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冷笑了一声。
她既然过来了,就没打算再掩饰,直接上前一步,朗声道:“之前一天才三五个坏的,今天三五十个坏的,锯成这样……”她拿起一个竹杯子,直接上手,咔擦一声拧成了麻花:“你跟我说这不是故意的?当谁傻子呢?”
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其它人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本来想说句话的贺十五,当场就缩了回去。
唐时锦把拧成麻花的竹杯子,往地上一扔:“就算真不是故意的,那也是手艺不行,我们是花钱找人做工,并不是要找人帮忙,手艺不行的来干什么?添乱么!?”
一时没人敢说话。
唐时锦道:“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要不然今天所有人都没工钱!”
有人急了:“凭啥?”
唐时锦道:“就凭我是东家!”
那人脸色一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贺满囤也慌了。
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唐时锦敢这么刚,攥住了手,不敢吭声。
唐时锦冷冷的道:“真的没人要站出来?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那行吧,工钱都别拿了!”
有个做小工的孩子,一咬牙就站了出来:“我知道,是贺满囤!”
贺满囤道:“你别胡说!”
另一个孩子也站了出来:“就是他,我也看着了!我过去抱杯子的时候,他切的就是斜的!”
场中猛的一静。
贺满囤满脸红胀,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
唐时锦冷笑看了他一眼:“贺满囤是吧?敢做不敢当?”
贺满囤下意识的低头,避开她的视线:“不是……我就是……”
她懒的理他,“元宵,把贺满囤的工钱,平分给这两个孩子。”
贺元宵立刻过来分工钱。
另一个孩子急道:“我也看着了!”
“晚了!”唐时锦道:“早干什么去了!”
她指着贺满囤:“我也懒的问你为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还有你那两个哥是吧……你们家的人,全都不用来了!我雇不起你这种瞎捣乱的工!”
贺满囤这一下子是真急了。
他家里日子并不好过,家里四个大男人,吃饭就像牲口,多少饭都不够吃的,这二十文钱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要不是一家子不能来好几个,他们恨不得一家子都来,十文钱都干!
他咬着牙,憋屈的道:“我明儿一定注意,你就……”他想说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却实在是说不出口。
唐时锦打断他,朗声道:“不用了,我说了你们不用来,就不用!没什么好商量的!”
她抬高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这杯子是要跟城里大老板做生意,必须要做好,错一星儿都不行!我们是花钱雇人做工,不是求人帮忙,不是稀里糊涂随便干干的!”
“从今天开始,第一条,贺满囤家里不用来,找谁说情也没用!第二条,从明儿开始,咱们不按日子算工了,按杯子!做杯子的,两个杯子一文钱,打磨的,十个杯子一文钱!个人做个人的,谁都别混放!免得到头来说不清楚!”
她顿了一下:“但是,这只算做好的,若有做不好的,一个坏的倒扣一个杯子……也就是说,你要是做了五个好的,五个坏的,一天就一文钱没有!”
她知道乡下人算不过帐来,就仔细的给他们算了一下。
其实贺家挑的都是活儿好的人,只要不磨洋工,赶着做,一个大工一天能做五六十个杯子,两个杯子一文钱的话,比二十文还多!
打磨的孩子一天能磨一百二三十个,十个杯子一文钱,同样比六文钱多!
这样一来,压根儿就不用人看着,大家就会紧着做,还会注意质量,省心省力。
而且还可以两三大人一个孩子,自己商量着组一起,到时候检查好了,三个人一起算。
乡下人,其实还是很老实的,起初再是看不起一个小姑娘,但是真的真金白银说话了,就很服帖。
大家各自回了家。
贺元宵三兄弟把做好的杯子送回家,贺元宵又提着豆腐过来,唐时锦做着饭,他就在她身边叨叨:“你刚才那个样子,可真有气势,我大哥回去还一直说呢!我以后也得学着强硬点儿!”
唐时锦笑道:“有些事情,尤其是开头,就得强硬点儿,开头不强硬,就越做越不出活儿……我一个孤女,没亲没故的,我来当坏人很合适,你们贺家,毕竟阖家都在这儿,就不如我方便。”
贺元宵一想也是:“嗯。”
唐时锦道:“明儿的饭食,做的好些,这就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我知道我知道!”贺元宵道:“赶走贺满囤,这就叫杀鸡给猴看!”
唐时锦笑出声:“对,你可真聪明!把菜端出去。”
贺元宵把菜端了出去,招呼炎柏葳和磊哥儿吃饭,一边又问:“可是贺满囤到底是为啥呢?以前好好的啊!”
“我也不知道,”唐时锦道:“不过他中午耽误了这么久,估计是谁跟他说啥了。”
炎柏葳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贺元宵顿时把筷子一放,绘声绘色的给他学了一遍,一边又想起来问:“锦儿,你力气这么大?连竹子都能拧开?”
唐时锦嗯了一声:“其实那竹子有一个斜纹儿,不过我也确实力气挺大。”
于是贺元宵吃完饭,就蹲那儿拧竹子,嗨呀嗨呀的,简直二的不行。
唐时锦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她上辈子就力气大,从小就力气大,超会打架,现在只是更大了。
她是江湖人的习惯,爱藏底牌,就好像当年,财运是她最大的底牌,她就一直藏的严严实实。
但现在,灵泉和空间是她最大的底牌,所以她不介意把财运和其它的小本事展露一下,来谋求更多的便利。
炎柏葳闲聊似的,跟她说了一句:“我发现你把这利益二字,用的十分得心应手。”
唐时锦嘴角弯了弯:“过奖。”
内心咩哈哈哈!得意极了……对!老子就是这么聪明!
瞧,这就是区别了。
傻乎乎的贺元宵,永远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人家炎柏葳,一眼就瞧穿了。
唐时锦第二天一早过去,还把炎柏葳这个稻草人带过去,物尽其用了一下,人人都服服帖帖,而且干活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只是大人少孩子多,最好再加一两个大人。
唐时锦正跟炎柏葳说话,有人过来,在外头叫她:“唐小娘。”
是一个干瘦的老汉,见她不认识,就向她道:“我是满囤他爹。”
唐时锦点了点头:“原来是贺老爹。”
其实她已经听小周氏说了,昨儿他就上豆腐坊求了半天,贺老爹一直没松口,没想到今儿到这边来了。
他便道:“昨儿的事,是我们满囤儿糊涂,险些耽误了你的事儿!可是咱毕竟乡里乡亲的,就饶过他这一遭,咱们自然会记着你的情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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