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门,已经不是昨天那样随便安排两人看守,此时门口站满了手持刀枪的黑山贼。
“呵,这不是平汉将军嘛!”看着走来的陶升一行人,一位矮个子的山贼迎了上来,长得浓眉大眼,随意的弹了弹手上的鼻屎,说不出的邋遢。
“这门金贵,竟然是你李大目亲自看?”陶升打趣道。
“嘿!别提了!都知道张大帅路子广,也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笃定袁绍的老婆还留在这邺城,点名兄弟几个分守城门,扬言道从谁那跑了剁谁的脑袋!还说什么有了袁绍老婆便能守住这邺城!可张大帅莫不是忘了,咱们可是山贼啊!抢都抢足了,还守哪的门子城!简直不可理喻。”李大目抱怨道。
“大帅自然有他的打算,你能揣测明白个球!不过就凭你这大眼,想从你这城门跑出去也难。”陶升笑骂道。
“那可不,咱就一条招子,但凡是女的,无论如何也崩想从这门过去!袁绍老婆想从咱这门溜出去,除非是个爷们,哈哈哈!”李大目一番言语,周围山贼跟着哈哈大笑。
陶升跟着笑了两声,说道:“我们兄弟俱是爷们,便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放我们出去,要到黑市置办些东西。”
李大目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山贼过来几人,盘查起来。
李大目开口挪揄道:“人家山贼去黑市卖东西,你们倒是另类,反而带着细软去买东西!”
陶升嗤笑道:“那是因为咱兄弟还记得天师教诲,信来世报应,从来不敢贪心。”
李大目的山贼检查完毕,对着李大目打了个手势。
“凡人能过明白这辈子就不错了,还信那个来世,无趣的紧。通行吧!”李大目嘲笑道。
陶升抱拳,几人出城。
黑市距离城门不算远,便是个临时聚集起来的集市,一个个华贵的营寨林立,到处停满了车马。
卖货的山贼们在市中摆摊,衣着华贵的人物穿梭其中,有男有女,吆喝声哭喊声,声声不歇。
“城内宅子一座,地契在我手里!房敞院广,人俱已除去,只要五百两!”一位山贼叫卖道。
“这有布坊一间,坊内做工器物完好无损,有识货的随俺入城,随意拆取!只要三百两银钱!不还价!”又一山贼叫卖道。
王鸿见这些强盗理直气壮的劫掠他人财物叫卖,这些衣着华贵的买家来此便是为了占为己有,还真是官匪一家诚不欺我,苦了邺城的老百姓。
无论卖房的,卖“设备”的,还是卖器物的,皆不是王鸿一行人的目的,径直来到黑市最里面,一大片区域围着黑色的布帘,帘子上写着“畜”与“奴”两个红色的大字,相间排列,分外扎眼。
这里便是贩卖奴隶的地方,听着里面的吆喝声、叫骂声源源不绝,陶升等人推开布帘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场地外围一周,都是一些绑着铁链的女子与孩子,一个个狼狈不堪,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想来便是被当做商品的女奴。
女奴周围站有凶狠的大汉看管,时不时的便会叫骂殴打一番,行为令人发指。
场地中央则是搭了一张简易的木台,此时便有山贼,牵着铁链锁住的女子,在台子上面拼命的叫卖。
“这四位姑娘可都是住在富里的大家小姐!活着掳掠她们过来可是费了兄弟们九牛二虎的力气!她们的能歌善舞俺们是体会过的,便说这丫头,那小蛮腰扭起来,真是把俺的魂都勾掉了!”大汉解说着,踢了身边的女子一脚,女子身形一颤,却并未喊叫,空洞的眼神麻木的望着前面,心如死灰。
“更重要的!”见台下反应不激烈,大汉又喝一声,缓缓说道:“知道你们有些有钱人好这调调,不是处子不要!所以俺们选出来的这些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都还是黄花闺女!俺们天天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娇娘,忍着不碰,便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一百两一位,全包三百五十两!”
