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跟江必安道“江大人,你想知道,求我啊!”
江必安淡淡道“求你。”
唐时锦稀奇的啧了一声“江大人吃错什么药了?最近怎么这么乖巧?”
他冲着她,扬了扬眉。
唐时锦也笑了,就给他解释“很多大事上,我安排人,炎柏葳时常会说‘份量不够’,就好比国恩学堂,我放了谢怀瑾,炎柏葳就给放了忠仁侯;又好比信政司,我放了周景霁,他放了穆完璞。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这些人全都是‘皇亲国戚’,而皇亲国戚就是用来增加份量的。你可以这样理解,在权贵圈子中,皇亲国戚主管的事情,大家才会更有不能触及的觉悟。而你,先不说能力如何,你与我是朋友,而朋友这个关系,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没有关系,而你又无家族亲戚,这样就会给人一种感觉,你站在这儿,完全是因为我,而这只是‘一’条线。这样,就会催生出很多野望,很多人会觉得‘我上我也行’,很多人会觉得你很容易取代,这种种,最终都可以简单的形容为‘份量不够’。”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能再往上提。必安,我可以明白的跟你说,你在我手底下,官位就止步于此了。但将来太子登基之后,有可能可以上一步,为什么呢?因为到那个时候,你就有了‘两’条线,你是唐时锦的旧交,又是太子的少傅,而师徒是一个世俗能够认可的关系,这就是你的份量。”
她顿了一下“至于为什么我说你不能动?因为你是神兽狴犴,你不要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哪怕这话起初是邪教造出来蛊惑人心的,但,当百姓全都知道且认可之后,就再也不是一个玩笑了,你也不要觉得这是小事情,我打比方,假如说我此时,把唐家四坊的招牌,换成别的什么坊,营业额能瞬间下滑至少五成,这就是我唐时锦的信誉。信誉这种东西,建成需要很久,但崩塌只需要一念之间,国安部将来还会有很多大动作,这个信誉是不能塌的。”
“所以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你确实不能动,也确实无可取代。”
江必安静静的听着,难得的没有吐槽。
唐时锦又道“至于后来,炎柏葳说从灵儿手底下调度,这个就容易理解了,你可以现在给他一个自己人,让他带去羽林军,然后到时候,若碰到你单独出京的事情,他就把这一支队伍给你,你用着方便也顺手,因为用缉事卫承担护卫工作,名不正言不顺。”
“也因为你将来,有可能要长久离京,所以,你手上这一摊子事儿,你也要培养出一个接班人来,你不在的时候,他能把这些全担起来。”
她顿了一下,看着他“还有什么不懂的??问!!唐先生给你解疑答惑!不收钱!!你都笨了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你只要别给我阳奉阴违,我多说两句话还是能忍的。”
江必安淡淡道“我从未阳奉阴违,你说的话,从你还是庆泉侯的时候,我就从没有不听过。”
唐时锦扶额。
她道“那你倒说说问题在哪里?”
江必安抬眼“请唐先生解疑答惑。”
唐时锦“……”
其实很简单,她纯粹就是习惯的控全场,非要把他桀骜不驯的硬骨头给摁下去,见一回,就忍不住要摁一回。
可是江大人就是句句铿锵坚决不改,所以,哪怕他像他说的,为了执行她的命令“见个血”,她仍旧会本能觉得他“不够听话”,或者可以说“不够服帖”。
但这个矛盾,在两人都不肯让步的情形下,会一直存在。
唐时锦叹道“算了,就这样吧。哪天你真像灵儿这么乖,我倒要不认识你了……但是江大人,我们打个商量,我只需要容忍‘江护’,你把你下头层面的人都搞定,不要闹到我跟前儿来,行吗?”
江必安喝茶不说话。
瞧?瞧瞧这混蛋玩意儿,这能怪她生气吗?她的要求很过份吗?说句知道了很难吗?
她瞪着他。
戚曜灵把手上的绳结编完,然后站起来,倒拖着他衣领子就把江必安拖出去了,然后两人就在院中动上了手。
云松柏几个都出来看,小天佑被薛允望抱着,也在廊下看,一边不时发出捧场的惊叹,“哇!!哇!!灵儿加油!灵儿加油!”
小天佑就是什么都跟她学,她叫灵儿,他就非得也叫灵儿,她说加油,他就学会了说加油。
唐时锦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看快到午时了,才道“行了,别闹了,洗手准备吃饭!”
说完了直接回进来,云松柏三人也都进来坐下。
唐时锦跟他们道“看看我的灵儿,进可横扫千军,退可串珠编绳,简直十全十美、全才全能、世间仅此一个!!再看看江必安,人家形容笨都说是榆木,形容硬会说是棺材板儿,他这得是榆木做的棺材板儿!!”
两人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出来,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取悦了江大人,江大人不但没生气,还看着她笑了笑。
唐时锦“……??”
两人就去换衣服,唐时锦想起来,从盒里挑了一个出来,跟他们道“你们说说这根,是谁编的?”
几个人都传着看。
这就打了个最简单的那种络子,打的稍有些歪扭,但没有打错。
她既然让他们猜,那肯定不是她打的,或者炎柏葳打的,许夙意忽然灵光一闪“王大人?”
唐时锦笑着点头。
王慎行这个人,做人做事,尤其是在“为臣”这一方面,简直能称的上满分。
就好比她现在怀孕了,脾气古怪,又怕静又怕吵,所以在行宫和这边,都摆一个大桌子,戚曜灵一来就打,云松柏几个人过来议事,也不时的拿出来打。
于是等下次他过来的时候,他就也非常顺溜的拿了一根,打成了这根络子。
这肯定是私下学过的。
说真的,两人都这么熟的关系了,他跟云松柏这些人还不一样,他来的不多,又一把年纪了,不学她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他学了,她就会格外的赞赏。
她没多说,让他们三人自己体会。
许夙意道“王大人的为人,我一辈子能学到五分,就心中庆幸了。”
唐时锦笑而不语。
说话间,两人也回来了,唐时锦一抬头,就噗了一声“必安穿的谁的衣服?”
戚曜灵也笑“知遥的。”
戚曜灵比他瘦,也比他矮,穿着不合适,所以他去许天禄的房间,给他找了一件路知遥的衣服,路知遥的衣服都是道袍,就那种大袖飘飘的风格,江必安穿上简直不对味儿到了极点。
唐时锦看着直发笑“不行,忒辣眼睛了,我拿件衣服给你穿吧。”
江必安问“谁的衣服?”
唐时锦道“也不算谁的,是我去年叫人做了几件,想给国安部换制服的,但是灵儿他们都说怪,就没换。”
她从空间里找了找,拿出来扔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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