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山的只有陆肖跟谢墨两个人。本来依着谢墨的意思,他是不愿意这么随意飞檐走壁御剑飞行的,又不是逃命,没必要。
在他一开始的想法里,他应该跟他师兄两人坐在舒服的马车里,一路让马夫晃晃悠悠地驾着马车悠悠哉哉地下山。
但现实对他总是这么的残忍,他已经风餐露宿的半个时辰,而他那位掌门师兄还半点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谢墨无奈,只能继续用他那个陈词滥调,“师兄,我是病人啊。”
“我累了。”
“我渴了。”
“我饿了。”
“我……”
没等谢墨想出下一个借口,水囊,还有硬邦邦的大饼朝他砸了过来。
谢墨为了接住还差点从他的剑上摔下去。
陆肖瞥了一眼。
谢墨赶紧在剑上站好,踉跄着摔下剑这种事,他幼童时期就没有过了,用这个拿来表演,的确是过于浮夸了一点。
再看旁边陆肖,脚下没有任何东西,双手覆在背后,但速度一点也不比谢墨慢,反而还要更快一点。
谢墨一手拎着水囊,一手拿着大饼,喝一口水,啃一口大饼,要是有人路过看到谢墨这会儿的表情,会以为谢墨是在是什么山珍海味,琼浆玉露。
但其实就一瓢泉水,跟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破饼。
亏得谢墨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师兄,看这方向,我们是要去烟梦派吗?”吃饱喝足后,谢墨的嘴又开始了他原本的用处。
“是。”陆肖说。
“我们这么急去烟梦派干什么?”谢墨问。
陆肖侧头看去,“你关心?”
谢墨:“不关心,我就是顺嘴一问。”
“毕竟我都没来得及喝完张婆婆每天帮我熬的汤羹,那是大补的,我每天都要喝的。”
陆肖:“回来再喝。”
“回来再喝那不就错过了好几天了?”谢墨说。
“那你要怎么样?”这么多年来陆肖已经非常习惯自己这位师弟的行事风格,那是非常的想一出是一出。
“这么大补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补救。”谢墨看着陆肖开始慢慢扔出自己的鱼钩。
“说。”陆肖回的非常简洁。
谢墨露出一点得逞的笑容,“那就在烟梦派的未来几日,师兄每天跟我住一屋帮我调息一下就好了。”
然后不能陆肖说什么,谢墨继续道:“我粗略算了一下,这样说不定能补回来一小半,但一小半就一小半吧,谁让是我最喜欢的师兄呢。”
陆肖整个扭过了头定定看着谢墨。
谢墨笑容满面坦坦荡荡地跟陆肖对视,谁心虚谁是狗。
终于,陆肖败下了阵,简单回了两字,“可以。”
就这样,谢墨愉快地偷偷乐了一路,直到到了烟梦派,谢墨的心情依然十分的好,看到花烟儿这个潜在的情敌也给了还算不错的脸色。
但可惜的是,这位烟梦派的花掌门从头到尾也没注意到谢墨这跟往常那么些微的一点不同。毕竟自己门派已经丢了十个弟子,还是凭空消失的那种。
花烟儿一见到陆肖,恨不得立马把所有事一股脑儿地都告诉陆肖,好让陆肖立马能帮她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陆掌门,目前情况已经非常棘手……”
“花掌门,我跟掌门师兄匆匆飞行而来,你至少得让我掌门师兄坐下先喝杯茶吧?”谢墨的声音在陆肖侧后方幽幽地响起。
还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对他师兄有些好感的女人,怎么这么不懂体谅人?不过这样也好,能衬托得他更加乖巧懂事体谅人。
花烟儿反应过来,面露赧色,看着陆肖,“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陆肖:“无妨,正事要紧。”
谢墨暗地里翻了翻白眼,一天到晚都是正事要紧,什么时候能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一夜没睡,一早就带着他出发,没吃没喝的,就又要开始正事。
谢墨知道自己管不住,索性先两人一步,往大厅里走去,捡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烟梦派都是女弟子,各个都是妙龄少女,身姿曼妙,各个穿着嫩绿色纱衣,好看的紧,但谢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刚走进来的陆肖身上。
几步路的时间,花烟儿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肖说清楚了,其实也根本没什么来龙去脉,丢弟子的事诡异又捉摸不透,根本没有一点内情可以提供叙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肖问。
花烟儿想从陆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什么都没有,“三个月前开始的。”
