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怎么回事?”陆肖问。
谢墨沉默了片刻,然后实话说:“我不知道。”
陆肖皱眉。
“可能是被那个阵法影响了。”这是谢墨想到现在唯一的猜测,种子没有发作,连疼痛都没有,却忽然升起了不受控制的杀意,还有想要嗜血的念头。但其实这个猜测也站不住脚,四个人,还有灵力不高的容止言,除了他没有人受到影响。
而他,在阴气暴涨后,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受到了影响。
陆肖没有说话,谢墨也没再嬉皮笑脸,面对陆肖的视线,谢墨微微移开了视线,“师兄。”
“怕吗?”陆肖轻声问,朝着谢墨走近,手掌在谢墨头顶抚摸了下,“不用怕,师兄在。”
谢墨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击了一下,忍不住张开双手把人抱住,陆肖的手掌还在谢墨乌黑的发上,“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谢墨紧紧抱着人,刚才翻涌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师兄,你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不过是一时不察受到的影响,修为天下第二的墨公子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吓到。”
“还记得小时候,后面一段日子你非缠着我一起睡……”
“师兄。”谢墨把脸埋进陆肖肩窝打断道,“我那不是害怕,耍了个心眼想跟你睡而已。”害怕这种事他是不会认的。
“不论气未寒想干什么,我和天平派永远是你的依靠。”陆肖目中坚定,手上轻轻拍了拍谢墨肩膀,他已经能感觉到耳尖止不住窜上来的热度,“好好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谢墨不愿意放人,也不愿意起身,还赖在陆肖身上,口齿不清道:“我跟你一起去。”
陆肖想了想点了点头,一个人待着更容易胡思乱想。两人回到议事厅,其他三人都还在,只有花烟儿身边的亲信诺儿不见了,应该是带着女弟子们带着遇难的几名弟子回去烟梦派了。
容止言看到谢墨出现立即朝他走了过去,眼中露着担心,“墨兄。”
谢墨笑着搭上了容止言的肩膀,“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谢墨说着还朝寒暑看了看,他实在是有些感兴趣寒暑对他这位言兄是什么样的心思,碰上寒暑望过来的眼神,谢墨笑了笑,然后勾上了容止言的脖子,“怎么样?今晚要不要跟我一块儿睡?”
谢墨看着寒暑眼中些微的情绪变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他师兄在一边说,“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谢墨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向陆肖,接着一阵狂喜立马松开了容止言,靠向他师兄。
容止言看着谢墨,神色开始不太好看。
谢墨笑着跟人挥了挥手,“言兄,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找寒掌门陪你,聊天吵架下毒制蛊都可以。”
容止言微笑着咬了咬牙,对谢墨祝福道:“那就祝你晚上能有个好梦。”
谢墨笑着朝人拱了拱手,“多谢,希望你也一样。”容止言气的脸都浮起了一层青色。
花烟儿在一边站着,看着谢墨跟陆肖之间亲密的距离,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陆掌门,听说你们在那村落发现了凶险阵法,跟那□□人有关系吗?”
陆肖瞥了一眼谢墨,谢墨笑着站直了身体,然后就听见他师兄跟花烟儿说:“那个阵法虽然凶险,但也古怪,目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将贵派遭遇不测的女弟子跟这个村落连起来。”
花烟儿因为最近的事,脸色明显比以往要差一些,“一天抓不住那两恶人,我就一天不能对这十四名女弟子心安,怪我之前过于疏忽,才让恶人有了可乘之机。”
“花掌门不必过于自责,□□非我们正派所有,既然那两人有这东西,说不定此事跟魔教脱不了关系,如果跟魔教扯上了关系,那我们等着就好。”陆肖说,既然他们找不到人,就等人主动找上他们,比起他们,那些走火入魔的人不人魔不魔才最着急。
花烟儿点了点头,她对陆肖永远是无条件地信任,“我听你的,只要一发现魔族的影子,我烟梦派绝不会放过他们!”
