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展舟迅速行礼出去。
钟家四代皇商,走的都是海上生意,手底下的能人志士不计其数,虽都是为了继承人、钟妙瑾的嫡亲大哥钟瑞钰所栽培,可她是说的上话的。
钟家向来嫡庶有别,嫡出女子亦当男儿用。她钟妙瑾不能再一次看着家族落寞。
夜里,钟妙瑾穿上夜行衣偷偷潜入了郭氏的房间,刚潜到窗外就听见里面木床摇曳的嘎吱声。
声音极其奇怪,嘎吱声非常有规律,像有人使劲再在床上又起来,再去座再起来……钟妙瑾伸出手指、捅破窗户纸想看个究竟。
可在她眼睛还未接近纸窟窿的时候,双眼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干燥且令人安心的温度,是谁?是他吗?
钟妙瑾赶紧握住遮住她眼睛的手,她慢慢的把他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胸前。在搂着他的手臂让她激动的嘴唇打着颤,“你过得好吗?”
救出我和德泽以后,你过得好吗,发现我和死后,你过得好吗?
李显从未想过钟妙瑾能如此主动,都说古代女子温婉含蓄,这样搂着他的胳膊,是受了太多委屈找他安慰吗。他的心里泛起了甜意,决定只要她提的他都答应。
钟妙瑾眨了眨眼里的泪水,转身想看看他,记住他的样子,不想像上辈子那样错认。
这风流俊逸的脸怎么这样熟悉……李显?
天哪,她怎又认错了人,还是赶快解开误会的好。
钟妙瑾慌张的甩开搂在怀里的手臂,羞愧的低头,她怕抬头就看见李显那炙热的双眼。
“李…李将军、抱歉,小女刚刚认错人了…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认错了?可你搂着的明明是我,难道是个男人你都会搂着抱着吗,我不信,你从来都是恪守谨慎的。
李显只当是钟妙瑾太过害羞,“无碍!”
“谢李将军!”
木床摇曳的声音骤停,接着从屋里传出来的是一男一女舒服的叹息声,钟妙瑾这才想起她是来探郭氏的,她把小脑袋贴近刚刚捅开的纸洞。
入眼的是一男一女影影绰绰搂在一起,还未仔细瞧就被李显拽到了旁边。
俊逸的脸庞认真极了,“儿童不宜,你还太小不能看。”
“什……什么”
太小?她上辈子死的时候已有二十岁,虽然现在才十七,可加起来肯定比他要大。影影绰绰的身影映在她的脑子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脸颊缩到了墙角。
天哪,她、她竟然撞见了继母偷、偷情?
李显嘴角扬起,又想到屋里人的身份,叹气间把坏笑压了下去,“走。”
去哪?
钟妙瑾被李显拉到了屋顶上,在掀开瓦片的时候她才回神,她来探的不就是这个吗,她要看看郭氏到底有什么秘密。
上辈子父亲和大哥刚一遇难,郭氏就迫不及待分家,头七刚过就烧了牌位嫁给了翠香阁的戏子。男婚女嫁子女本不该干涉,可两年后她盘点钟家祖传的古董、字画时……真迹全变成了赝品。
派人一查,郭氏把文玩掉包以后早就卖了个精光,如若郭氏只是贪财,她也不会太过憎恨,可她总觉郭氏和欧阳靖有关系。
“杜郎”郭氏把玩着杜文怀的垂发,想讲心中的委屈吐个干净,“明明说好了,你排人毁了大丫头,二丫头这边我来……
可,大丫头为何安然回府?还毁了我的计划,大丫头手里有老爷排的护卫,昨天还围了我这青园……
好在她年幼无知耳朵又软,院子里的下人们反对几声她就没了辙…不然…”
杜文怀以嘴当手堵住了郭氏的絮叨。一吻过后,嚣张调侃。
“哈哈、看你这小胆,这两个丫头到死也想不明白是谁要害她们。”接着是又一阵坏笑,“放心吧!钟老爷和大少爷很快就会死在回城的路上,到时候你分了家产快些跟我远走高飞。”
郭氏一听这话,吊梢眼一眯、乐开了花,“真的?太好了……”
钟妙瑾浑身僵硬,姓杜的话一直盘旋在她的头顶,‘很快就会死在回城的路上’……是啊,上辈子父亲和大哥请龙门镖局押镖,从陆路回城,往常都是都是自家兄弟亲子押镖走水路回城,如此反常她都没发现。
该死的郭氏,一股恨意涌上心间,钟妙瑾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抓了郭氏和她的姘头。父亲和大哥的尸体躺在棺材里,他们胸口的血染红了整个胸膛……恐惧布满她的全身……
李显听到了想知道的,想拉着钟妙瑾回去,可他刚一碰上她的手就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温度宛若冰霜,凉的透顶,本该干燥温润的手心布满了冷汗。
再看钟妙瑾的脸颊,白皙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嫣红的嘴唇也变的惨白。
“妙瑾?”李显刚忙将钟妙瑾纳入怀里,“妙瑾!妙瑾你怎么了……”
当李显搂住钟妙瑾的时候,他发现她在颤抖,她在害怕么,他心疼极了,于是像哄小婴儿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热的脸颊靠在她的额头上。
钟妙瑾此刻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她死去的那天夜里,她被他抱在怀里,安慰着,诱哄着,那男人告诉她别怕,他来了。
“你怎么才来,呜呜”妙瑾搂住李显的脖子,小脸埋进他的颈窝,一直呜咽着说,“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见到心爱的男人,她卸下了一切坚强的伪装,任性纵情才是她的本性。
‘哐当’一个瓦片摔下房檐。
杜文怀到底不是真的戏子,警惕性非常高,“阿奴,到外面去瞧瞧。”
“喏。”
李显搂着妙瑾微微愣神,现在的感觉很神奇,神奇到似曾相识,像她本就该在他怀里肆意哭泣,诉说着不称心再央求他帮她。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惊醒沉思的李显,他将来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知道今日怕是要血战一番才能回去了。
躯黑的身子一步步逼近李显和钟妙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嗡嗡声,空气仿佛被震在颤抖。
好一个昆仑奴,内力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