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前朝“存天理灭人欲”的禁锢,本朝的风气有所反弹,相对奔放自由。
尤其才子风流,向往美好,就在那一日之间,有数首诗、数篇文章、数张画记叙此事,写的那叫一个美好神秘,反正唐时锦自己看着,都觉得那不是她,她没有那么神。
而且,因为画的流出,还莫名兴起了一种穿满绣袖子衣裳的风潮。
唐时锦看到之后,是真的无语。
真不是她自夸,这种用色大胆浓丽的满绣,对长相和气质要求颇高。
比如说她可以穿,戚曜灵这种略媚气的漂亮长相也可以穿,但是像花晟林,这种五官都小的秀气长相就穿不了,甚至连桃成蹊这种空灵气的美貌也穿不了。
不对味儿。
而且,最叫人无语的是,还有数人或者自己上门,或托师长向她求亲。
是的,求亲。
其实随着她的出名,炎柏葳做为被她当众送了并蒂莲花的人,也出名了。
同时出名的,还有他“安宁侯世子”这个身份。
如今安宁侯府都没了,这个身份,并不显赫,并不足以叫人忌惮。
而且,要知道,炎柏葳的长相,是不符合这个社会的主流审美的。
他是刚毅俊朗的男人长相,但这个社会,最推崇的是白面书生,美若好女啥的,“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有木有?“流盻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有木有?
例如像桃二哥那种浓浓书卷气的俊美长相,或者像桃成蹊这种宜男宜女的仙子长相,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天下第一美男”。
所以炎柏葳的存在,完全没能挡住这些飞来桃花。
反正情诗一天能收好几首。
炎柏葳对她,本来就有一种超出男女之情的强烈独占欲,整个人看着都不对劲儿。
事实上唐时锦也很烦很后悔。
她非常乐意以“财运”出名,但是绝不想以“美色”出名。
她乐意被文人推崇,但绝不想以长相被文人推崇。
倒不是歧视颜值的作用,而是因为,这些才子都是有粉丝的,这样一来,很多女人都会视她为假想敌,而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想想会为此少赚很多钱,她就整个人都很暴躁。
再说炎柏葳想要的是结交才子,虽然闹腾的都是年轻才子,长者并不会跟着闹,可是这么一来,也会平生很多是非。
必须赶紧扭转!马上扭转!
她私下里跟桃成蹊商议:“六哥,我想卖酒了,你给我造个势。”
桃成蹊问:“造什么势?”
她附了耳一通说,桃成蹊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于是等到九月九,众才子依着风俗登高,折茱萸,然后席地而坐,痛饮菊花酒。
这菊花酒,就是唐时锦送上去的酒。
之前一直没有让他们喝这种,这一喝之下,众人无不惊艳。
然后桃花公子大醉之后,泼墨做画,又在画上题了一首诗。
桃花公子才华惊世,诗画无不灵气逼人,又天生仙子般美貌,被众人称为酒绝、画绝、诗绝、字绝、人绝……甚至那一处因此形成了一个景致,就叫五绝壁,也因此,后续那个山庄建成之后,便名为五绝山庄。
而且因为风致绝美,流传开来,终于分走了她这个“神女”身上的注意力。
这是后话。
而现在,唐时锦正在家中等着,戚曜灵快步下来,她道:“怎样?”
“师父放心,非常好。”戚曜灵的神色有点复杂:“桃花公子,真是名不虚传,叫人佩服。”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若不是事先知道,我是一点也看不出做戏的,他大醉泼墨,一气呵成,看上去,真的是……神仙化人,不该身在凡间,我都看呆了。”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他平时看不入眼的书生,居然也如此的深藏不露,那诗,叫他看都觉得荡气回肠。
唐时锦笑了一声,拍拍他肩:“小灵儿,我听你说话带情绪说,我真的很开心。”
戚曜灵愣了愣,不由嘴角带笑,还有点儿小羞赧,“师父……”
唐时锦已经开始盘算了,第一步成了,稍微发酵两三个月,下一步就该主动把酒献上了。
隔了没几天,唐时锦进城时,听说新科进士韩流光衣锦还乡了。
唐时锦笑道:“可算是来了,晚了得有俩月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晟林急匆匆过来,跟她道:“师父,沈捕头传来一句话,说换了一个新县令。”
唐时锦有点吃惊:“不会是韩流光来当县令了吧?不是说离家乡至少要二百里?还是三百里来着?”
“不是,”花晟林道:“是一个新县令,姓汪,说是还不到弱冠之年,而且现在林县令还在,事先完全不知情,所以沈捕头说来头不小,让你留点儿神。”
唐时锦嗯了一声。
她现在倒不是很担心这事儿,毕竟那么一伙大儒摆着总有点作用的。
花晟林问了问旁边的小叫花子,又转回来道:“听说这个新县令,是跟韩大人一起回来的。”
唐时锦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韩流光就悄悄的到了唐家学堂。
跟谢怀瑾聊了两句,他就道:“你带我去无忧山庄吧,我要见唐小娘。”
谢怀瑾道:“韩兄,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唐小娘已经与人订了亲,而且这些日子,什么追月神女闹的沸沸扬扬,那一干江南才子……”
韩流光截口笑道:“你确实想多了,我对唐小娘绝无什么暧昧之心,我是有正事要与她说。”
他既然这么说,谢怀瑾就带他过去了。
这会儿天也晚了,唐时锦正在房中练字,听说他来了,就直接叫人请进了鲤园,然后谢怀瑾道:“那我失陪了。”
唐时锦点了点头,叫下人打个灯笼送他回去,一边就请韩流光坐下了,炎柏葳倒是没回避。
韩流光施礼道:“韩某特来多谢小娘子之前一言提醒。”
唐时锦道:“不会是真遇上那位了吧?”
“是,”韩流光道:“那女子,当真恶心之极!都已经嫁人了,行事却肆无忌惮,居然找上门来,说她明白我是为了她不娶什么的,总之说了许多疯话……”
他顿了一下,转为苦笑:“可是……也确实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我万没想到,她居然是卫王府的人。”
“卫王府?”炎柏葳插言道:“卫国公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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