“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陆肖的这声含着些许质问,花烟儿也知是自己这边疏忽了,没有辩驳,“是我的问题,当时只是联系不上一个弟子,你也知道弟子下山游历,联系不上是是有的事,一开始只是以为可能是在哪个偏僻的地方受伤了没法跟我们联系……”
“哪知半个月后就开始有第二个弟子联系不上。”
“……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了……”花烟儿脸上挂满了担心以及愁容,如是正儿八经为了解救他人丢了性命,她也能跟人家家里交代,但现在突然人就消失了,她没法跟人父母交代是一回事,她也是真的担心这些弟子。
事情这么诡异,她心里清楚这十个弟子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突然凭空消失让十分敏感的花烟儿总觉得事情不对。
“你太大意了。”陆肖冷着脸说。
花烟儿面露羞愧,“是,我该在第三个人消失的时候就联系你。”
毕竟是自己爱慕的人,在自己爱慕的人面前这么丢脸,花烟儿水灵的眸子微微朝下了些,“知道你事忙,我也不想让你还要操心我这边的事。”
“我师兄操心的是天下苍生,只要你是天下苍生的一员,他都操心。”谢墨插话说,果然好看的女人话说的十分漂亮。
还操心她这边的事,就是天边的事他师兄也操心,偏偏给自己说的好像他师兄多格外关照她一样。
“墨公子说的是。”比起谢墨对花烟儿的敌意,花烟儿对谢墨态度那是相当的好,毕竟全天下都知道,要是谁敢嘴碎说一句谢墨的不是,陆肖是会直接找上门的。
这就是吞下那粒魔族种子带好的好处啊,谢墨想。
谢墨神思打了个岔,想到那其余五大派一边要防着他成魔,一边还要不断奉承他,至少面上要做的和和气气,你好我好。
谢墨勾唇笑了笑,想想都替这些人心累。
当然不装的也有,眼前这位花掌门就是其中一个。
但让自己情敌在自己师兄面前这么秀好感,谢墨非常不乐意。
“不是我说的是,是我掌门师兄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眼里天下苍生都一样,当然我可能在他眼里不太一样。”谢墨对着花烟儿笑着说。
花烟儿脸色尴尬了一下,一直想弄清楚谢墨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但这么多年,她是一点也没打探出来。
陆肖看了谢墨一眼,谢墨很识趣地闭了嘴,开始品尝女弟子端上来的花茶,花饼,还挺好吃的,谢墨多吃了几块。
商量这种大事的事他压根就不参与,陆肖也从不勉强他。
有时候谢墨真的非常感动于陆肖这么体贴他,那么大的天平派,那么大的天下苍生,师父临走时拉着他们俩说一定要彼此扶持,共同承担,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懈怠了,然后他师兄就一力接管了过去。
然后从此他过上了他的逍遥日子,而他师兄每日每夜兢兢业业,有时候他真怕他师兄就这么英年早逝。
每当想到这个的时候,谢墨的心会痛一下。
谢墨晃个神的功夫,花烟儿已经带着她的亲信弟子离开了,回过神来的谢墨就看着他师兄笔直地站在他跟前看着他。
“师兄。”谢墨立马讨好地喊了一声。
“嗯。”陆肖应了一声,“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谢墨惊了一下,“师兄,你问我对这事的看法?你是认真的吗?”
陆肖声调平平:“认真。”
谢墨被噎了一下,拿起旁边茶杯灌了一口花茶,“我没什么看法,我对这些事又不懂。”
“你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没有?”陆肖又问。
谢墨觉得自己又被噎了一下,拿起茶杯想再喝一口,发现连花渣都被他吞下肚了,出息,谢墨暗骂了自己一句。
然后抬起头对着陆肖笑着说,“烟梦派的花茶真的好喝,师兄下次可以尝尝。”
“我是问你的身体。”
“没事,一点变化也没有。”谢墨说,“有变化我早就告诉你了,毕竟我那么想看到你心疼我。”
“……”
陆肖转身直朝大门走去。
谢墨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因为他刚想跟着起身的那一瞬,他感觉到心口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没有站起来。
那阵疼痛过后,谢墨立马感知了一下周身,再没有任何不适。
谢墨心下心惊,但面上一点没显,笑着跟上了陆肖的身影。
还在后面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师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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