“真的假的?就你们这些粗腰子,真能忍得住?”台下有人笑着质问道。
“如假包换!只要付了钱,咱们可以当场验货!如若不是黄花闺女,不仅退钱,那女子便一并送与你处置!”大汉粗犷的解答道。
“那我出三百两!”一位公子举手喝到。
“你这厮也忒不是东西,老子们为了活捉这些小娘子,连哄带吓费了那么大工夫,最后若不是掳了她们家人,用性命相威胁,哪能便宜到你这样的夸货!不多给些赏钱就罢了,还好意思杀价?滚滚滚!老子还不卖你呢!”大汉怒骂道。
王鸿见台上女子可怜,有些同情,转眼望向陶升。
陶升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咱们来为的是多买些姑娘照顾兄弟们,这百两银子一位,不是咱们现下能承担得起的,虽然看着姑娘们可怜,可惜爱莫能助。”
王鸿见四位姑娘衣衫褴褛的站在台上,绑着铁链,时不时的还挨上两脚,心疼的不行,三百五十两银子,想来能先找甄宓借些,内心反复挣扎,便欲举手出价。
“不就三百五十两,我要了!”一位中年胖子举手说道。
“好!爽快!那就成交,咱家可真没多要。”大汉喜出望外,叫过来几个帮手,牵着女子便想往胖子那边走去。
“且慢,我出四百两!”一声清脆的娇呵,止住了大汉的动作。
众人寻找声音望去。只见一位体型曼妙的白衣女子坐在远处,脸上蒙着丝纱,身边陪着几位虎背熊腰的护卫和一位英朗的少年,想来是位大家小姐。
“小妞你真要买?你买这些女娃娃有卵子用,那不成帮你老公纳妾的?!”大汉看向女子,疑惑道。
满场哄然大笑。
“放肆!再用你那张狗嘴辱我家小姐,小心取了你的性命!”少年呵斥道。
大汉不屑的望了一眼少年,不以为意,盯着女子看她反应。
“为奴为婢自然不牢你费心,银钱当场清算给你,你只说卖和不买就好了。”女子不悦道。
“在下先看上的!姑娘你可是要抢?”中年胖子起身望向女子,一脸不痛快。
“给钱多的便是大爷,还没卖你呢!你要想要你也加钱。”台上大汉搓着手,一脸贪婪的望向胖子。
“我要。”女子淡淡道。
“好,不就是些钱么,八百两!我给双倍!”胖子气道,挑衅的望着女子。
“八百两!这位先生出八百两!姑娘你还出多少?”大汉大喜,竟然遇上这等好事,殷切的望向女子。
女子摇了摇头。
大汉大感失望,转而看向胖子,媚笑道:“那就八百两成交!”说罢带着台上女奴去了中年男子身边,走起了手续。
“这就没钱了?莫不是耍我玩?没银子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还你要?丢人现眼!害了爷的心情!”胖子大骂一声,瞪了女子一眼,便让身边服侍的仆从取了银两,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白衣女子并不理会,对着身边少年轻声嘱咐一番,少年点了点头,阴森森的望了胖子一眼。
“轮到俺了,轮到俺了!”台下一位大汉喝到,然后牵着自己这边的女子上了台去,嫌女子走的慢,“啪啪”打了两巴掌。
王鸿气愤难耐,便想出手。
陶升从一旁按住了他的肩膀,无奈道:“这便是乱世之中每个人的命数!我们能力有限,怎么可能每个都救?说到底这是皇帝的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山贼能管得了的。”
“俺家从属于毒大人,今天带了年轻女子数十名!当然,都是用过的,便不出那价格了,一两银子起拍,价高者得!诸位放心,家里人都杀的干净,无论是为奴为婢,保管她们无处可逃!哈哈哈!”台上男子狞笑道。
这些恶魔当真是十恶不赦,王鸿听得恶心,暗暗记住了于毒这个名字。
最后让王鸿万万没想到,这失了身的女子竟是如此的不值钱,陶升全部拍下也只用了一百两,抵不上先前的一位,而且也没几个人跟他竞价。
“嘿,陶将军就是不一般!人家都忙着甩累赘,你倒是赶着抢包袱,那便成交!”男子嘲笑一番,便带着女子来到陶升面前交接了起来。
看着现场充斥着残忍的女奴交易,王鸿心情复杂,麻木的跟着陶升,随后又采购了上百名女奴,便浩浩荡荡得带着回了邺城。
到了极乐坊前,王鸿告罪一声,说要单独去办些事情。
陶升要安置这些买来的女奴,只嘱咐他小心,并未多言。
王鸿有了陶升这个“靠山”,去市里底气足了不少,便是遇到山贼盘问,报上名号也能轻松通过。
回到甄府地堡,雀儿眼泪汪汪的扑了上来,哭道:“少爷,你吓死雀儿了!”
