨,抬头看了一眼被盖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大锅,觉得以后归隐山林可能还是要把张婆婆带上。

    清水煮出的大螃蟹意外地并不难吃,也不腥。

    “师兄,两日后,让我陪你去。”谢墨将剥出的蟹肉全放去了他师兄的碗里,还盯着他师兄把蟹肉一点一点全吃下去。

    “不……”用。

    “你不同意我就偷偷去。”谢墨说,“到了那时候我可就不会听你的话了。”

    陆肖放下筷子回味着嘴中蟹肉的味道,“好。”

    谢墨并不意外他师兄答应,毕竟就算这个办法不行,他还有别的办法,就算最后所有办法都不行,那他就直接跟去,不管如何他肯定会去,他师兄知道,所以只能答应。

    两日后,巨浪依然没停。但定下的时间已到。

    浩浩荡荡的人在海岸边聚集,谢墨着重看了几眼海岛众人,不知弋济用了什么办法,情绪已经比之前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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