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练刀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王鸿寅时就醒了过来。
若是在现代,睡醒了,洗漱完,没事可做怎么办?那所有人会说,消磨时间的方法可太多了,比如玩游戏,看电影,甚至是出门晨跑锻炼身体,再美美的吃上一顿头锅小吃,清晨便能不织布局的过去。
可是在古代,没有手机电脑先不说,不到寅卯交替时的晨钟响起,都属于宵禁的时间,出门要是被巡逻的小吏抓住,是要挨板子的。
外面出不去,内里没事做,说是百无聊赖也不为过。
在屋里素振了百十刀,受伤的左肩便疼痛难耐,悻悻收了大桥,从盆子里搓了把脸,出门到了旅店大堂。
早起不止王鸿一个,在那大堂之中,坐了十几号人,想来都是等晨钟出行的。
两位穿着严实的大汉,正对着看堂的小伙计不停比划,小伙计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苦着脸陪在一边。
“几位客官,若是口舌不便,写字可好?简单的几个字小的还能认得,你们这般比划,小的着实看不懂呀。”伙计无奈摊手。
一位大汉重重哼一声,却仍是继续比划。
小伙计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对着堂内其余众人求助道:“可有哪位大人懂手势的,帮帮小的。”
众人看的热闹,可真要自己上去挑战这个“你画我猜的游戏”,保不准还不如这位小伙计。
僵持片刻,比手势的两位大汉貌似很急,比划的越来越急,脸色也是越来越黑,最后忍不住动手,直接抄起了伙计的衣领。
“大人息怒,这也不能怪小的,小的打小就没学过看手势啊。”大汉长得高大魁梧,发威不似作假,瘦小的伙计赶忙讨饶。
“二位壮士息怒,让再下试一试可否。”桌前站起一位男子,抱拳来到伙计身边,看向了两位大汉。
男子丰神俊朗,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袭青衣干净整洁,举止从容不迫,言辞不卑不亢,想来教养极好。
“年轻人,你行吗?”看热闹的做客有人开口打趣。
“自然是不行的,在下若是真有把握,怎会现在才站起来。只是眼下也有没更好的办法,我见他们二位心急如焚,只能自荐一试了。”男子平静说完,对着两位大汉伸手做了个请字。
大汉见男子走来,琢磨明白意思,于是指了指自己,又拿大拇指在手掌上戳了戳,再指了指屋外,复又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什么,外面,自杀?”男子跟着手势,缓缓说出了理解。
男子说完,半晌不见对面大汉反应,恍然大悟,对面自然是有问题才在这里急着比划,别说他们听不懂自己说的,反问又有何意思?肯定不是对方想要的答案。
男子皱眉,继续托腮苦思。
两位大汉等了半天不见他们反应,表情变得失落,叹了口气,往屋外走去。
“客官,宵禁呢,出去会惹麻烦的!”伙计赶忙上前劝阻。
“偶几戈!”大汉怒喝一声,一把将伙计推开,甩门而去。
“我还当是哑巴,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畜生!”伙计一大早被搞得恼火,待两人远去,才敢对着门口大骂。
王鸿看的有趣,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温茶,爽口。
男子没答上来,悻悻坐回桌上,面前正对着王鸿。
“小伙计,他们虽是无礼,可看样子也是有急事,你这出口伤人便不对了,他们可不是畜生。”男子对着小伙计说教,堂内众人纷纷应和,数叨小伙计不对。
“是是是,客官说的是,小子粗鄙,以后注意。”小伙计摆着笑脸一礼,便忙活去了。
男子挑眉,突然对着堂内铿锵道:“在下的意思是,他们是畜生都不如的匈奴人!”
“什么!匈奴?”
