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掉头回去一路游过去果然没有见到谢墨。
陆肖心底一个咯噔,四处张望但到处没有人影,陆肖心里一下子很空,“墨儿!”
陆肖敛眉站起,周围根本没有一点谢墨的气息,清雅淡墨般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谢墨出事了。
陆肖召出举世无双,如果玉仙在,很快就能感应到莫上,但举世无双虽对莫上也熟悉,却没有那一层羁绊。
谢墨被巨浪裹着一路甩向不知名的方向,深入骨髓的疼跟被巨浪摔打的疼融在一起,只剩下麻木,麻木到谢墨已经出现了幻觉。
幻觉中,他手持莫上,妖异红光充斥在穹山之颠的每个角落,慈眉善目的张婆婆倒在血泊中,顽皮吵闹的小弟子们费力地与莫上的妖异红光抗衡着,而他师兄,冰冷着脸站在他的对立面。
玉仙横在他师兄身前,淡绿的光芒耀眼地让谢墨根本睁不开眼,随后谢墨就觉得心口处一紧,莫上裹着强大戾气就撞向了玉仙,震耳欲聋的声音下底下弟子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妖异红光与耀眼绿光在半路就撞在了一起,强大灵力无边扩散,底下一众弟子纷纷倒地,根本受不住如此可怕的灵力碰撞。
一击之后,陆肖立马又起势,根本不给谢墨缓冲时间。谢墨自然也察觉到了陆肖那冰冷的杀意,犹如置身冰窖。
“墨儿!”
“谢墨!”
两道声音突然重叠,谢墨恍惚着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陆肖看到被巨浪裹着不断甩来甩去的谢墨,呼吸一窒,下一刻人已经到了谢墨身旁,声音发紧,“墨儿!”
“谢墨!”
谢墨眼睛紧紧闭着,陆肖温润的手掌覆在谢墨冰凉的毫无生气的脸上,随后陆肖低下头吻上谢墨的唇,将一口灵力渡了过去,随后将人带出了海里。
此时陆肖才注意到在一边嗡嗡铮鸣的莫上,正不安地绕在谢墨身旁,陆肖抬手拂过莫上,低声说,“他不会有事。”
随后莫上不安的铮鸣消失了,安分地跟在两人身后,陆肖把人带到了附近的小岛,被巨浪席卷过的小岛一片光秃,陆肖将人带到高处。
冰冷的寒意慢慢被舒服温润的暖意代替,身体回暖后,刺骨的疼痛又开始苏醒,疼的谢墨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也终于驱散了那漫天的血雾,和每一张熟悉却毫无生气的脸庞。
周边熟悉的气息清晰地告知谢墨是他师兄,难得谢墨升起了一点鸵鸟的心态,但当谢墨领悟过来全身暖意是从何而来后,谢墨立马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他师兄又在给他渡灵力。
“师兄!”谢墨挣扎了一下,但在水中溺闭太久谢墨使不上力,没挣开。还有一个让谢墨挣不开的理由是他师兄脸上的神情太冷,比刚在海中泡着还要冷。
“师兄。”缓过神来后的谢墨其实已经后悔了,看到他师兄此刻的神情,谢墨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源源不断的灵力进入谢墨体内,谢墨却不敢出声阻止,“师兄,我没事。”
陆肖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谢墨,谢墨闭了嘴。
没安静多会儿,谢墨又张了嘴,“师兄,我刚才就是腿抽了筋。”
抽筋?
陆肖看着谢墨,他想抽他。
“哪条腿?”
谢墨指了指左腿,“它。我知道它该打,师兄我自己动手,我一定狠狠地打。”
陆肖握住了谢墨的手腕,平平问,“又发作了?”
