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过我会在这里长住吗?”秦婉摊摊手,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只是说过,王爷把我安排在了这里,但又没逼着我一定要住在这里。我有权力在这呆着,和天天都睡在这里,还是不一样的,是你们理解错了,这跟我没有关系。”
明知道秦婉是在耍嘴皮子误导她们,把她们给引到装着死人的房间,秦婼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没办法给秦婉定责任。
她只能鸡蛋里挑骨头的给秦婉挑刺,“别忘了,你是凉王殿下的侧妃,总是要跟凉王殿下见面的,你跟尸体走在一起,身上带了晦气,别把这股子晦气给过到了凉王殿下的身上!这可是大不敬!”
“大姐姐,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能来这里是凉王殿下首肯的,既然殿下同意我来这,也就根本不介意什么晦气不晦气的。”秦婉笑道,“凉王殿下从来不跟我介意这些事情的,他对我也非常温和宽厚的。”
“哼!”秦婼气哼哼的,不想再听秦婉说她跟墨如凉之间的温存事,“你好端端的,跑到这里跟尸体在一起呆着干什么?”
“哎,这是我的一个丫鬟,而且死得蹊跷。我顾念着主仆之谊,想来见她最后一面,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未尽的遗愿,见了我,如果能给我托个梦,我就去帮她完成。”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需要你弄这么大的排场吗?”秦婼嘲笑道,“这个奴才真要是能托梦给你,那你岂不是就要冤鬼附身了?真要这样,凉王府就要去找个道士和尚来驱驱邪了!”
“姐姐这话说的还真是对了!这个丫鬟死得冤,她阳寿未尽就走了,心中一定有怨气,成了冤魂鬼怪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我们走吧,这里不吉利!”秦姝被秦婉说的更加害怕了,她很害怕鬼鬼神神的东西,“我好害怕啊!”
“死人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能不能有点样子?这样成何体统?”
秦婼对秦姝这个怂货的样子很是不满,秦婉都不怕呢,她怎么可能现在就走?
秦姝不敢再说话惹怒秦婼了,但还是非常害怕。
秦婉把盖在阿玉脸上身上的白布掀了起来,“说起来,大姐姐你可能还未见过这个丫鬟呢!”
“我怎么会认识你身边的丫鬟?”
“你们在皇宫的时候,应该是见过面的,就是前一天。”秦婉很细致的帮秦婼回忆着,“那天大姐姐在皇上面前献舞,这个丫鬟随着我一起进宫,后来大姐姐的舞刚跳完,她就七窍流血的躺倒在了地上。哎呀,那场景,周围满地都是阿玉吐出来的血液,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当时她还有气儿,我跟王爷便把她带回王府,以为能把她的命救回来,可惜还是太迟了。”秦婉很惋惜地道,“阿玉陪着我进了一趟皇宫,却莫名其妙的送掉了性命,如此无辜。所以,大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找出她的死因,给她报仇呢?”
秦婼看了一眼阿玉的遗容,立刻就把头转到了别的方向去了,“你想怎么找出她的死因?”
“别的不说,至少要把她的尸身用刀划开,看看里面的脏器有没有发生病理异变,排除掉她是暴病而亡的因素,再去查其他的,比如中毒的原因……”
“你是疯子吗?你还要亲手把这尸体给划开?!”秦姝真的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半疯狂的往外面跑去,“疯子,疯子,都是疯子!”
“秦姝!”秦婼喊了秦姝几声,没能把她给叫回来。
秦婉继续对着秦婼温柔的微笑,“大姐姐看来是不害怕这些东西,要陪着我,一起动手帮这丫鬟找出她的死因,对吗?”
秦婼警惕地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秦婉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很薄很细的柳叶刀,“大姐姐看,就是这样,我们拿着刀子,把尸体的皮肤给打开,然后查看她体内的心、肝、肠子……”
“啊!!!秦婉,你自己在这里发疯吧,别算上我!”
秦婼终于也受不了了,她嫌弃的瞪了秦婉一眼,快步从房间里面跑掉。
“我这还没动手呢,她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真是没意思。”秦婉把柳叶刀又擦了擦,很是叹息了一阵。
“如果那两个人不走,你真的要当着她们的面把丫鬟的尸体给割开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了起来,秦婉抬头一看,竟然是墨如凉。
“王爷万安!”
“你怎么过来了?”
“如果本王这趟不来的话,也看不到刚才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有什么看法?”
“你真的对这些一点也……不害怕吗?”
墨如凉动作很慢的把阿玉的尸身用白布盖上,转身回头看着秦婉。
秦婉很清楚墨如凉实际上想说的话,“其实你是想要问我,对死人尸体这些血腥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一点也不避忌吧?”
这些东西,怕不怕是一回事,避不避忌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有没有害怕的心理,是个人胆量和接受度的问题。
但如果谈到避忌,秦婉不仅不避讳,还主动的靠过去。
她一个相府的千金小姐,涉世不深,不害怕死人尸体已经是很奇怪和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墨如凉亲眼看到,秦婉不仅不怕,她对尸体的研究心态也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人。
连郑管事这把年纪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都做不到像秦婉这样镇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怎么磨练出这样的心性和技术的?
难道是因为顾白狼?
墨如凉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这个人,但就他对顾白狼的调查和了解,这位将军是靠着战场的勇猛和功劳上位的。
顾白狼在军事上的筹谋谋划和个人的武力绝对是上乘的,但换成验尸这门技术的话,他不相信顾白狼还有这等经验和本事。
所以,秦婉的这个本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