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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上辈子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78/528816778/528816849/202011051454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云小棠当然没话说,笑着点头:“好。”

    这位嬷嬷虽然瞧着年纪偏大,但是慈眉善目,声音也和蔼,倒让人平白多了丝好感。

    嬷嬷见云小棠腿脚不好,便也帮着搀扶她,一边搀扶一边向她介绍:“老奴姓宋,是夫人的陪嫁,你唤我宋嬷嬷就好。”

    介绍完自己,她又开始介绍柳府:“这柳府近两年是落败了些,拆了好些地方,如今就剩下这两个并在一起的院子……”

    “这大院靠外为外院,小院的位置靠里称为内院,外院供咱们下人居住,内院则有三间主房和一间书房,是主子住的。”

    宋嬷嬷说着,和银盏一起扶着云小棠进了内院,沿着走廊,最后走到了最右的一处房门前:

    “这间房原是空置的,老奴听闻老爷说云小姐近日要来,便提前收拾好了,小姐进去看看,看看还缺些什么……”

    “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与老奴讲。”

    “有劳了。”云小棠和银盏打量着这间并不大的房间。

    这间房瞧着素净又整洁,桌椅齐全,上面摆着套粗瓷茶具,靠墙的床上,被褥也被铺的好好的。

    看样子,她这位三舅家的家境虽不至于多穷苦,但多少有些拮据。

    不过如此拮据的家庭,还愿意收留她,也的确是很难得了。

    云小棠对于住的地方,其实是不大挑的,只要有吃有喝,安稳就足够了。

    宋嬷嬷也跟着打量了下这屋子,见并不或缺什么,这便告辞道:

    “老爷落日之时应该就会回来,老奴如今还要回去去伺候夫人,就不多奉陪了。”

    云小棠点头,目送着宋嬷嬷出房门。

    银盏则将包袱放在床上,摸了摸褥子:“姑娘的这位亲戚家虽不算富裕,但还算周到的,这垫着的褥子都舍得铺上三层,估摸着是怕姑娘冷着。”

    云小棠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了的水,盯着杯中的水有些出神。

    虽然她对于居住的环境不太挑,但是她却不喜欢这种住在亲戚家的感觉。

    上辈子,她父母早亡,是被外婆带大的,后来因为上学的缘故,便去了城里舅父舅母家寄居。

    舅母是个尖酸刻薄又小气的人,每当舅舅给她些生活费时,便会将舅舅一顿数落。

    虽然从不骂她,但是也从不避讳她,指桑骂槐的话,句句扎心,像落在心上的刀。

    随着年龄的增长,疼爱她的外婆去世,她失去经济来源,舅舅一家人对她的态度逐渐恶劣。

    就连最初两年还算善待她的舅舅,后来也因为她是个负担而动辄对她破口大骂。

    中学时代的短短几年,孤苦无依的生活磨圆了她所有的棱角,她原本跳脱活泼的性格逐渐被听话懂事代替。

    她不想做家务,但是她得做,她不想听话,但是她必须得听,她也不怎么爱学习,但是得拼命学。

    唯有乖巧,唯有被外人夸赞,才能不像个物品被推来送去,才不会被抛弃。

    后来终于考上大学,便开始没日没夜的兼职和学习,自己负担自己的一切……

    外人觉得她努力刻苦,勤奋上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别无选择。

    寄人篱下的滋味太苦了,她不愿意寄人篱下了……

    她也想像室友一样躺着颓废不作为,她也想在周末的清晨多睡上一会儿,她也想什么都不用多想,永无后顾之忧。

    可是她不能,她没有任何后退的路。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从不想家,也从没想过要回去。

    因为在那个世界,真正爱她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在了,她早就无家可想。

    一滴泪落入杯中,云小棠的思绪被骤然拉回现实。

    银盏将带来的些衣物一一放置好后,便回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吓得她忙走过来,微微弯腰看向云小棠的脸。

    云小棠忙擦了把眼睛看向她,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

    银盏蹙眉问:“姑娘怎么了?可是想家了?”

    云小棠:“啊?没有呢,怎么会……”

    银盏听到她因为鼻音而显得软糯的声音,忙伸手抱了抱她肩:“想也无妨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远离了家人,突然到了个陌生的地方,难免会有些伤心情绪,人之常情。”

    云小棠没再多说话,放下杯子,顺势抱着银盏的胳膊,点了点头。

    这奉河柳府的确安静,云小棠呆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之际,都不见有任何人过来打扰。

    即便外边偶有路过的仆人,那脚步声也是极轻的。

    许是因为上辈子的阴影,云小棠的一颗心总有些惴惴不安。

    她这三舅一直在外未归,舅母好像也一副闭门不见客的样子。

    是因为嫌她是个麻烦吗?

    毕竟这位三舅家的生活条件的确拮据,而她来此处不是短居,必然是会麻烦人的。

    银盏见姑娘一直愁眉苦脸地坐着,问道:“姑娘在担忧什么?”

    云小棠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上辈子是上辈子,怎么可以和这辈子混为一谈。

    她如今就算是逃婚避难,也自有云府撑腰,而且柳氏的性格她不是不了解,父亲也极其疼爱她,怎么可能会千方百计地把她送出来受委屈。

    再说,装死躲婚不是小事,若这位三舅的为人信不过,将她的身份泄漏出去,那可是要惹出大麻烦的,而且势必牵连云府……

    父亲想来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这么一想,云小棠又安下了心。

    ……

    彼时内院正中央的房间里,床榻上的年轻妇人悠悠转醒。

    宋嬷嬷见人醒了,忙过去将人扶坐起来,并吩咐送药的丫鬟将药碗端过来:“夫人醒得赶巧,这药端来凉了有一会儿,正温着。”

    床榻上病恹恹的女子正是柳文柏的妻子乔氏,因为病得严重,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就连原本柔和端正的五官,也因为瘦得两颊凹陷而显得几分可怖。

    她的一双手,更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若不是宋嬷嬷帮忙扶着碗,她恐怕连碗都端不住。

    宋嬷嬷望着夫人这重病的样子,心中酸涩,眼眶微微泛红。

    趁着夫人喝药,她忙随手擦了下眼睛。

    乔氏喝完药,将碗交还给宋嬷嬷,然后看了眼屋外逐渐黑沉的天色,轻柔着声音问:“阿柏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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