“匈奴怎么能跑这徐州里来?便不说塞外的并州与幽州,中间还隔着冀州青州兖州呢,怪事。”
汉人久受匈奴掳掠之哭,在这天下大乱的当头,边塞之地更是苦不堪言,男子言辞激烈,却也能理解,堂内一片哗然。
男子坐回位子,也给自己斟了杯茶。
“兄台如何知道他们是匈奴人的?”王鸿疑惑,开口搭话。
“他们不是刚才开口说话了吗,让我听了出来。”男子笑道。
“原来如此,兄台竟然懂匈奴语,佩服佩服。”王鸿称赞。
“哪有,在下可不会那些个蛮语,只是心里耐不住好奇,便生把他们那些骂人的话给记住喽。”男子哈哈一笑,举杯示意。
“这个我懂。”王鸿嘿嘿一笑,想自己学外语不也是从那法克鱿和什么牙买袋开始的吗?举杯对着男子隔空一碰,干了下去。
“只是这匈奴不远万里深入到这中原内地,做生意还好,就怕有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事哦。”男子老生在在,抱怨了一句。
王鸿想起邺城夜逃时候差点被劫杀的匈奴马队,有想起了陶升说过的匈奴王子于夫罗,说不准是一块来到中原的,随着男子话语,忍不住点了点头。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晨钟响起,伴着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叫,新的一日来到。
雀儿走了过来,呲牙赧道:“雀儿睡懒觉了。”
王鸿哈哈一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更懒的那个怕是现在眼都没睁,劳累几天,睡个懒觉怕啥。”
“你个死宅凭什么笑话本姑娘懒!”乔姑娘嗔声传来,只见她编着云髻,着白荷裙,盈盈走了过来。
“乌龟莫笑鳖,都在泥中歇,我是死宅,你不是一样。”王鸿反唇相讥,站起身,“备些路上吃食,咱们早些回家吧。”
小乔白他一眼,上前牵起了雀儿的小手。
雀儿嘿嘿一笑,另一只手牵住王鸿,三人齐步走了出去。
三人选了个清闲的摊位用早膳,王鸿跟雀儿喝的是当地特色的油叶汤,小乔点的则是清单的米粥,粟米粥。
“以后大早上不要吃得这么油腻,对皮肤不好。”小乔看着雀儿跟王鸿一般嗞啦嗞啦的大口喝着油浑的菜汤,忍不住开口嘟囔。
“别拿未来的一套约束现在的人,存在即是合理懂不,别人都能喝唯独你不能喝,你看在座的姑娘长哪个不比你好看,就你娇贵。”王鸿刺她两句,转头笑着对雀儿说,“来一趟外面,不吃点地方的特色,对不住自己,别听她的。”
邻座的胖姑娘听王鸿夸自己,感动不已,高傲的瞥了眼小乔,仿佛在说“你没我好看”。
两人从小认识,王鸿打小就喜欢欺负小乔,小乔对他时不时的讥讽早都有了抗性,只是瞪了他一眼,不稀得理他。
乔姑娘低头嘬着米粥,偶尔还摆弄两**前的燕尾,有种自在的快乐
“我早就想问了,你们编这么个头发不嫌麻烦么?”王鸿疑惑,这古代姑娘的发髻一个个看着挺好看,只是圈圈绕绕批金挂银的,看着都累,也不知她们怎么受得了。
“哎,别提了,不仅盘起来麻烦,里面道道说法还多,刚来的时候因为弄不好和弄错了,没少受奶奶的训,尤其是姐姐,她都多少年没留头发了,想想她当时的样子都好笑,哈哈哈。”小乔越想越开心,掩着嘴咯咯不停。
说道乔珂的长发,王鸿思绪飘到了初中,依稀记得当时因为为什么事情认错了这对双胞胎,乔珂便闷闷不乐,换了短发一直到现在,否则自己也不会在当日的品评会上认错了人。
顺着小乔的说法,王鸿想到乔珂那不会搭理头发的笨样子,也跟着傻笑起来。
小乔见他一脸蠢样,知他所想,忽然止住了笑,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嘶!”王鸿揉腿,愤愤的瞪向小乔,她却低头嘬粥,不理自己。
用了早膳,备些路上吃的油饼与水果,几人赶到临沂外的码头上,准备乘船回徐州。
“抱歉诸位,州里下的死命令,整个徐州漕运戒严一天,任何船只不得出离码头,若被河上巡查的官兵撞见,死罪!”一位船夫站在船上,对着排满长队的众人解释,不让任何人上船。
“什么事啊!我还急着回家走生意呢!”
“对啊对啊,我老婆快生了,这怎么耽搁的起!”
人声鼎沸,便如同现实耽误航班后的候机大厅,抱怨声不断。
“这封河不说,还封一天,得损失多少银子呢!可是官家说的坚决,小老儿也不敢拿命做生意,你们就再等一日吧,陆上怕是也不好走了。”船夫收了船桨,上岸离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半天也无济于事,有的离去,有的则是继续留在码头寻找别的办法。
三人回城,城门竟是也要关闭,想要出城的都被撵了回去。
早上还开着城门让出去,一顿饭的工服便不让出了,想来这些卫兵是临时得的通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徐州地界,没了山贼滋扰,除了那神秘的黑衣红巾凶徒不知何时会出现,还算安全,三人商量一番,决定再留宿一夜。
说到“陶”字旗帜的黑衣红巾凶徒,按照陶升的说法,不应该是陶谦养的死士,反而像是别人养来害陶谦的,想来不会专门害自己。
原路返回起初的旅店,看到几个着红巾的人站在门前,听着中间男子训话,男子便是早上猜谜的那位。
王鸿先前寻乔珂,没少跟官府打交道,知道这绿衣红巾便是武吏的着装,想不到这位男子竟是个官。
武吏散去,男子对着王鸿抱拳一礼。
“兄台既然是官,不住官府的厩置,跑来这酒舍,住的可还舒心?”王鸿开口打趣。
“你倒是不怕官,也有功名在身?”男子笑道。
“我虽然不是官,可是不做亏心事,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官。”王鸿笑道,随着男子走进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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