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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蒋站在另一侧侯着,离他们有些距离,只觉得那左侍大人言谈举止略有些怪异,却并未察觉出什么。

    会客厅里的二人又客套了好几句,最后见吉佐称不便久留,云鸿哲这才亲自将人送至云府大门。

    行至府外,云鸿哲余光往周围扫了眼,又上前道:“左侍大人,小女腿伤未愈,当真不能再缓上些时日么?”

    吉佐见云刺史如此聪慧,也甚感欣慰,这便解释道:

    “如今司仪殿已将那吉册上呈给了陛下,落了印章,自然是一日也耽误不得。”

    “陛下的圣旨不可违抗,这定下的吉日也是一样的,还望云刺史重视些,莫要惹得陛下落罪云府。”

    闻此言,云鸿哲眉头深蹙,做戏做足,将凝重与痛心都摆在了脸上。

    足足半晌,才低声对着吉佐道:“那……有劳左史大人跑这一趟了,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吉佐点头转身:“不必再相送了,云刺史请回吧。”

    云鸿哲闻声止步,目送他上马车直至马车行远后,才徐徐转身回了云府。

    一路上,他的脸色都很凝重,直到走进书房关上房门后,才算是舒缓了一口气。

    他走到案台前坐下,吩咐小蒋道:“研墨。”

    见老爷如释重负的模样,小蒋以为老爷是送走了那位左侍大人,所以舒心。

    想着,他走上前,拿起砚石,随口问道:“老爷,大小姐的婚日,真的这么快就定下了么?”

    云鸿哲却是抬手拿笔,不留痕迹地将那小纸卷落在了黑底的笔筒中。

    末了,感慨道:“是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真是祸不单行,叫人全然猝不及防……”

    ……

    云鸿哲进府门后不久,云府大门外的某棵参天大树上便落下了道黑影。

    这人正是七名影卫之一的影五。

    除却君弈亲自来这云府之外,其余时候,皆由七名影卫来此轮岗盯梢。

    而这日轮到的,巧是影五。

    因着影一说这两日云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身不得贸然闯入,他这便也没有进去。

    只是将府门之外的情形尽收眼底后,迅速下地转身,预备回去将此事及时禀明于主上。

    此时午时将近,小院之内,却是一片安宁。

    影五看到候在房门口的影一,直言道:“今日的云府有些情况,我要禀明于主上。”

    影一:“主上尚在沐浴。”

    影五顿时疑惑:“沐浴,这个点?”

    这个点说主上未起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沐浴就不对劲了。

    主上虽说做什么事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沐浴的时间都是固定在晚上的。

    这青天大白日的沐浴,真是罕见啊……

    影一见影五那疑惑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地道:“主上这几日是有些不大对劲,你且稍等片刻吧。”

    影五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点头。

    不过说是片刻,可他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屋里才算是有了脚步声,显然是人从里头浴房出来的声音。

    影一闻声敲了敲门:“主上。”

    影五却是不可思议地盯着那门。

    他寻思着谁沐浴更衣要整整两个时辰啊?这不都泡烂了吗?

    他十分怀疑,主上是有什么别的要事,所以才闭门不出。

    此时君弈刚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下,正拿着一块方帕擦拭着手中的水渍……

    闻声,没什么情绪地道了声:“进。”

    影一推开门,影五狐疑地走了进去。

    见到主上还真是沐浴完出来的样子,他十分震惊的。

    不过他深知主上的脾性,很快便敛尽神色,将今日所见之事如实道来。

    君弈听完,将手中的方帕扔到一边:“你说什么?今日是吉佐来了云府?”

    影五:“是,但是这几日云府因为遭了贼,守卫极其森严,所以属下并未随之进府一探究竟,不过……”

    君弈忽略他前半句,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瞌上双目:“你接着说。”

    影五:“不过就府外的情况来看,这吉佐是给云刺史传口信的,传的当是那云小姐婚日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君弈也未睁眼,神态慵懒,却一语道出重点:“为什么是吉佐,而非司仪殿里的司仪。”

    影五:“这属下也疑惑来着,不过属下以为,许是陛下仁义,体恤云刺史忠厚,所以差遣近身的人来慰问。”

    “毕竟主上随意定吉日,如此仓促随意,定会惹得云刺史不满,陛下……想来还是不想离了与云刺史的君臣之心。”

    君弈闻此言,略微点了一下头:“这个理由说得通,你下去吧。”

    影五退下后,君弈才睁开了眼,眼底是惯常的凉薄之色。

    他有把柄在手,谅那老东西也不敢耍花招。

    要知道驿站刺杀一事,要不是他刻意瞒下,还杀了好些知情的人,那么今日来这云府的,就不是陛下的近侍吉佐了。

    这事不足以让他多虑,但眼下却另有一事让他烦心不已……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那夜回来之后,每每闭眼休憩时,脑中总是不时浮现出那水汽氤氲的香艳画面以及他躲入衣柜时的暧昧情形。

    如中了邪一般,思绪全然不受控制,如何挥都挥之不去……

    唯有浸浴在冰凉的水中,方得片刻安宁。

    静坐了好大一会儿,君弈垂眸看向自己已然冻得惨白的手。

    或许,是人杀得少了,才会多了一些与往日不一样的念头吧……

    往日他烦闷时总会杀人解气,而这几日在虞州,也不知怎的,竟是连一人都未曾杀过。

    想到这里,君弈提剑起了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候着的影一见主上提剑出来,忙问道:“主上是有何要事?这又是要去哪?”

    君弈语气淡淡:“没什么事,去杀人。”

    “……”

    影一蹙眉:“主上,不可啊,这虞州城内不便杀人……”

    虞州城在云刺史的治理下向来安稳,如若突然出了乱子,想必很快就会引起注意,主上这是要暴露自己吗?

    君弈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城内不行,就去城外杀,反正城外的草寇土匪多得是,杀点也算是为民除害。”

    影一很难想象为民除害这四个字是出自主上之口,愣了半晌才道:“不过只怕近几日出城也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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