王鸿心有所感,想到自己面对那些可怜女子时的无力,暗自发誓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受到那般悲惨的命运!
王鸿小声哄了哄雀儿,便看到两位夫人和甄姜迎了过来。
“宓儿呢?”甄夫人焦急问道。
“我把她留在城里了”王鸿答道。
“城里?没有跑出去,还在这邺城里?”甄夫人疑惑道。
“恩,山贼查的严,本是跑出去了,可惜又被堵回来了,我留她在安乐居里等我。”王鸿回道。
“在哪?”一旁的袁夫人一愣,狐疑得望向王鸿。
“安乐居,就是极乐坊门口那家。”王鸿回答道。
“什么!你竟让宓儿在那里!”甄夫人不可置信的望着王鸿。
王鸿点了点头,说道:“那里的婆子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我跟你拼了!”甄夫人气急,眼泪流了出来,抄起脚上的秀鞋,朝着王鸿打去。
“啊?别打别打,怎么了夫人!”王鸿被打的抱头鼠窜,一边的袁夫人跟甄姜也一脸不善的望着他,雀儿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帮少爷。
“我还道你是我们甄家的救星,原来竟是个实打实的魔星!我们宓儿命苦,受你如此欺负,我,我便要与你同归于尽!”甄夫人伤心不已,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拼命的舞着秀鞋,劈头盖脸的向王鸿打去。
“夫人有话先好好说!我这招谁惹谁了!”王鸿抱头求饶道。
“你把我妹妹卖了,还在这兀自装好人!回来怕不是想将我们一并卖了,是吧?!告诉你,我们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如你的愿!”甄姜一旁气道,脱下一只秀鞋,狠狠朝着王鸿扔去。
王鸿被甄夫人噼噼啪啪打了一番,虽是不疼,但也弄得灰头土脸,问啥也不说,只是骂自己,于是怒喝一声,气道:“停!什么卖不卖的!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甄夫人被他喝的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满是泪痕,显然十分伤心。
倒是一边的袁夫人打量着王鸿的表情,见他茫然无措,不似作假,试探问道:“你可知那安乐居是什么地方?把甄丫头独自留在那里。”
安乐居?王鸿想了想,昨天在那吃了饭听了曲,便瞪了一眼还要打自己的甄夫人,气道:“不就是个高级的点饭店吗!”
三女愣在当场,雀儿心疼的上来给王鸿拂了拂身上的尘土。
“你真不知安乐居是做什么的?”甄姜狐疑道,仔细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想看他是否撒谎。
王鸿翻了个白眼,气道:“周边是吃饭的桌子,中间有个唱曲的台子,现在被山贼占了,天天在那吃饭听曲,不是饭店那是什么!不就让甄宓先在那等我,你们这要死要活,又打又扔的,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妓院。”袁夫人凑前一步,对着王鸿小声提醒道。
“什么?”王鸿一愣,没大听清。
“那是妓院!你把人甄丫头自个扔妓院里了!你个王八蛋!真是气死人了!”袁夫人大喝一声,气恼的盯着王鸿。
“宓儿!”甄夫人悲鸣一声,哽咽道:“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们甄家母女到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这般惩罚我们!”
“妓······妓院?”王鸿吓得跳了起来。
想想甄宓那死活不肯单独留在那里的样子,还有被婆子带走时候哭的撕心裂肺,感情是以为自己······把她卖了?!
王鸿吓得冷汗直流,这丫头可别跟电视里一样想不开,寻了短见!转而又想陶升行事正派,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说不准与她好好解释了。可是万一······万一······
王鸿越想越害怕,不敢再呆在此处,赶忙与几人简单交代了昨天的经历,让她们等自己的后续安排,便赶忙奔向那······安乐居。
娘的,这篓子捅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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