没有人希望这些事真的是魔族卷土重来,但也没有人敢否认这些事跟魔族没有关系,或者说他们心底已经隐隐确定,这些事都跟魔族脱不了关系,即使这二十年来他们没有见过一个魔,这才是陆肖一直最担心的。
二十年的销声匿迹,隐忍不发,足以酝酿一场他们承担不起的灾祸。
“那么现在是那个阵法还不知道要如何破解?”花烟儿再次开口打破了厅里突然的寂静。
“我在古书上见过此阵法,但压阵之物均是天地灵物,意在聚集天地灵气迅速提升自己修为灵力。”陆肖说。
“那现在这个阵法是不是为了唤出天地间最大的恶意?”花烟儿问,“尸体全是女子,阴气已是最重。”
陆肖摇了摇头,“除了大量的阴气,并没有任何凶狠的气息。”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花烟儿疑惑,脸上凝重的神色更重,“如果是魔族的手笔,那么这阵法应该就是为了某种有利于他们的目的设的才对。”
花烟儿陷在自己的疑惑中,没有注意到其中两人的目光都朝向了谢墨,谢墨朝着容止言跟寒暑挑了挑眉,眼尾往上翘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时辰已是戌时,突然有弟子前来禀告,那阵法有了变化,镇守的弟子不知怎么回事开始自相残杀,等第二批换守的弟子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场面。
在陆肖开口拒绝前,谢墨已经拉上容止言上了莫上一骑绝尘飘了出去。容止言略有些不稳地站在剑上,声音中全是不赞同,“你不应该再来的。”
“什么叫不应该?”谢墨迎风站着,飘起的衣袂打到容止言的腿上,墨黑的长发随着风四处摇摆,绝美的脸上露着邪魅狂傲,将容止言想说的话都打回了肚子。
“什么应不应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只要我师兄会有危险,我肯定会跟着。”谢墨笑的张狂,说的肯定。
“那你自己呢?”容止言脱口而出问,“你明知道你身体不允许,你明知道那阵法对你有影响,你何必要这么上赶着?至于你担心的对路掌门的危险才根本不会出现,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容止言气得声音都放大了不少,还好陆肖几人还在后面。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离开我师兄半步了。”谢墨说,然后随手弹了弹不停飘散的衣袂,“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死,能黏一刻是一刻。”
“说什么胡话!”容止言气道,“古书上明明说了有四个阶段,你现在连第一个阶段都没过完,死什么死?”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阶段还没过完?那点阴气就调起了我的杀意嗜血,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讲我当时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谢墨脸上笑着,但声音没有多少温度,“那一刻我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只有一个,杀人,杀很多的人,见血,见血流成河。”
“谢墨!”容止言往前走一步,把谢墨反身拉过来面对自己,但当看到谢墨脸上神情的那刻,容止言闭了嘴。
谢墨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如果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能熬到种子开花结果,那之前那突如其来的变化简直给了他致命一击,以他的修为,却没有抵抗住阴气的诱导,这无疑在摧残着谢墨的自信。
“墨兄,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陆掌门,他一定会有办法。”容止言的声音变得很干涩,“现在陆掌门已经知道你的种子不见了,也看到你受影响,我觉得你不要再瞒了。”
“我当然很想跟他把事情说清楚,这样,我可以无止尽地跟他撒娇,他也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但他心怀的天下要怎么办?”谢墨说,平常的玩世不恭此刻看不见分毫。
“你。”容止言说了一个字后停了下来。
谢墨转回了身,背对着容止言,“你可不要以为我心怀天下,我只是不想我师兄为难,毕竟他只是我的师兄。”我没有任何独自霸占他的理由。
没一会儿,谢墨大笑了出来,转过身看着容止言,脸上已经没有了分毫刚才的情绪,对着容止言调侃道:“言兄,你该不会是真信了我的话了吧?心这么软,怎么斗得过老狐狸一样的寒暑,早晚都得被人吃了。”
看着谢墨脸上熟悉的玩世不恭,容止言的脸皮有些抽,气的指尖都在抖,“谢墨!你说点实话会死吗?”
“可能会吧。”谢墨接的一本正经,“人生苦短还是要及时行乐。”然后谢墨一个俯冲,带着容止言稳稳地落了地,阵法之外十来名玄宿派的弟子死状惨烈地横躺在那里,周围的阴气却好像没有白日里那么浓烈了。
谢墨往前踏了几步,被容止言一把抓了回来,“等陆掌门来了你再去,你要是犯病我可没办法对付你。”
谢墨一把挥开容止言的手,“你还真当我这天下第二是水来的,在我有准备的时候,就是气未寒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想讨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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