谢墨看着陆肖,最终没有瞒,如实说,“发作了。”
“所以才抽的筋。”谢墨还不忘把话补圆。
陆肖深深浅浅地看着谢墨,谢墨在这样的目光中差点全招了。
话都到了嘴边,愣是被硬转了个弯,“师兄,该回去了。”
陆肖将人拉起来随后弯下腰,“上来。”
谢墨的眼神直了一下,之前他死乞白赖才不过享受过几次这样的待遇,现在他师兄的后背就在他眼前,谢墨根本没有挣扎,直接跳了上去。
陆肖背着人,忍受着耳边时不时吹过来的热气,面上由一点粉到彻底红不过须臾,谢墨却还在那里乐此不疲,湿热的气息不断在陆肖耳边一起一伏,陆肖觉得自己被一种难言的情绪控制着。
“师兄,我想回穹山之巅。”谢墨两手虚虚地勾着他师兄的脖子,那双邪佞的眼睛看的很远,“突然想念师父了。”
刚才他差点就去见他师父了,脑海中被刻意忘却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不知是梦境还是幻觉,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在他师兄如冰锥一样的视线中冻成了血柱,然后心口那处被淡绿的玉仙从前置后贯穿,露出好大一个血洞。
谢墨收回一只手摸了摸心口那处,不用撕开衣服看,谢墨也能感受到那一处花骨朵儿又大了几分,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等这里事了,我们就回去。”陆肖答应道。
“嗯。”谢墨应道。
容止言听到谢墨是被陆肖背回来的当下就吓出了一声冷汗,立即赶去大殿,看到人群中完好无损的谢墨也没敢掉以轻心。
谢墨从容止言行色匆匆的脚步中就能猜到对方现在在想什么,缓步走了过来,拍了拍容止言的肩膀,“言兄,水岛主如何?”
正跟陆肖谈着事的金大刀也注意到了容止言,也问:“水岛主如何了?”
“还在昏迷。”容止言说。
金大刀皱得能夹死蛊虫的浓眉竖了起来,“容谷主一定会有办法的。空谷门与玄宿派是宿敌,玄宿派的毒蛊听说你们都有研究。”
“是都有研究。”容止言承认,“但并不是都有解药。”
“容谷主,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岛主。”方卒跳出来恨不得跪倒在容止言面前。
“容某自会尽力。”
“苍天啊,海神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们海岛?!”方卒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跪倒下去,满脸的悲愤和苍天不公。
“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子,现在连岛主都被奸人所害,谁能来还我们海岛一个公正!”方卒越喊越烈,殿内各派弟子皆悻悻然。
“陆掌门,海岛倾覆,巨浪翻滚,再不解决,恐怕这片海域也要保不住了!”金大刀的神色沉之又沉,“既然事情由亡海起,那么也该从亡海终。”
“不知金掌门可曾听说过定海珠跟海域的关系。”陆肖问。
地上跪着的方卒听闻眼中露出了一点惊恐,虽然很快,但还是被谢墨捕捉到了,谢墨勾了勾嘴角,还真有猫腻。
“方卒,你在害怕什么?”
方卒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谢墨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冷冷地看着自己带着几分邪乎,“……墨公子,我是在担心我们岛主……”
“我也很担心你们岛主,毕竟你们岛主还不知道一个好消息,黑袍已经被我师兄杀了,只要再把巨浪解决,你们海域就没事了。”谢墨说一句顿一下,尾音跟倒刺一样勾着,吓得方卒没差点当场尿裤子。
“……陆掌门……果然厉害……”最后方卒只哆哆嗦嗦憋出了这一句。
谢墨弯腰直视着方卒,“方卒,你说你的水岛主听到这件事会不会开心的伤一下子都好了大半?”
“……会,会的……”方卒也不是那种没经过事的,但是在谢墨的目光下方卒根本就撑不住。
“你们杀了黑袍了?”容止言吃惊道,他对黑袍的实力稍微有些了解,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谢墨幽幽地瞥了眼容止言,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陆掌门打不过他,而是黑袍的修为灵力在我看来也很高,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死的太过轻易了?”容止言对谢墨解释道。
谢墨:“寒暑说黑袍出了点岔子,恐怕就是跟这修为灵力有关系,不过人已经死了,也无法再追究。”
“寒暑?”金大刀反问,“寒暑的话如何能信?”
“为了活命,谅他也不敢骗人。”谢墨压低了嗓子,邪佞的视线刺来金大刀不得不移开视线。
“就算寒暑说的是真的,你又敢如何保证他就清楚黑袍的事?”但金大刀仍不忘反问。
“金掌门别忘记现在最要紧的是平定巨浪,还海岛弟子一个安稳岛屿。”陆肖打断金大刀。
“陆掌门,话说的轻松,我们怎么平定巨浪?”金大刀拿出了长者的威视,“定海珠是海域至宝,我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找出?”
“定海珠应该在水岛主身上。”陆肖的视线划过方卒,方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只要金掌门问问水岛主身边亲近的人应该就会有结果。”
“那安稳岛屿又怎么给?”金大刀几十年淬炼出的气势全都压在了这一刻,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他一人的余音。
“破亡海结界,毁亡海尸体,去亡海毒素。”陆肖定定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完胜金大刀的铿锵之声。
“谁去?”金大刀问,尾音中都透着老谋深算的味道。
陆肖:“我。”
谢墨:“我。”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不一样的声线,却带着同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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